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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的滴血声很细微,演武场中不知挤满了多少人,但竟是鸦雀无声,人们似乎都能听到那血珠子滴落地面的声音,好像那一滴滴的血珠滴在了他们的心头,心内似乎碜得慌,于是不自觉的摒住呼吸,全身收紧,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血染衣衫,脚下的血迹在悄然蔓延,一头黑发的他似是从血狱深渊中走来,素娅一开始就捂住了千歌的眼睛,她自己也和珍妮等人一样不忍再看,默默的低下了头,而麦特则是紧紧的握住了双手,一双眼睛只是紧紧的看着台上,便是戳破了掌心出血,也似乎忘记了疼痛。
那些认识东方不败的人,见到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血色人影,或是低头不忍再看,或是紧紧的看着台上,不论他们以前对那个黑发少年不满或是怎样,在这一刻,他们都在震惊与敬畏,震惊于他的可怕速度,敬畏于他的冷狠决绝。
但他们知道,这个曾经在这个台上技惊四座的黑发少年,这个曾经在这个台上光芒璀璨的傲人天才,今天,还是技惊四座,依旧光芒璀璨,却难免是要技尽光灭,永远不能再展现他的异彩了。但他们也相信,纵然台上这个浑身漫血的人不复存在了,可许多年后,必定还会有许多人记得今天,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在这里,带给了他们怎样的惊畏,怎样的震撼。至少,他们自己是会永远不会忘记的。
帕斯特和贝拉琪等人面面相觑,尽皆无言,显然发方才那一下的可怕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东方不败的承受极限,现在他浑身渗血的可怖模样,便是他为此而付出的沉重代价。
东方不败的全身上下,几乎每一寸皮肤都在急急的渗出鲜血,显然他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便是现在能不能撑过去都难说,更不要说还有鲁德斯即将而来的最后一剑了,这个天资绝艳的黑发少年,这一朵来历不明的神秘奇葩,终究还是要陨落,要凋零了吗?
这下便是原本要帮助鲁德斯除掉东方不败的布伦特和斯坦利,对着这个如此惊绝世间的黑发少年,心内都不由得涌起了一丝敬意,然后是深深的惋惜。
体内的剧痛无法言说,东方不败感觉五脏六腑都已经碎裂了开来,鲁德斯侵入体内的斗气伤害,还有自己的不断自伤,尤其是最后那一次的惊人提速,令他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手脚似乎痛得一寸寸的在碎裂,他感觉全身都僵痛难以动弹,自己的身体好像一动就要随时破散开来。还有一剑呢,东方不败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淡淡的抬眸看向那个将他逼到如此境地的傲龙剑圣,一双黑眸里还是无尽的漠然,并没有为即将到来的命运而忧虑半分。
东方不败面上不住渗出的血水凝聚成珠,变成几道细细的血线流将下来,衬着他苍白的面色,和那黑色眼睛和眉发,显现出一种诡异的色调,合着那似乎漠然无情毫无波澜的眼神,看得鲁德斯也是微微心惊,不禁紧握了一下手中的剑。
看着这情形,鲁德斯知道自己就算不出最后一剑,这个杀死自己孙子的可恨小子大概也撑不过去了,但想到那个教廷的兰德尔就在台下,想到兰德尔也是和帕斯特他们一起似要保住东方不败的,鲁德斯却是放心不下,而且自己和光明圣城交恶,单就这一点,兰德尔就可能要出手救回自己杀的人。
想到这里,鲁德斯却是万万不打算放弃最后一剑的,而且他要亲手杀死东方不败,亲身感受手中剑狠狠戮进杀死他宝贝孙子之人的身体,才能稍稍缓解他心中满腔的恨意,就算被人耻笑他堂堂一个剑圣,还要对一个将死之人出手,他也全然不管了。
鲁德斯扬起手中的剑,手腕一抖,长剑动处,化作数十道白色长虹朝东方不败全力斩去,虽然东方不败已经似是毫无抵抗之力,但鲁德斯还是全力出手了,道道白色虹影朝着东方不败尖啸而去,似是誓要将那个血色身影斩成几十块才能一泄他胸中的怒气恨火。
正文第七十八章云水流肆
看到鲁德斯还是使出了第三剑,演武场中的许多观众都不忍看到即将血肉纷飞的场面,纷纷闭上了眼睛。
而帕斯特等人虽然也想移开眼睛,但却始终没有移开,他们知道可能的结局,却心内还是隐隐希望出现奇迹,希冀那个曾带给他们一次次意外的黑发少年,再给他们创造一次惊奇吧。
