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吱,我不会走的,我要是现在走,那还不如不来。小吱,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去吧,我不怪你,你毕竟是耗子嘛,再修炼得胆大也不能不怕蛇!”贺云阳说着,就起身往外走。小吱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公子,你去哪儿!”
“去他们的御膳房弄点儿吃的。那姐弟俩吃的东西我可不敢碰,不过那些宫女内侍还都是人,吃的东西也应该是正常的,我去找点来吃。”
“我也要去!”小吱叫了一声冲过来,三下五除二蹿上他的肩头。
贺云阳在做梦。很乱的梦,很旧的梦,很痛苦的梦。他梦见三岁时第一次被父皇派人暗杀,刀架在脖子上的寒意;他梦见五岁时被一个侍卫从飞驰的马车上扔下去,摔在山路上仿佛全身碎裂的疼痛;他梦见十岁时中了毒,昏迷三天后总算挣扎着醒过来,母亲却不在身边。他梦见母亲一次次在他最需要她时,背转身而去;他梦见父皇一次次冷冷盯着他,派他去死,他梦见太子一次次鄙夷地问他:老三,你怎么还不死!
贺云阳想醒来,他不想梦见这些,他以为这些伤痛的往事他根本不在意,他早就忘记了,原来他全都记得,那些受过的伤,结了疤还是会痛的。何况,现在的这些乱梦,就像一只手,将那些陈旧的伤疤狠狠撕开。
苏奇站在姐姐的身边,不敢动,连呼吸都尽量压低。苏音盘膝坐在地上,双手缠绕用一个奇怪的手势叠在胸前,她面前桌上的三根线香已经燃了一半,她的眉头蹙得很紧,但呼吸还算平稳。苏奇仔细看着她时而苍白,时而嫣红的脸色,一颗心吊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地难受。
苏音正在施用“夜魇之境”,操纵贺云阳的梦境。这是寻找人心理弱点最有效的法术,一旦施术者找到了被施术者心里最软弱、最易突破之处,就能以魂制魂,完全控制住这个人。
再强大的人,心里也会有伤,会有弱点。哪怕只是针尖般的一点,只要找准了,就可以把他的心完全撕裂,这就是“夜魇之境”的厉害之处。
可是,越厉害的法术也越危险。施用“夜魇之境”时,如果施术者的功力不够或者被施术者的意志力太强,术法的力量反噬回来,被施术者必然会受重伤的。
苏奇看一眼线香,看一眼姐姐,线香越来越短,姐姐的进展还算顺利,但是,很快就要到最关键最危险了。
贺云阳梦见了天景,他此生最爱的女子。可他不是她最爱的人,她心里是有别人的。是的,他知道,天景和他最初的相见,是把他当成了别人。他在她心里,很长时间都只是代替了别人。她对他乱发脾气,说很多他听不懂的话,因为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贺云阳在枕上辗转着,他梦见了让他最痛苦,最不愿想起的事。他不是天景最爱的人,她曾经差点说漏嘴,她最喜欢的人,一直记得的人,叫陆……
苏奇的心都停跳了一瞬,因为他看到姐姐的头顶缓缓腾起了三道淡淡的青气,三道青气绕着她盘旋了一圈,就穿窗而去。
苏奇知道,那是姐姐的三缕魂魄。她已经找到了贺云阳心里最痛的地方,现在已经进入了以魂制魂的最关键阶段。如果成功了,今天就能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他和姐姐就能彻底自由,重新做人了;但如果失败,如果在这个时候失败……
他用力摇头,如果不是怕发出声音,真想狠抽自己耳光,姐姐不会失败的,绝不会失败的……
贺云阳在流泪,他此生还从未这样的痛苦,这个世上没人要他,没人真心对他。他的亲生父亲在他出生前就已经死了,在世的那些亲人,父皇恨他,母亲厌他,哥哥们都希望他早点死……还有,他最爱的女子,只把他当成别人。
痛苦流泪的贺云阳忽然听见耳边有人轻声慢语,“还有我呀,我是世上最喜欢,最在意你的人!”
贺云阳想问你是谁,但他开不了口,他只是下意识抱住那个身体,因为他很冷,而那个身体非常温暖。
有个东西送到了唇边,那个温柔的声音说,“吃了它,快吃了它,吃下去就再也没有烦恼,没有痛苦了!”
