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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菲出生在圣心城一个最古老的家族里。祖父是红鹞鹰子爵,在遥远的南方有一块封地,一块祖父的祖父也不曾涉足的封地。几百年来,那儿的属民只有兽人和地精。每一代芬顿王都向红鹞鹰子爵保证,在他任期之中,一定要踏上红鹞鹰子爵的领土,接受圣心城最古老的百年世家的敬意。每一位红鹞鹰子爵也都清楚,陛下的许诺拥有无上的价值,只要听一听,就该感激涕零,别无所求了。
到了芬顿八世纪,红鹞鹰家族终于无可挽救的败落了。家族没有属地,因此纵然出了一位圣骑士、一位骑士团长,也没有资格招募私兵。以武力振兴家族的幻想始终要破灭的。爵位危危可岌,如同一道枷锁,要这一族窒息而亡。经过几代人的艰苦跋涉,终于从一片黑暗中找见一丝微光,魔法师,红鹞鹰家族需要一位举世无双,独当一面的魔法师。这样才能在重压之下获得喘息的余地。
夏菲就是在这样的艰难时世中呱呱坠地。她穿上的第一件婴儿袍是法师袍式样的,奶嘴儿上有芬顿国立魔法学院的徽章,得到的第一件玩具是木雕魔法杖,还没学会说话,就开始读魔法师画册了。那是一本制作精良、并附有幻术魔法的传奇故事,讲述了每一位大法师的伟大,每隔三页,注解中就有一条真正的咒语。家庭魔法教师说这样可以潜移默化的培养婴儿的悟性。
到了三岁,夏菲多了一个小弟弟,一个“生下来就会用咏唱咒语的节律哭泣”的小男孩。全家人欢天喜地,几乎立刻就把对夏菲的期望全数转移到小婴儿身上。这不怪他们,成功的女魔法师太少了,真正成功的又大多成了怪人。并且,男孩迟早要继承红鹞鹰子爵的位置,没有什么更能保证他对家族的忠诚。
于是,夏菲的魔法杖、画册、婴儿袍逐渐转移到弟弟手里。小婴儿看起来对这样玩意也很喜欢,整天抱著不放。这是很自然的,那些是家族能承担得起的最贵的玩具,真正的好东西。
夏菲对自己的失宠一点也不在意。四岁的她已经能独立阅读一些魔法入门书籍,那显然比婴儿玩具更有趣。另外,夏菲的弟弟是个漂亮宝贝,小小的夏菲乐意把读书时间外的全部精力放在他身上。
弟弟成长得十分迅速。聪明、骄傲,充满好奇心,不愧是承载了整个家族复兴大任的人。全家人众星捧月的呵护他。一个新年的晚上,未来的家主表演了惊人的节目将芬顿国立魔法学院教材上零级和初级元素魔法咒语当众背诵了一遍,连一个最小的错误都没有。全家人激动不已,都认为家族里出了百年一遇的魔法天才,红鹞鹰的复兴指日可待了!更有一些地位尊贵的客人想要为年幼的红鹞鹰勋爵预定婚事(夏菲的祖父这时已过世,子爵的位置传到了父亲的头上)。
在一片欢笑之中,只有夏菲沉著小脸儿,不肯说话。她是弟弟预演的对象。她知道,弟弟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这个表演,那时他还计划要施展一个简单的零级魔法,但后来一直不能成功,只好改变初衷。
“夏菲,不高兴吗?”父亲轻拍著夏菲的小肩膀问她。
“弟弟不能施展任何一个零级魔法。”夏菲小声嘀咕道。
父亲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了。他什么也不说,放开了手。夏菲后来觉得,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父亲不再爱自己了。别的人也不再爱她。
夏菲不怪父亲。他太忙了,弟弟一个人已耗尽了他的爱。夏菲也不在乎佣人们背后冷眼。她有她的魔法书,多半是弟弟背完了咒语不要了的魔法书,她还有对小弟弟的怜爱。
夏菲十岁。在芬顿王宫的新年宴会上,幼小的红鹞鹰勋爵当著伟大的国王安德雷德五世和众大臣的面,咏唱了妖术系的三级魔法,亡灵定身术的咒语。那是个极尽复杂的咒语,唱出来像一首长诗。唱罢,小男孩向国王深深一施礼,脚下浮现出灰色的魔光,沿身体上升,直至棚顶巨大的水晶吊灯,又在那吊灯周围盘旋不止。稍微懂得一点魔法的都知道,浅灰色代表亡灵相关魔法的印记。