麦特想冲到台上去,不管自己的微薄力量根本不能阻止什么,不管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只想冲上去,但他却似是被一种奇异的力量禁锢住一样,双腿动不了分毫,只能绝望的看着那些美丽的白色虹影朝着那个血色身影横扫而去。
想冲上去的并不止他一个,但每一个都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到来的血色惨象。
但人们预料的血肉横飞场面并未出现,看着每一道虹影都带着沉浑之极的力道杀意朝自己尖啸笼罩而来,东方不败的心从未如此平静,他似乎全然不觉周身令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他全身都进入了一个极为玄妙的境地,手中的云水剑在身边斜斜划出了一条条优美玄奥的线条。
他的动作看上去很慢,似乎每一个瞬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云水剑刚柔相济的银白剑身似是一条有灵性的银蛇在空中沿着一定的轨迹扭曲游动。
台下的观众只看到东方不败的身边有着一条条的银线闪动了,东方不败的动作看起来慢条斯理的,但那些急速扫来的白色虹影尚未及身,他地身边已经用那把怪异的银白软剑化出了那一道道银色曲线。
云水剑在东方不败的手中似乎变成了一只画笔,他在拿着它慢悠悠地勾勒着,似是在作一幅画。悠然写意之极,随着手中软剑游动地速度越来越快,那些看起来怪异玄奥却又极为优美的银色线条越来越多。竟隐隐似是组成了一副山水图画一般。
这一招“云水流肆”是云水剑法中最另类特别的一招。因为它的风格与其他的剑招截然不同,不但没有一点诡异狠辣之处,反而有一种淡泊超尘的意境,它不是其他剑招那样刻意追求新奇追求优美,而是它本身就是那样的,无有一点斧凿痕迹,使将出来自然而然的带着一种超尘绝俗地奇美。
此招是撰写《葵花宝典》那人的后期之作,已经远远超脱了他前期那些武功的水准。隐隐已窥得剑道的真境,本来不应归属于云水剑法的范畴,但因所悟出这一招是与云水有关,几经考虑还是把它放到了云水剑法之中。
这一招“云水流肆”是那人在后期已经隐窥天道之时,在偶然观摩唐朝诗画大家王右丞晚年所做的《辋川图》时忽有所悟,他以前附庸风雅不过是想掩饰出身的粗鄙,到最后许是熏染多了,倒是真的喜欢上那些真风雅地东西。
王摩诘晚年信佛。后世人称诗佛,也是文人画的南山之宗,有人推为盛唐画坛第一人,并且精通音律,是少有的全才。他不论诗画皆是多为山水田园之作。且诗画相溶,常寓禅妙,可谓是“妙谛微言,与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等无差别。”
《辋川图》是王摩诘晚年居于蓝田辋川时用破墨法所画名作图绘群山环抱中的别墅。别墅外,云水流肆。偶有舟楫过往,笔法自然,勾线劲爽坚挺,随类敷彩,画面端庄华丽,却令人有意境淡泊、悠然超尘之感。
看着那些云飞水动,感悟那份意出尘外,那人似是也能体会作画人的那种空寂悠远、澄明无蔽地无我之境,一时间只觉物我两忘,色相俱泯,最后观摩画上线条自然所向创出这一招隐含禅妙自然之道的“云水流肆”。
这一招可攻可守,亦攻亦守,没有定势,攻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守则浑然一体无懈可击,端看使用之人的功力而定,而以东方不败现在的功力,自然只能是守势而已,那些银色线条似慢实快的勾勒出来,如云似水,莫可名状,线条并不繁多,寥寥几笔,却让观者尽皆似是隐隐看见了一幅明丽地山水画卷,在那画中,云自悠然,水自灵动,飘逸出尘如在世外。
帕斯特等人都是惊奇地看着东方不败,那似是用画笔沿着一种自然纹路画出的银色线条,实在太过神奇瑰丽,他们实在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这等精妙绝伦地剑招,使出之时悠然如在作画,线条构成竟是如此自然奇景。
虽则不知威力若何,但单凭这一手神奇的表面效果就能令人叹为观止,而且看其似慢实快的手法和自然美妙的线条走向,绝对不会仅是什么华丽花巧的花架子,如果能发挥全部威力,必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东方不败现在明显还不能尽展其威力,他能否凭此浑若天成的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