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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一声,浴室的门关上,始终处于僵冷状态的何晚纾纤细的指轻颤,披在身上的外套倏然滑落,稍染雾气的玻璃映出胸前刺目的青紫和红痕,指尖轻触,一阵熟悉的恶寒让她一再颤抖。
抖着腿跨入热气腾腾的水,悄然荡漾的水波浸润何晚纾的身子,浮上点点的血丝,热气红润了眼睛,头搁在曲起的双腿上,一股热流划过,细微、压抑的抽泣声一半飘散空气,一半咽回喉咙。
容承祐,容承祐,为什么来的不是你?
贝齿咬着手背,徘徊在何晚纾脑中的容承祐凤眼含笑,正言笑晏晏的逗她、闹她……容承祐,我好害怕。
水流融化了眼泪,煨暖了躯体,何晚纾抿唇换上干净的衬衫,过大的男性衬衫让她卷了又卷,过长的裤腿拖拽在地上,湿漉漉的头发尚且滴水,局促的走出房间。
赤脚踩上客厅地板的瞬间,一道炙热的视线扑面而来,紧紧胶着住她甫出浴的模样,颤着唇抬头,“容、容承祐?”
凤眼微闭,容承祐从那句,“小纾在洗澡,你等着。”之后便处于极端的冷心,举步朝苍白小脸浮上慌乱神色的何晚纾走近,长指轻抚着微热的肌肤,“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眸光微侧,瞥见颈侧的暗红的痕迹,喉咙一紧,相同的画面一闪而过,宛若旧事重演,薄唇轻讽,嗓音清冷到字眼入骨,“乖,我等你告诉我。”
走一趟b市,就让你心湖难平了?
掠过被强制凌辱的画面,何晚纾心口堵塞的紧,狼狈的侧过脸去不予以解释,容承祐,我怎么告诉你,告诉你我差点被……强、暴?
黑暗的车厢、撕扯衣衫的手,染血的脸,强行被压制在寂冷的柏油路上,背脊摩擦小石子的刺疼让她皱眉 恶心感涌上喉咙,何晚纾堪堪推开容承祐钻入浴室,扶着洗漱台干呕。
容承祐,我说不出口!
高大挺拔的容承祐站在原地,微眯的凤眸紧锁着微颤的背影,晚晚,你慌什么?
“小纾需要休息,话问完就可以走了。”褚浩然冷冷的嗓音传来,将热汤搁在桌上晾着。
薄唇嗤笑,容承祐幽冷的眼看向脸色不善的褚浩然,“第一,晚晚是我女朋友,你没资格说这话,第二,难不成深夜将晚晚带入公寓,这就是你褚医生的德行么?”
褚浩然轻哼,略微上前靠近容承祐,距离很近,“……你说话一如七年前的刺耳。”
“……”淡扫他一眼,容承祐不怒反笑,微侧头,“否则怎么能将你刺回国外?”
“晚晚,要我进去找你么?”
何晚纾心中一抽,擦了擦残余水渍的嘴,明眸轻闭后睁开,迫不得已面对容承祐微凛的脸庞,“没什么事情,我只是在这里静静。”
静静?
容承祐顿觉额角的血管似要爆破,薄唇抿了抿,吐出微冷的话,“我送你回去。”
褚浩然眼一冷,正欲上前阻止容承祐的逼问,却立刻起了一丝私心,捏紧拳悄然收回准备迈出的步子,窥测她的反应。
“你不回去你和季璃的公寓?” 宛若垂死挣扎的低音。
睫毛一颤,何晚纾难以克制心中慌乱,她不想让容承祐知道,知道她的身体在几个小时前被那样毫无尊严的……侮辱!
光洁的脚趾缩了下,连连后退好几不,轻摇臻首,“我、我不能跟你……”
抬手打断何晚纾破碎的低语,容承祐视线最终再次落在颈侧暗红,宽大衬衫微遮着的领口,他甚至能看到青紫的痕迹。
“我明白了。”
回b市前夜和他在酒店包厢嗔怒调笑的人……晚晚,我都做好摊开七年前事情的准备了,可你这突转急下的节奏,让我怎么接得住?
何晚纾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却始终不能说一句解释,容承祐,你要我用怎样的词语向你形容我之前所遭遇的种种?
静待了五分钟,容承祐的小腿有点疼,敛眉转身,沉寂的凤眸掠过冷光,嗓音低沉醇厚的宛若警告,“别忘了我说的话,就算跪着,你也得跟我走完这条路。”
何晚纾,你又一次让我输得一败涂地,可面对如此面目的你,我却无法萌生一丝放手的意思!