表演完毕。自国王起全场鼓掌,盛况非三言两语所能形容。夏菲的父亲激动流泪,称这是红鹞鹰家族一百年来最大的荣誉。
人群中,只有夏菲的笑颜落寞。弟弟不能施展任何魔法。那个灰色光环是夏菲制作的简易魔法装置发出的。只有她才知道,弟弟为了自己和家族的虚荣,是怎样苦苦哀求,要她帮助他作弊。
她觉得弟弟的做法是错误的。但抬起眼,看到弟弟明亮的笑容,用眼角的余光向她表示谢意,她又无法狠下心责怪他。
这以后,年幼的红鹞鹰勋爵更是理所当然的霸占了全家的宠爱。而夏菲,则越来越像一个保姆和管家。但她爱他,她爱书籍,爱弟弟所爱的魔法,对她而言得到的已经太多太多。
和弟弟彻底决裂,是在芬顿国立魔法学院入学考试的时候。其实夏菲早就可以通过这个测验,但她一直等到弟弟十岁,够入学的最低年龄,才和弟弟一起走进考场。那场测验证明,弟弟虽然有很高的精神力与悟性,却没有最基本的灵感,他无法感应魔法能量。相反,夏菲并没有参加任何测验,就被魔法学院的校长,元素宗师穆里尼奥叫走了。元素宗师参加了弟弟扬名的那次晚宴,看穿了夏菲的把戏。几年以来,他一直在等待夏菲走进魔法学院大门的这一天。
事实总是那样残忍。夏菲永远也忘不了,弟弟是如何狂怒、歇斯底里的赶她走。是的,她霸占了本属于他的梦想。她拿走了最珍贵的东西,与之相比,以往的关怀、爱护全部都是伪善。他有权力愤怒。倒是夏菲,无法为他哭出一滴眼泪。
父亲站在弟弟背后扶著他的肩膀,用温和的凝望向夏菲道别。十年来,夏菲只在弟弟身上看见过这种关爱的投影。她知道自己又开始承载父亲的期待了,但这些却让她感到寒冷。
还记得离开家时是一个阴天。高大但有些佝偻的穆里尼奥老师带著乔副教授,在以粗重、锈迹斑斑的铁条编成的红鹞鹰大门旁等候。夏菲离开了家人的视线,走向毕生的恩师。
老人用慈爱但是严厉的目光凝视著她,仿佛在阅读她紊乱的心绪。他脸上布满皱纹,那是内心争斗留下的刻印,一切外加的伤害都不能留下如此深的伤痕。他比传言中的丑许多。
十四岁的女孩仰起脸孔,直视穆里尼奥火一样的双眼。
“我要成为世界上最强的魔法师。”
“你就是为此而生的。”
他用厚厚的天鹅绒法袍裹住她的小身子,带她离开。黑暗,温暖,永生难忘的感觉……
塔彼伊斯的吼声形成了一小股乱流,震得水球魔法的外膜直抖。夏菲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在一片绿朦朦的水光中寻找塔彼伊斯的身影。找不到。她有些慌乱,忽然一只有点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在那里。”兰斯指著一团翻滚的泥沙,对夏菲说,“你看不到她。塔彼伊斯找到了一条连接下层区域的通道,当然,是封死的。她正要把那块石板凿开。”
夏菲茫然的看看那团泥沙,又看兰斯。他的脸孔还是那样英俊,从最微小的细节透露出自信的讯息。
兰斯以为夏菲不懂,便解释道:“整座建筑不可能完全以传送装置连通。如果周围有强烈的能量乱流,传送装置就会被干扰,被迫停用。人们需要通过原始的通路逃离建筑。这在纪元时代的建筑学著作中叫‘安全通道’。”
“塔彼伊斯,懂建筑工学?”夏菲的猜测连自己都不相信。
“不懂。我敢打赌,在女巨人的生活范畴内不需要接触超过二十的数字。但是,能否凿开一块石板跟建筑工学无关。石板快要开了,小心了,夏菲小姐,你得控制住水球,别让我们给吸进去!”
“噢……”夏菲连忙调动水元素,在水球外侧形成孤立的液体环境。石板显然被凿开了一条缝,一股新的乱流产生,把水藻和许多小型鱼类吸了过去。泥沙滚动,向遮天蔽日的黄沙,眼前一片混沌。夏菲很奇怪在这样的环境下兰斯如何能看见远处的东西。
“你是用元素魔法把我们同乱流隔绝开吗?”
“是。”
“那好。等水流稍微平静,我会给你信号。”兰斯道,又补充了一句,“下去以后还得把安全通路重新封上。也许这事得由我们来做。我很怀疑塔彼伊斯会被水流冲走。”
夏菲担忧的说:“我不能确定,这个水球会不会在通道内撞破。我……我可不会游泳!”
“别担心,我会在外侧构建一个物理防壁。一个外国魔法,你可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