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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承祐是在晚上八点二十醒来的!
镌逸的脸仍旧苍白无力,略含憔悴的神色,容承祐挺直背脊站在容家二子容毅面前,薄唇抿紧。
“阿祐,你这是要我徇私?”容毅藏住惊讶的神情,波澜不惊的问。阿祐是容家教育出来的孩子,清耿孤傲,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突如其来的,甚至有点无理的请求,着实让他讶异不已。
“二哥,我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恶寒从尾椎骨一阵又一阵窜上,从他醒来到站在容家书房的几小时,始终存在!
晚晚,他知道的,是很胆小的姑娘,从容珏的调查看,一种令他脚底发寒的臆测浮上心底,他却始终不愿面对。
容珏说了,晚晚恶性伤人的对象是日籍商人,牵扯挺大,和一般的刑事案件比不了,警局连人都不让见。
他只能找二哥!
容毅微笑,有几分容承祐沉着的影子,“我可以知道让你开口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吗?你将她定位在什么位置。”
何晚纾,是个女孩子的名字,他甚至隐约有点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未来的妻子,你即将的弟妹。”容承祐嗓音清冷却不容置喙,他要何晚纾,不管什么样子。
哪怕他和褚浩然的关系会成为折磨他心智的一根刺,甚至某些时候做出出格的事情,他也没松手的念头!
他曾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弄丢了想照顾一生的姑娘,而如今,在等不起的年龄他遇到了旧人,真心想和她过一辈子。
“哦?”容毅挑眉,有点惊讶的神情,阿祐性子冷,除了七年前在b市死心塌地的爱一姑娘死去活来,就连家里清美脱俗的婷雅也不曾多看一眼,今天倒奇怪了。
“阿祐,我们容家虽然不重门户,可你要娶的的女子,也得是家世清白的,如果你口中的女子进警局的原因不能说服我。”容毅一顿,神情严肃,“哪怕今天通过我让你见她,她将来也进不了容家门。”
首当其冲,耿直的父亲就不会答应他看重疼爱的小儿子这么胡来!
“……”容承祐默然,咽下嗓子眼的痛哼,伸手按住隐隐作痛的胃,胃黏膜炎症,疼一疼就习惯了。
瞥见小弟隐忍的神情,容毅暗叹口气,他料想不是严重的事情,阿祐也不会找他,顾不得晚上不宜,遂起身,“我跟你走一趟。”
“二哥,谢谢。”
容毅淡笑,挥了挥手,他也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女子能将他们阿祐紧紧拴住?
a市市公安局
何晚纾低垂着头,冰冷的气息侵蚀了全身细胞,十分钟前,一番严厉的话语下,她迫不得已回忆那晚的噩梦,颤着音将事情讲述完整,一幕幕阴暗的画面,几乎让她羞愧致死!
有种被人脱光衣服扔在荒野的羞耻感!回想噩梦并陈述,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细碎的响声难以刺入她躲避的屏障,何晚纾活在她脆弱的世界里,于人来说的黄金二十四小时,却让她痛苦不堪,宛若踩在刀刃上行走的美人鱼。
“晚晚。”
低沉的嗓音有点寒气,大手揽过她斜靠着墙的细肩在怀里轻拍,“别怕,我在这儿。”
“……”何晚纾不动,好像他身上温热的气息无法让她感知。
容承祐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情绪、愤怒、悔恨、厌恶、心疼……就这么在心中翻搅着,好似一闭眼,就能想象到她曾经遭受了什么?
容承祐,你这次彻底的犯浑!
在拘留所见到何晚纾失落寂寞的样子,心口活生生被剖出了什么,随同作痛的胃一同折磨他清醒的理智,今早晚晚用那样笨拙的方式想给他证据,可他做了什么?
“何晚纾,下次找我求、欢之前,先把自己身上的痕迹洗干净了!”