糊里糊涂的贺云阳刚想张嘴,他左腕上的菩提串珠突然莹光大盛。这莹光也照亮了他混乱黑暗的意识,这突然而至的光亮中,他看到了天景,她一身的红衣光艳明亮,她朝他大喝道,“贺云阳,你在干什么!”
贺云阳“啊”地一声大叫,惊醒坐起,挣出了那一场乱梦噩梦。
同时,明襄宫中的苏音向后仰倒,昏迷不醒。
370章姐姐,怎么办?()
天景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心脏狂跳得隐隐发痛。她坐起来,把被冷汗粘在脸上的头发拔开。平静着呼吸仔细回想刚才的梦境。
怎么会做怎样的梦呢?真切得根本不像是梦,而是亲历亲见。
她梦见了贺云阳。梦中的他也在睡觉。但是,那真的是在睡觉吗?他的身上缠满了蛇,一条条细如丝线的小蛇,密密麻麻地缠在他身上,蠕蠕而动。贺云阳的头在枕上痛苦地辗转,看起来他在做噩梦,他想醒来,可就是醒不过来。
天景为贺云阳捏了一把冷汗,她想如果这里贺云阳翻个身,压到了那些蛇,它们一定会咬他的,不行,得把他叫醒。
可她只能站在那刚好能看清他的地方看着他,既不能动也不能言,任凭再着急也没有用。
这时,更让天景骇然而又愤怒的一幕出现在眼前。一个女子,不知怎地就在那张床上了。她也是蛇,或者说是半人半蛇。她的胸腹之下都是长长的蛇身,紧紧地缠着贺云阳。她那一半人的身体,伏在贺云阳胸口,喃喃地和他说话。贺云阳还是没有醒,他就在梦里和那个女子说话,而且,他还伸手抱紧了她。
天景还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任她怎么气怎么急都只能像木头一样看着。就在这时,那个蛇女从口中吐出了一颗暗红的珠子,送到贺云阳的嘴边,她的声音像抹过蜜一样甜一样诱。惑,她让他把珠子吃下去,就再也不会有烦恼,不会有痛苦了,贺云阳还陷在梦里,但竟然真的张开嘴去接。
天景知道那颗珠子吃不得,她用尽全力大喊了一声:贺云阳,你干什么?
这一声她竟然真的喊出来了,也惊醒了贺云阳。他醒来的一瞬,大蛇小蛇都消失了,他身上只盖着被子。
这一声也喊醒了她自己,她一面平定着呼吸,一面想着梦里的所见。她断定这不仅只是个梦,而是她借着梦亲眼见到了某些现实。
她越想越是不安。贺云阳不是在和恢朝打仗吗?怎么又会掉到蛇窝里去?
她起身拿出寄思帕,急急写道,“贺云阳你在哪儿,你还好吗?”
当然不会有回音。贺云阳现在也正惊魂甫定的回忆梦境,哪想得到去看寄思帕。
贺云阳知道自己是被苏音算计了。而且差点就算计成功了。那个妖女居然能控制他的梦境,把这些年尘封起来的痛苦都放回了他的梦里。而且,那个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在他怀里依偎的身体,就是苏音。如果不是菩提手串突然发出光华,不是看到天景,听到她的一声大喝,他可能就会糊里糊涂地吃下苏音送到他嘴边的那个东西,那个是什么不敢想,要是吃下去会怎样更不敢想。
贺云阳打了个冷战。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小吱怎么不见了?衣袋里,枕边,桌子上,一般小吱睡觉时喜欢选择的地方统统没见它的影子。
他冒出了一个最不祥的念头。如果刚才确实是苏音来引。诱他。那,小吱不会是让她吃了吧?这是极有可能的,蛇吃鼠是物竞天择。苏音过来时正好看到了小吱,就顺手抓住当了一口点心……
一股怒火烧在胸口。贺云阳霍然起身,拿了青琊就往外走。这几天工夫,他接连在这姐弟俩手下遇险,现在连小吱都给他们吃了,他不过是为了那十几万人的生死着想才暂时忍耐他们罢了,他们还得寸进尺,如此嚣张,真当他没有打蛇的手段吗?
“公子,原来你没事啊,太好了!”
贺云阳惊喜回身,就看见了有史以来就可怜最狼狈的小吱。它正抖抖索索从床下爬出来,爬得甚是艰难。
他连忙回去,把小吱捧在手上,那可怜的耗子真是已经奄奄一息了,全身冰冷。
“小吱,你这是怎么了?躲到床下做什么?”
“公子,你今晚着了道了。”小吱抽抽答答地颤声说着,“今晚定更时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