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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伊斯似乎还想说什么,迟疑了一下,摆了摆手,让黑鸠离开。
魔族知道,日后他真的需要兰斯的帮助,但此刻要到的保证却毫无价值。
只要不影响自己利益,诺伊斯还是很愿意见识一下兰斯逃狱的手段的。
这样,尽管过程有所不同,兰斯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明晚,又要去探望格雷堡的神秘病人。法尔考为了争功,排挤西米塔尔,一定会努力要到车夫的职务。瓦勒为了兰斯的顺从,很可能在小事上满足他要求。
禁魔枷锁取掉了,兰斯可以在第一时间施展突袭。当世没有一个魔法师能够抵御律令魔法的昏睡效果,而两个头轮流行动的山姆和金,有七成以上把握击中静止目标。
在兰斯对法尔考施展手段时,诺伊斯只会冷眼旁观。或许他还会一时兴起,跟著兰斯逃亡也说不定,特别是,当一条挖好的地道凭空出现在眼前。一个魔族助手,无疑是极有用的。
杰佛里的布置会最大限度的延缓追击队伍的组建,兰斯有足够时间穿过地道,到达城北的小屋,乘上德摩尔的马车,向城中逃亡。
第二天,兰斯还要避开宪兵的眼线,逃离艾哈迈,在瓦勒的眼前彻底消失。
兰斯反复考量著计划的每一个细节。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所欠缺的,只有运气,使每一个环节都顺利的运气。
然后,他还需要更大的运气,使他有余裕在两次逃亡的间隙潜入格雷堡,找到夏尔蒂娜,告诉她他爱她,愿意带著她一起离开。
兰斯强迫自己闭上眼楮,睡觉。他不想念夏尔蒂娜的名字,怕在梦中见到她哭泣的脸。
说也奇妙,在插翅难飞的牢笼中,女孩的爱情是比自身安危更重要的事。
冷月西沉,新的一天到来,正是决定命运的二十二日。
这一天,兰斯把整个白天用来心烦,几乎是一秒一秒度过的。
好不容易到了黄昏,法尔考讨好的送来丰盛的晚餐,却只字不提兰斯拜托他的事,弄得兰斯食而不知其味。
他心里明白,法尔考没说什么,正代表一切顺利,可就是无法不担心。
吃过了饭,杰佛里进来问安,告诉兰斯,下一班开始,狱卒都换成他的亲信了。
兰斯点了点头。他知道杰佛里只肯提供这种程度的帮助,对自己的计划根本不敢了解。
杰佛里走后,兰斯就一直看铁窗外的天空。夜色越来越沉,他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他不停的担心:要是今晚的探病取消怎么办,或者,行动没取消,却是西米塔尔做看守,又该怎么办。
转念一想,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让艾瑟伦把地道入口重新加固,等待下次机会即可。
自己讨厌的只是面对危险,还有,与瓦勒见面,才如此不安。
当狱卒找钥匙的声音从牢门外传来,兰斯像弹簧一样站起来,巴望的看著。不料,进来的不是法尔考或西米塔尔,而是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圣心城朋友、佛朗兹子爵。
佛朗兹低著头走进来,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他不看兰斯的眼楮,摆手说道:“别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我叔叔是宰相的盟友。我马上就走,只说几句话,你听著就可以了。”
兰斯冷静下来,默然不语,心里满是不祥的预感。
“我今晚就要离开艾哈迈了,赶去北方与叔叔会合,参加对高山氏族的讨伐军。昨晚,我已正式向夏尔蒂娜小姐求婚,葛朗台领主已经答应了。夏尔蒂娜小姐好像也不反对。”
兰斯的心顿时凉了。牢房冷得像冰窖。他丧失了思考能力,只有被动的听著佛朗兹说。
“我去世的母亲曾经这样告诉我:人在年轻时一定要谨慎的做一件傻事。若没有做过,便白白浪费了青春,而若不是谨慎的去做,那便是愚蠢。今天,我就是来做这样一件谨慎的傻事。”
佛朗兹背过身,继续说道:“我爱夏尔蒂娜。不是爱领主女儿的她,而是爱那个骄傲任性的她。但这是不可以的。作为家族的继承人,我负有将家族从深陷丑闻的危机中解救出来的责任。我没有资格去爱一个女孩。爱情只会蒙蔽我的眼楮。从今天起,我会忘掉我爱夏尔蒂娜这件事,对她只有尊重,尊重她强大的父亲,尊重艾哈迈的财力与人力。”
