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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的经验里,喜鹊有关吉祥,乌鸦象征苦难。我很想对他说:快,离开这里。这天大的责任怎能让两只鸟来承担?
我好想手握弹弓,当喜鹊粉饰太平,当乌鸦重复叙述苦难,弹丸激响空气,让它们飞开。
我说的是,乌鸦和喜鹊都飞开。
2011年5月10日
水晶心
我希望自己的心能冷下来,最好的比喻就是水晶。
场景热闹,欢天喜地或者摆脱不了的纠结,只要心冷却,我就不会轻易辗转反侧。
去他的!那些脏,那些坎坷,那些豢养家犬对着贫寒狂吠的人,我的心已经硬如水晶,不会起伏无定。
那些云,它们在高处飘,飘啊,我的心重如石头,如石头里最透明的沉默。一切我皆知晓,什么最像鞭子,抽打你旋转,试图钻开泥土,试图扎下根,试图如树长在庭院,等到炎炎夏日,蝉鸣,有人在树荫下乘凉?
心像水晶的时候,别人目空一切,别人玩弄别人,以思想以韬略以狗屎般的智慧,不要紧,我的心依然澄明。
这一尘不染的心,如果没有血肉,没有温度,世界上许多的不幸你就可以无动于衷?
2013年2月16日
听石
所有脚步声和心跳。
历史真实,这些石头也真实。
心肠越来越硬的时候,石头并未发出金戈铁马的声音,它们只是离温软越来越远。
它们,甚至不再是我们所熟悉的土地。
长不出庄稼和鲜花。浪漫和传奇的凝固,如岁月里屡见不鲜的泪滴。
拒绝评说一个男人的心软,正如我蔑视一位皇帝的心硬。
风过耳,石头不号叫。
是非,或者成败,你让石头怎么说?
人有骨,土有石,往事是历史的骨石。
心肠可以不硬,我用目光听石,石头不说话,石头只坚强。
2011年7月22日中午
天道
水漫金山或者干脆枯涸,都不是我所理解的河流。
天道讳莫如深,人心叵测一直有着高处的借口?
当天气预报成了算命八卦,河流无可奈何,庄稼无可奈何。
很久,我没有叹息了。
对于天,我没能超越我的祖先。和他们一样,我继续着深深的敬畏。
闪电的形状,光明在乌云里扎根。
不旱不涝,这样的意境颇似一本线装的中庸。
大地,在天空下。道理在大地上。我们的路,是尘烟四起,还是前程似锦?
雷,就是在我沉思的时候,炸响起来的。
2011年6月8日中午
山
把山脉看成是一条龙的时候,这条龙已经失去了天空。腾云驾雾一定只是高处的梦想。
我近处的山,不高,但逶迤开去。
我很多次地想把它比喻成一条蛇。
不蠕动,只是匍匐。
至于一座又一座的山头,我看着看着就想起了三角形的图案。等腰的或直角的,基座总是要厚重些。所以,与稳固有关的技术原理,令我感叹不已。
一提起倒三角,那些个山头,山峰扎在地里,山里的水如同茶壶朝下。
边上的庄稼地,布谷鸟在飞。
2011年6月1日下午
传说
一些无脊椎的动物,是一座山头的主人。
山,其实不高。
但你上不去。神秘的雾忽悠着和阳光说几句话,隐约的小径,蜘蛛网封锁着。
鸟巢筑在高处,老雀在枝头。小风一阵,它们警惕地护着幼鸟。
山上的天空,空气透明。
幼鸟长大的时候,它们有着幸福的天。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每一座山不大,但山连着山。逶迤开去,数千里,数千里呀!
闪电划过,山影绰约。传说,在山中回荡,它被光芒烤得红光满面。乌啼声声,一部传说在大发雷霆?
