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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眼睛不离池中争抢食物的鱼儿,但心里却在忖度这才下早朝不久,肖域为何又来?
皇后虽然知道皇上此刻的犹豫并不是因为想留在这里陪自己,但还是说:“皇上快去吧,莫要因为臣妾耽误政事。”
皇上对她温和一笑,随后往御书房走去。
肖域早就被叫到御书房等候,皇上思索了一路他这个刚正不阿,严肃执法的刑部侍郎这么急着要见自己所为何事,却是毫无头绪。
“微臣拜见陛下,陛下金安。”
“爱卿平身。”皇上前去落坐,下一句就是:“爱卿说有要事,说来听听。”
肖域拱手恭敬说道:“回陛下,臣近日因偶然机会,得知当年臣参加殿试时被人所害,下来查之,害臣之人乃是已死的刘封。”
随后,肖域从袖间抽出一本折子,双手举高,说道:“此乃相关案宗,还请陛下过目。”
张公公前来把折子奉到皇上面前,后者只是瞟了一眼,半点儿没有要立即查阅的意思。
“肖卿,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朕给你做主,还你一个状元身份吗?”皇上已显不悦,微曲的手指不停的叩击桌案,清脆之声带着莫名的不耐烦。
“臣不敢。”肖域直接跪下,“臣今日前来只是想让陛下知道,在臣查自己科举之案中,不少人探到风声,纷纷前来投告他们当年参加各级测试时也遇到不公。”
“臣一查得知,他们所说的不公多是和这些年的主考官有关,主考官自身不洁,多为行贿之事,让无数拿不出钱财奉承他的寒门学子寒心啊!”
肖域自己就乃寒门出身,所以深知这种毫无身份背景的苦学之人要想出仕为官只有科举这一条路,如若此路都只为世家后辈畅通无阻的话,那天下万千寒门学子当真只能求来世投个好人家了!
皇上的眉头已经皱得很紧了,他才整顿了朝纲,好不容易让朝中大臣多是些干实事的人,眼下又跳出科举选人有重大问题,而且还直指主考官,这些年的主考官可都是一个人力荐的,他的三皇弟,澜王爷。
“依你看,此事如何办?”好久,皇上才问道。
肖域毫不犹豫,直言:“臣以为此事定当严惩,科举制度乃是为陛下选拔人才的,在这上面动手脚,若是都给陛下送些无用之人,假以时日,必成大患啊!”
“要查主考官,必会牵扯澜王爷,涉及皇族的案子,你觉得派谁来查?”皇上最想知道的是这个,其实他心中已有最佳人选,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肖域早有打算,不假思索就道:“恕臣斗胆,臣以为此事唯有皇子殿下才能胜任,他乃陛下的亲子,其尊贵程度才能压制一位王爷。”
皇上本抱有一丝肖域能给自己推荐一个合适的审查人,没想到还是只能是君燃。
肖域见皇上久久不回话,急性子的他不禁唤了声:“陛下”
皇上闻声,却言:“你先退下吧,容朕想想。”
肖域没有得到皇上立刻下令审理此事,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忤逆圣意,只得默默退下。
“陛下,您还回御花园吗?皇后娘娘还在哪儿。”肖域一走,张公公便前去询问。
皇上扶额轻柔,答非所问地念着:“才关了他半个月就将他放了吗”
张公公一颤,知道那个“他”指的是皇子君燃,这可不是一个太监可以随意和皇上聊及的话题,便静声退到一旁,让皇上自己思索。
很久,日头已经归西,皇上突道:“来人,铺纸研磨。”
解禁手谕在次日抵达皇子府,除了意料之中的君燃脸上只挂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其余无一不是欢呼雀跃。
“殿下,陛下命您立即入宫觐见。”御林军之首说道。
君燃微微颔首,“我先去换身衣服。”
孟南柯随着君燃一同前往卧房,更衣不过一会儿功夫,开门再出之时,房门守卫已经多了些陌生脸庞。
君燃和孟南柯没有一个人多问他们是谁,只淡淡扫过便速速离去。