“我心里有过爱情,我把这份不该有的情感告诉你,使它得到净化。而你,将把秘密永远留在伦伯底。”
兰斯不知道佛朗兹是何时离开的。天色已全黑了,走廊的蜡烛没人去点燃。他无法再去想他的计划,时间的流逝也不再有意义。
他知道,他终于错过了她。曾经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抓到她的。
兰斯的灵魂被从肉体中抽离出来,意识一片空白。他不觉得悔恨,因为他没有一颗心去悔恨。在此时,他只是一具徒具其表的行尸走肉。
牢门又打开了,西米塔尔走进来,说道:“出来吧,牧师。大人要见你。”
兰斯机械的跟著西米塔尔出了牢房,走上楼梯。这时,亮羽的精神波突然传了过来。它一直在楼梯间的窗子外守著。
“主人,佩齐亚把雅希蕾娜、小雅带到麦芽酒馆去了。佩齐亚安慰女孩们说,主人今晚一定回去。他说主人要是不回去,他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亮羽的意念重新开动了兰斯大脑中的齿轮,他渐渐能够思考了。
是啊。她们在等著,等我回去。老神甫的愿望也在等。
我的心是属于夏尔蒂娜的,她把它带走了。但是,我的身体不属于爱情。我有我的使命,有人在需要我,即使没有心,使命也要达成。
我是为了成为救世主,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情况有变。你在外面观察著,随时听我命令。”
第047章 坠入天堂
瓦勒办公的房间,布置得大气典雅,以红色调和黑色调为主,具有典型的教会风格。可见,尽管瓦勒是怀著不轨的企图进入教会,多年在圣神教任祭司之职的经历,仍给他的言行举止等方面刻上明显的宗教烙印。
桌案前面,站著一个年轻人。衣衫邋遢,多处破损,显然很多天没有换过,好像还打了一架的样子。
可是这年轻人的面容上,却找不到与衣著相称的落魄。那种温文尔雅的、浅浅的笑容,在他内心世界外加了一层厚厚的伪装,显得既诚恳又自信。这种笑容,通常只能在那种能力强又有自知之明,最值得信任的人身上才能看到。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笑容更完美,无可挑剔,几乎像油画中的杰作。
也许是连日来的牢狱折磨,年轻人的脸有些消瘦。配合他漂亮得宛如天使的五官,以及额头上一绺蜷曲的头发,使看到的人无不产生强烈的爱怜之心,恨不得把自己的衣裳脱给他,将自己碗里的食物让给他,饿著肚子为他效劳。像这样漂亮的年轻人,他若不得到救助,这世界还有什么希望呢。
瓦勒正在观赏年轻人的容貌,年轻人向他鞠了一躬,同时具备柔和与坚毅两种特质的浅色的嘴唇轻轻开启,吐出几个字,声音如管风琴合奏般悦耳:“瓦勒大人,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呢?”
瓦勒皱起了眉头,露出一副苦相。这是他大笑时才会有的表情。宰相在心里暗赞道:“妙啊!这惊世骇俗的笑容,其价值远胜过西米塔尔的剑,法尔考的火人,诺伊斯的灵感。世人有几个能理解得到!”
嘴里却说:“你就是兰斯?”
“是的。我想,这是我第四次与大人见面了。”兰斯答道。他的视线越过瓦勒的肩膀,落在后面的窗子上。窗子紧紧闩著,彩色的,表面凹凸不平,显得有一定厚度。
此处是伦伯底新狱堡的最高层,距地面有四十米高,可以想见,窗外是刮著怎样的强风。然而在房间内却一点听不见。
瓦勒的两个心腹手下,西米塔尔和法尔考站在兰斯身后不远,分列左右,法尔考身边另有一尊火元素的投影。再稍远一些,是汉佛莱和诺伊斯两个人,门外还有几个守卫队长。
可以说,伦伯底的高手都聚齐了,若以等级而论,没有哪个比兰斯低的。
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兰斯仍未放弃逃走的打算。
一定有办法。直觉告诉他,在这座铜墙铁壁的厅事之中,有一个缺口在。
头顶没有天窗。即使有,也不易打开。由在这个房间所在的区域到十五层大厅,还需经过传送装置,口令记得了,但不知是否有其它启动要求。
“四次?怎么我不记得有这么多?”瓦勒问道。
“哦,在圣盾兵团时,我曾见过大人三次。”
兰斯的注意力又回到瓦勒背后的窗户上。他曾跟随亮羽到过监长办公室,经观察,狱堡高层的窗户内外都有窗闩,一个人从内侧无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