“容承祐……”
脚步微顿,容承祐脑中敲入的娇细嗓音让他心被拧出水来,滴答滴答落了一地。
何晚纾眼眶湿湿的,滑落出咸咸的水,慌乱的心亟欲找到一个纾解她和容承祐之间降至冰点的突破口,嘴里低喃,“容承祐,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一遍一遍的重复,何晚纾抵着墙壁坐在地上,让站在一侧看的褚浩然眉皱的紧紧。
小纾,我怎么看见七年前和容承祐吵架后的你了?
“浩然哥,送我回去。”
微怔,褚浩然放下准备轻拍她肩膀的手,“时间晚了,你要不在这儿……”
“季璃会等着急,我不能让她担心。”
闻言,褚浩然暗暗凉笑,是怕季璃担心,还是怕容承祐误会更深?
小纾,你太不会撒谎了。
窗外天色渐沉,褚浩然亲眼见忧心忡忡的季璃下楼将何晚纾接走,沉着眼在想什么,冷不丁一通电话打断了他。
“您好,a市警方需要您的帮助,关于绕城路上所发生的一起恶性伤人事件……”
拳捏紧,褚浩然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小纾,这究竟是一场偶然事件或是你得罪了什么人?褚浩然遂拨了通电话给秦旭翰。
如果真闹大了,非得秦家出面不可了。
……
容承祐醉生梦死了一晚!
胃部的抽疼在警告他不得在多喝一滴辛辣白酒,捏了捏泛着疲惫的额角,容承祐颓然进入浴室洗去满身浓重酒气,有种人,借酒能浇愁,如容珏,有种人,借酒反而愁更愁,如他。
澄澈透明的酒水中,在他迷蒙的凤眼中,都倒映着晚晚苍白怯懦的小脸,晃了又晃!
“何晚纾!”
含着水珠的拳砸向凉人的瓷砖,容承祐淌水的镌逸脸庞散着蓬勃的怒气,凛然骇人,指关节处钝钝的疼,胸膛剧烈起伏,“非得和褚浩然纠缠不清么?”
他们有那么一段青涩、甜蜜、微苦的年少时光,晚晚,七年前你不懂事,可七年后呢,你不知道避嫌吗?
刺目的红痕和青紫,彻底击垮容承祐!
只要没看见遗留的迹象,哪怕亲眼见她和褚浩然同*共枕,他也能给自己个交代,没什么,不就是和呵护自己长大的邻家哥哥玩闹么?
可是——
两次,两次!
难不成要他心安理得的想着,那是不小心磕到的?
蓦然,细碎的响音传来,容承祐稍微敛住涣散的心神,扯了条浴巾围在腰间,凌厉的凤眼看向来人。
“晚、晚晚?”
掠过惊讶、惘然、怒气的瞳孔一缩,容承祐眉心打结,“你怎么有这儿的钥匙?”
微咬着唇,何晚纾没料到撞见如此一幕,结巴了下,“季璃跟容珏要、要的。”
甚至,容珏亲自将她送至门口,笑米米的要她好好安抚小叔叔暴跳如雷的小宇宙!
“做什么来了?”
嗓音清冷,容承祐转身进入半敞的浴室擦干水珠,寻找白衬衫套上,长指扣上扣子。
昨晚,她沉默不应,选择留下,哪怕他沉声问了几次?
心中对何晚纾有怨、有恨……有情,乍然见到她,容承祐宛若练功走火入魔的绝顶高手,一股气息乱入五脏肺腑!
脑中划过的画面让他冷峻的脸更添森冷,只看结果,反而更容易臆想过程,自欺欺人的想法,欲盖弥彰罢了。
“我、我昨晚和浩然哥什么都没。”这句话,她得说,否则会是容承祐的一根刺!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让别人捷足先登碰了去?何小纾,你若不解释,你们之间可能就这么完了。
男人流连女人丛叫积累经验,女人就叫水性杨花,这个世界能跳脱出这怪圈的男人有几个?
容承祐位居高位,心思比迷宫还复杂,怎么容得下一粒沙……季璃的话她懂,所以这趟她得来。
尽管,她始终不能松口解释清楚,只能给这么一句话。
“……”容承祐沉默的看了她一眼,薄唇抿紧,他也觉得没什么,可是晚晚,你颈侧的痕迹难不成是我留下的?
讽刺!
他会连欢、爱过后的痕迹认不清楚么!
“你不相信我吗?”何晚纾手心冒汗,紧紧攥在一起,明眸慌乱的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