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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爷爷!”伊尔莎夫人抢著说道,“这么说吧,那种俊秀人物,比艾哈迈全城的金子堆在一起还有看头!而领主大人的生日宴,不是我瞧不起他,还不就是堆金子,哪年有过花样啦?”
“嗯。说的也是啊。”
“而且那场舞也耐看得很!要不是我和尤桂兹一起跟著出丑,真想再来一次!呀,我这么说,尤妮奶奶可别生气!”
尤妮夫人不说话,笑眯眯的看著伊尔莎。她也是元帅夫人的宠儿之一,结婚前每个星期都要来一次。自打从小姐变作夫人,来得就少多了。可元帅夫人看得出,伊尔莎过得很舒服,很开心,至少不像她的另一个小宝贝,整天愁眉苦脸的,一副受人欺负的模样。
伊尔莎兴致勃勃的说道:“尤桂兹跟我说,兰斯刚到夏尔蒂娜别墅的时候,穿得破破烂烂的就上楼了,把他吓了一跳,以为是夏尔蒂娜从哪个商铺叫来的学徒呢。接著阿贝尔就走向兰斯,热情的握住了他的手,像多年未见的老友那样,但他的话却冷冰冰的,想要试探他的身份。‘很高兴和您见面!尊贵的外国客人,您将会发现,我们芬顿人的好客正如星落富饶的物产。而艾哈迈人的诚实更是北方的圣心城人不可比拟的。我们从不掩饰我们对卑微者的轻视,正如我们从不掩饰我们对高尚者的景仰。’你们猜,兰斯是怎样回答的?”
“他是怎样回答的?”杜马略伯爵笑呵呵的问道。
伊尔莎对外公的敷衍有些不满,噘著嘴瞪了杜马略一眼,她急著把故事讲完,继续说道:“他是这样答的:‘感谢明察的主!我相信是贵国人民的诚实和勤劳赢得了主的恩宠。芬顿的强盛也正来源于此。我是第一次来到芬顿王国,能受到如此热情的接待,实在受宠若惊。久居西方小国,对世上的大事孤陋寡闻,兰斯只能带给各位一些西方的闲情逸事,风物奇闻,权当是对各位丰厚美意的些许回报吧。’”
“确实是很完美的外交辞令!”杜马略伯爵略感惊讶的说,“那些喜欢用文书为硝烟画上休止符的外交官就喜欢这类说法。像孔雀的尾羽一样艳丽,像贵妇人的舞步一般轻盈。”
兴头上的伊尔莎丝毫未察觉外公言语中的讥诮,还以为他在夸奖兰斯:“是啊,尤桂兹也对他赞不绝口,说他讲这话时,神气得像一个王子!”
“那么说,他真的是一位大使了?”尤妮夫人问道。
“这个嘛,我们也只是猜测。阿贝尔猜,他是从西方的常春国来的使者。因为听说那里的人对老鼠有一种特别的偏好,而这位兰斯先生也喜欢在市集里买小老鼠样子的饰品。”
“不是说还有一位什么公主?”
“那个呀。”伊尔莎舔了舔嘴唇,“佛朗兹子爵推测说,那位大概只是兰斯先生的亲属,他把她藏得很严的,如果是他的上级,不至于如此。”
“亲属。”尤妮夫人语气平淡的重复了一次,脸色一沉。
如果这位亲属是兰斯的夫人,那可大大不好。虽然,无论在西方五国,还是在芬顿,很多贵族都有好几个妻子,但是,以夏尔蒂娜的个性固然不会受这种委屈,就算她肯接受,尤妮夫人也绝对不肯。尤桂兹男爵所以能娶到伊尔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签署了一份保证书给尤妮夫人,而那份保证书,在阿贝尔等人看来无疑是屈辱的,把一个“男人”的权益丢得一干二净。
一个女佣轻悄悄的走进客厅,伏在尤妮夫人耳边说了句什么。
尤妮夫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吧,让他们先到那个房间去等一会。哦,对了,叫小姐也赶快准备一下。”
“是谁来了?夏尔蒂娜妹妹吗?”伊尔莎问道。
“她呀。她一直都在。”元帅夫人捧起了一只茶杯,“这次到的是阿贝尔和兰斯。”
“夫人,您可真太让人吃惊了!”杜马略伯爵道,“夏尔蒂娜一直在,您却不把她叫出来。现在那位年轻大使来了,您又把他留在另外的房间。您这究竟是在谋划什么呀?”