“看来皇上对你还是不放心,又派了这么多下人来这里帮忙监视。”孟南柯小声说着。
君燃轻哼,“他何时对我放心过。”
一切都在君燃的所想之中,皇上召见他便是要以他为主,肖域为辅,查清这些年的科举制度中的重大不平之事。
但皇上终究还是挺矛盾,一方面想给予行贿者严惩,另一方面又不想对澜王爷做得太绝了,所以在最后叮嘱了君燃一句“要注意分寸”。
君燃出宫便同肖域去了刑部,片刻不歇开始梳理这些日子收到的举报文书。
“肖大人,这卷文书上所说之事像是和那个叫李束所告的有相同之处,划为一类处理。”君燃说着就把文书递去。
肖域急忙找出李束的文书来对比,果真不谋而合,惹他赞道:“殿下真是好记性,第一次看这些文书,就能记得如此清楚。”
君燃笑笑不语,这些举报状可是他的计划中的一环,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他都是事先派人查了个一清二楚,如此,如何不记得。
“殿下,大人,已至午时,先用膳吧。”刑部下人前来提醒道。
君燃见自己若是不去吃的话,怕是整个刑部都不敢吃了,便快速放下手中之事,随下人而去。
刑部膳食简单,肖域本来还担心这位自幼山珍海味惯了的皇子会有所多话,谁知他却比自己吃得还津津有味。
“肖大人,听说你已经把自己当年科举遇害一事查清,想必和高丞相之间的仇怨也化解了吧。”君燃大口吃着饭,随意聊道。
肖域放下了碗筷,毕恭毕敬地回道:“当年高丞相给我下泻药是假,但我当时因为气愤至极,在他即将前去面圣之时,让他也食用了泻药却是真,好在高丞相宽宏大量,在我登门致歉后不予计较,如今,我们两家也算能和平相处了。”
“这样便是最好。”君燃笑着道,这个结果,他的计划也算成功一半,而后的一半便是查清科举不公案,让该落马的落马,让该获罪的获罪,让后人为此忌惮,再不敢轻易让选拔人才成为自己捞钱的渠道。
此时的君燃似是忘了皇上那句“注意分寸”的嘱咐,或许,他从来就没记住过。
君燃在刑部待了一天,回至府中已近黄昏。
重病才好的林记怀在府门口等他,第一句话就是:“殿下,颜公主的禁足也被提前取消了。”
君燃并不觉得意外,丝毫没有生气,还笑了笑,“我们互相制衡,谁也无法独大,这才是父皇最想看到的吧。”
林记怀知道一想到这些事的君燃心情就很沉重,他也不知道如何对此接话,便转移话题道:“殿下,皇上派的人遍布整座皇子府,要不要卑职想个办法,让他们往不重要的地方集中。”
君燃横了他一眼,“父皇派人来明摆着就是想监视,让他们远离我,父皇会怎么想?”
林记怀知道自己莽撞了,急忙低头拱手道:“卑职知错,还请殿下恕罪。”
皇子府解禁,又能整肃科举,君燃今日的心情是好的,才没有再说什么,只说起了另一件事:“府中多了些其他人,怕是要查奸细只会更难,如此便先算了吧,若那人还有动静,必定会露出破绽,到时候再查出是谁也不晚。”
林记怀有愣,没想到君燃会这样算了,有疑惑,却还是答着:“是!”
君燃走后,林记怀再扫过府内花园,那些宫里来的人可以说是无孔不入,那些人身负皇命,昼日白晚盯着君燃,让他更找不到机会下杀手了,只能等等,等等
君燃去到孟南柯房中,后者正在看一封书信,便问:“何人写来的?”
孟南柯看着闷闷的,边把信递过去边道:“达韵公主,你自己看吧。”
君燃接过一看,眼睛有因吃惊而睁大,不过却只片刻,那份惊意便消失了,起身将信拿去焚烧,说道:
“文策太子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已经和皇子府、公主府被禁都有关,父皇肯定对他很不满,即使自己想再留段时间,父皇也不会同意了,到时候撕破脸来双方都不会好看。”
这些道理孟南柯都知道,只是她挺为达韵公主感伤的,凌达韵本是异国公主,在这京中举目无亲,眼下还未行婚,唯一陪伴而来的皇兄也走了,到时候的婚宴一个亲人都不在场,想着都挺凄凉的。
晚膳时分,珠儿前来布菜,孟南柯却是没什么胃口,筷子都没有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