他包裹自尊的话转瞬化为利刃冷不丁给他一个回马枪,人最难捱的不是一眼望去的痛,而是曲折迂回之后刺入心里的,纯粹和残酷的苍白真相,因为那时候,你连疼的力气都没了。
凤眼掠过幽然的光,容承祐不停搓着她裸露的手臂,嗓音很柔,“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怀里的娇躯微动,却依旧一句不吭,“……”
陪着何晚纾走出拘留所,容承祐看见等候在门口的容毅,正和局长谈论着什么。
“二哥。”
容毅点头,微笑着向局长道谢,“改天我们再聚。”
步下台阶,容毅意味甚浓的目光打量着躲在小弟怀里的苍白脸蛋,想在哪里见过了,原来是还是她。
照片上趴在小弟背上,笑得灿烂的女孩子。
“阿祐,原来你……”
容承祐轻抚着失落的何晚纾,淡淡的笑阻断容毅的话,“二哥,我先带小纾回去,她吓坏了。”
二哥,应该是认出来了。
微愣,容毅是在政界浮沉的人,自然知道拿捏分寸,提醒,“好,事情基本上我也了解了,你尽快抽空跟我谈谈,有点棘手。”
毕竟是日籍商人,如今重伤入院昏迷不醒,又有人趁隙施压,如果不是他的面子、身份在那压着,取保候审决计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之前,已经有人提出这要求,却被他一口回绝了。
微颔首,容承祐知道这事儿处理不好可能就一脚踩空,踏进圈套了,可能最后反倒教二哥为难了。
……
黑色路虎的速度不快,容承祐一手操控着方向盘,一手紧握着何晚纾发冷的小手,不时转头看她的反应。
至今,何晚纾只是静静的靠着,任她握着手,始终一句话都不说,
红灯的空档,容承祐抬手撩了撩她微乱的头发,拇指摸了摸柔软的脸蛋,见她失神的样子,喉咙急速的干涩缺水!
晚晚这模样,他见过两次,一次是七年前,一次是现在,容承祐一向凉薄的心微颤,紧了紧她的手,晚晚,我会看紧你的。
二十分钟后——
容承祐将何晚纾抱入主卧的浴室,俯身放了一池子热水,转身半蹲在她面前,“晚晚,先泡个澡好吗?”
原来……他的话勾起某种让他深信不疑的猜想,晚晚的拒不解释和哀伤难解,褚浩然,你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让我误会,你存的心思可真多!
抬眼看了他一眼,何晚纾抿了抿起皮的唇,低声道:“容承祐,你都知道了?”
缄默不语,容承祐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人都是这样,明明心知肚明的答案,却非得问个清楚。
“你身体很冷,需要泡……”
何晚纾骤然扑到半蹲在她跟前的容承祐身上,止住他话的同时将人摁倒在地板,苍白的小脸很近,”容……”
欲言又止,何晚纾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目不转睛。
“晚晚。”
容承祐背贴着地板,一手得箍着她的腰,薄唇抿了抿,“快起来,会感冒。”
胃的疼和腹部柔软的臀,让他不由处于两种极端的痛楚,可碍于她情绪,苦笑,只能这么受着。
揪着他衬衫的手一拧,松开皱巴巴的布料,从他身上下来,低眉的样子有点淡漠,“你出去。”
“乖。”容承祐淡笑,转身出去将浴袍搁在架子上,“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
喀——
门一合上,何晚纾极力压抑的所有自尊全部溃堤,她知道了,知道她有那样的事情。
一脚踏入热水池中,何晚纾瞬间湿哒哒的裙子半垂落在浴缸边缘,因为把容承祐搁在心上,所以不愿他知道她沾上了污点!
磨磨蹭蹭了一个多小时,何晚纾盯着镜中白希的身体,容承祐所说的痕迹已经淡去,在灯光下泛着纷嫩的光,可……何晚纾讽笑,扯过浴袍遮住身子,系好带子。
有些经历是难迈过的坎儿,如矢野一郎在她身上曾做的事情。
“来,喝杯热牛奶会好些。”
容承祐凤眸微暗,走过去揽住散着淡淡香气的香馥软躯,“你好好在这里休息,所有事情我来解决。”
手握着温热的牛奶,何晚纾轻抿两口,默不吭声。
她心里有结了!
轻叹,容承祐握住她的手摩挲,以免搁在腿上的牛奶洒落,“晚晚,别想太多。”
对这事,他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对晚晚不能锱铢必较,否则七年前褚浩然碰了她的那次又该怎么算?即使耿耿于怀又怎么样,放不了手就是放不了手,只能将它烂在心底最深的角落,让它腐烂变质再也不见天日!
何晚纾就是他的红颜祸水,即使折腾的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