“呵呵。这是为了您能看到一场好戏呀,伯爵。”尤妮夫人笑道,“出场之前,得让演员先化好妆吧。”
“夏尔蒂娜在忙著化妆?”杜马略伯爵惊道。
这位元帅夫人行事向来出人意表,早在二十年前杜马略就领教过了,常常把那位圣骑士索尔大人耍得团团转。想不到,年岁大了,作风依然没改。
“是呀。关键是要整理心情。她得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出现在小情人面前。不然,又要陷入死局里了。”
“小情人?谁?”伊尔莎瞪大眼楮问道。
“就是你们那位大使呗。怎么,这样明显的事情你们都没看出来吗?”
“是兰斯?”伊尔莎叫道,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呵呵,也不是没有看出来。只是夏尔蒂娜妹妹那样倔强,这种事情她会承认吗?”
“跟你们这些小家伙自然不会承认。”尤妮夫人道,“在她最亲爱的尤妮奶奶这儿,还不什么都招了?我那可怜的小宝贝,哭得跟个泪儿似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唉,这些天来,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是啊。”伊尔莎随便应道。这事还真出乎她的意料。她一直以为,夏尔蒂娜是个不会动感情的小丫头。但转念一想,夏尔蒂娜也快要十七岁了,到了害相思病的年龄啦。
“那小丫头,平时看起来很有办法的呀。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没法子了呢。”杜马略伯爵道。
“爷爷你懂什么!这是一种病,少年人才会生的病!”
“想当年,我也年轻过来著……”老头想要辩解。
“唉。真叫人怀念啊。夏尔蒂娜的情况,就跟我当年差不多。我也是在十六岁的时候,爱上了你索尔爷爷的。”尤妮夫人说著,捧著茶杯站了起来,慢慢踱步到窗前。“那时,他还不是圣骑士,只是一个年轻的团长。而我,则是远远在身后注视著他的少女。我虽然喜欢他,却因为少女的羞涩,……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啊。”
杜马略伯爵脸上忽然显露出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仿佛面前正有一只头上包著半块羊皮的恶狼,迈著绵羊的步子往羊圈里走。
“哎?有这回事!后来是怎样把索尔爷爷弄到手的?尤妮奶奶,快说来听听!”伊尔莎快步走到尤妮夫人身旁,拉著她的手臂,撒娇的摇晃起来。
“不能说,呵呵,不能说。”尤妮夫人笑了。
杜马略伯爵却说话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索尔团长独自在兵营外面巡游。风冷嗖嗖的吹著,一个热情的艾哈迈少女给团长送去了一壶热酒。团长感激的喝了下去,不曾想,那酒里掺著迷药。我们可怜的团长,就这样被……”杜马略伯爵一连串的讲道。
“没有掺迷药!”尤妮夫人怒道,快步走了回来,朝杜马略怒目而视。
“不可能!索尔大人的酒量我很清楚!如果没有下药,就是一桶烈酒也灌不倒他!区区一壶酒,怎么会使大人失去理性!”
杜马略毫不退让,可怜的索尔大人,多年来一直受尽欺凌,惧内的名声在星落平原广为流传,甚至盖过了圣骑士的称号,一直到死也没能翻身。而这场悲剧的开端,便是从那一壶邪恶的热酒开始的。杜马略早就心中不忿了!
“只是一种草药!对男人的身体非常有好处的草药!”元帅夫人高声辩解。
“哈哈哈哈!”伊尔莎大笑起来,弯下了腰,“不愧是尤妮奶奶!这个作风实在够直接,够狠辣!堪称艾哈迈少女的表率!”
“这是关系到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为了幸福,我们要无所不用其极!别笑了,伊尔莎,小坏蛋!话题都跑到哪儿去了?我得快点,别让小宝贝等急了!”
尤妮夫人撇下客厅里的两人,快步走向门口,叫她的贴身女佣:“玛丽艾尔!你去通知小姐作好准备!等我的信号!”
尤妮夫人匆匆走出房间。剩下的两个人,伊尔莎仍然笑个不停,杜马略伯爵也偷笑了起来。能看到尤妮夫人出糗,老伯爵已经不虚此行。
兰斯和阿贝尔给人领著,在侯爵夫人府中七拐八拐,进了一间五米见方的小房间。房间里十分阴暗,天花顶处,断熠生辉的大吊灯从一团阴影中垂挂下来,好像凭空生长出来似的。四面墙壁上没有一扇窗,顶端却都卷著深色的帘幕。室内的陈设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圆桌,两把椅子,几件用黑布蒙著的一米多高的家具,奇形怪状,根本看不出布下面是什么。房间虽小,却一点也不拥挤,反而产生一种巨大的空虚感,仿佛房间中每一件东西都摆在时光之河的对岸,看得到摸不著。这是充斥在房中的晦暗和神秘的气氛使然。
无论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