2011年3月24日
对决
——呼唤一场雪
我看到的云,蜕去的蛇皮似的,挂在天幕。
寒风总是长驱直入。
比西伯利亚更远的寒冷,在我们的中原未遇到抵抗。
温暖的气息,只要敢于接招,战马嘶鸣之后,匍匐在大地上的该是雪的柔软。
这个冬天,成片的麦苗忧心如焚。轻薄的云蠕动成高高在上的冷漠。一场雪,一场大雪,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海浪啊,不要只在原地扭着秧歌。
我相信暖流总会形成气候,只需与寒风一次面对。
对决开始的时候,纷纷扬扬的大雪呀,人间的冷暖可以一望无际。
2011年2月5日夜
锈水
水都能生锈的时候,环境就不伟大了。
一个又一个的英雄,他们不能溺亡。他们临水,然后而去。择一僻地,他们拥有江山的感动。
锈水早就不再呜咽,泪水不生锈,但它晶莹不了一副又一副硬的心肠。
水,怎么了呢?
它走近花,花枯萎;它走近高粱,高粱枯萎;它走近人,人更是枯萎已久。
这小段河流,就是这样地无法成为土地的精神。我提醒自己不极端,不气馁,去想更多的水,别处的水。就是不能删除当今天下,为了最初真正的水而重新活在洪荒的年代。
谁能许个诺言?
一条小河不用请愿,它一定有出路。
2011年10月14日中午
忧郁
原先说的还只是尘土。
现在,乌云越积越厚。我用豪迈修饰深度的忧郁,兔子和地鼠一同来到田野,一只啃叶,一只咬根。
我不能大声地为田野叹息。
庄稼一望无际。没有任何旗帜飘扬,今年依然丰收。
不允许一根甘蔗长出苦水,不允许麦子垂下头颅。一朵玫瑰却可以带刺,一只铜号可以反复地吹。
气象万千的世界,我原先只说灰尘。现在,我还看到了乌云。我豪迈地硬汉般行走,因为更加柔软的小草,我忧郁,但不成疾。
我想让自己的男中音在乌云底下缓缓发声:田野的主人,你们在哪里?
谁在啮食麦苗?谁在啃土里的花生?
兔子不行。
一个又一个洞穴,地鼠活跃。
2011年10月29日凌晨
飞行
喝着空中的咖啡,舷窗外,飞行比云更快。
大片大片的云,做做浪的样子,我看到雾气腾腾的人间,一会儿平坦,一会儿山连着山。
有点尘埃,但不脏,也不能脏。
如果向云层上面望,只有蓝。没有任何杂质的蓝,我不会认为那里就是干净。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天堂的意境只为了高高在上的蓝?
于是我翻阅报纸和杂志,横的竖的都是世间的事。有的让我喜悦,有的让我纳闷,当我还想愤怒的时候,飞行结束了。
2012年2月10日下午重庆
填空
左括弧是生,右括弧是死。
所有的汗与泪,喜与悲,属于这个空。
在空白处留痕,一边豪情万丈,一边又胆战心惊。大道理和小花絮必须省略在文字之外,生命美好在这个空里,生命叹息也在。我知道许多经验在我的括弧之外,许多别的真理和谬误属于别的空。
选择关键的脚步,加上骨感的书写,左括弧和右括弧仿佛一扇门的左右把手。拉与推,进进出出之间完成了生命与世界的交谈。不能唠叨,没用的话就此沉默。
那些借着真理走路的人,右括弧同样在等着他们。每一个空泊着不同的人间,填空题排在一起,决定了世界的模样。如果简单,就简单。堆砌多了,括弧会变成皂泡,世界可以苦难,但不能破灭。
2012年4月21日下午
法官
你看着我的眼睛,里面一定找不到你的存在。我在望天空中的一只太阳鸟,它在挂着雾气的空旷里飞。
你可以翻我的衣兜,中华烟一盒,一次性打火机一只,手机一个,和田玉象一件。
你的身份对我没用,点烟,思考,给远方或者同城的朋友打电话,不告密,不暧昧,不让别人在沉闷的夏天忧郁。至于那件玉象,我经常攥在手心,出汗,我喜欢湿润的和田玉,喜欢大象,长鼻甩动,卷起滥用法典的你。
你可以反复打量我,最好看透我的内心。我的心时而柔软,时而坚硬。我的心房辽阔无比,一个国家那么大,一次爱情那般的美好,一杯茶似的平静。我的心喜欢自己做主,它决定忍受委屈,但立志砸烂一切的卑鄙。
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