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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波一盼,低低道:“有些事,还是不要习惯的好。”
虞浩霆闻言,招手叫卫朔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卫朔却皱了眉:“四少,这样不行的。”虞浩霆道:“那我就自己去。”卫朔沉吟了一下,无可奈何地看了顾婉凝一眼,转身出去了。
顾婉凝知道卫朔一向沉稳如石,对虞浩霆的话从无违拗,今天竟这样的不情不愿,不免奇怪:“你叫卫朔做什么?他这样为难。”
虞浩霆目光闪动,悠然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过了约摸一刻钟,卫朔已转了回来,却换了便装:“四少,车子在后门。”
虞浩霆听了起身去牵顾婉凝:“我们走。”
婉凝一怔:“去哪儿?”
“换个地方吃东西。”
顾婉凝跟着虞浩霆从电梯下了楼,卫朔走在边上一脸寒霜,眉头紧锁,婉凝见他脸色这样难看,心中分外忐忑起来。他们从国际饭店一角的小门出来,只见门口停着两辆车子。虞浩霆拉开前面一辆的车门让顾婉凝坐进去,自己却坐在了驾驶座。婉凝头一回见他自己开车,倒觉得很是新鲜,侧着脸打量了他一会儿,轻轻咬唇一笑。
虞浩霆道:“你又笑什么?”
顾婉凝低了头,轻声道:“我在想,其实你也不算是个坏人。”
虞浩霆眸中柔光一闪:“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个坏人。不过,我倒是听说女孩子只喜欢坏人,不喜欢好人的。”说着,便伸过一只手来握住了顾婉凝的柔荑,“所以,我宁愿你当我是坏人。”
车子停在了芙蓉巷。
第30章 两情/我听见你的心跳了(4)()
这里是江宁有名的夜市,顾婉凝和欧阳怡她们曾经来过,但凡江宁有特色的小吃在这里都找得到,而且最是地道,她怎么也没想到虞浩霆会带她到这儿来:“你也知道这里?”她这副神情倒在虞浩霆的意料之中:“你不会以为我生来就只长在陆军部吧?”当下便拉着她进了芙蓉巷,卫朔带了两个侍卫远远跟着。
今日虞浩霆和她出来吃饭,换了便装,一身浅灰色西服,打了烟紫的领带,在这样的红尘巷陌中,俨然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只是举止之间,多了一份凌厉抖擞。顾婉凝穿了条薄荷绿的洋装裙子,领口袖口都荡着薄软的荷叶边,她一抬手,柔滑的衣袖就飘飘落下,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来。这些天,她大多一个人闷在栖霞官邸,此刻见了这般酒香灯影、烟火人家的热闹,便格外开心。虞浩霆低头看着她,只觉得无论她人在哪里,都有一种别出心裁的清艳,那欢喜起来的笑颜直让这满目繁华都失了颜色。
“我们去吃那个好不好?”顾婉凝抬手一指,却是一家做豆腐涝的小铺子,虞浩霆一笑便牵着她走了过去,两个人进了店,老板连忙上前招呼。这老板是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很是利落,一见他二人的形容,便猜度必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心下暗赞:好一对璧人!口中招呼得更是殷勤。
那豆腐涝色白如玉,里头木耳、葱花、麻油、辣油、花生、虾皮林林总总放了十多样,上头还码着一撮嫩白的鸡脯肉丝,虞浩霆怕她吃得辣了,又要了桂花糯米藕和绿豆沙。顾婉凝吃了几口,忽然瞧见虞浩霆的那一碗和她的有些不同:“你的怎么和我的不一样?”
虞浩霆一看,自己这一碗果然多了些金针、豆芽、尖笋之类,便笑道:“一定是老板忘了,要不我们换换?”
顾婉凝还未答话,那老板娘已走过来笑着说:“少爷这一碗放的是什锦菜,您吃了这一碗,将来必定前程似锦。”她这样一说,顾婉凝已掩唇而笑:“你快吃吧,我倒想知道你将来还要怎样的前程似锦。”
虞浩霆亦是一笑:“那就多谢老板吉言了。”
两个人话音刚落,里头忽然跑出来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大的是个七八岁的女孩儿,小一点的男孩子只有四五岁,蹒蹒跚跚地跟在后面。那老板娘一见,忙喊住了他们:“莲儿,别带着弟弟到处乱跑,娘这里忙着招呼客人,你舀一碗酒酿圆子跟弟弟吃。”
两个小人儿一听说有吃的,便兴高采烈起来,那姐姐立刻就去厨房盛了吃食出来,在角落里坐下,喂给弟弟一口,自己吃一口。
顾婉凝望了他们一眼,笑道:“我和旭明以前也是这样子。你小时候,姐姐也这样哄你吗?”
虞浩霆道:“二姐比我大得多,不和我一起玩儿的。三姐和我差两岁,每回父亲打我,她倒是常常护着。”
顾婉凝在栖霞这些日子,只见过虞若槿,不由问道:“你还有一个姐姐吗?”
虞浩霆神情略略一滞:“嗯,三姐这几年一直在国外,你没有见过。”顾婉凝原是随口一问,也就没放在心上。
这时边上那姐弟俩已经吃完了汤圆,好奇地在虞浩霆和顾婉凝身上瞧来瞧去,婉凝便逗那小姑娘:“你唱个歌给我听,我请你吃糖藕,好不好?”
那小姑娘还没答话,旁边的弟弟已经晃了过来:“我要吃糖藕。”小姑娘一双黑白分明的圆眼睛瞧瞧顾婉凝,又瞧瞧弟弟,歪着头一笑,大大方方地开口唱道:
“高楼高楼十八家,打开门帘望见她。”
她唱着,虞浩霆已将桌上的桂花糖藕端到那弟弟面前,小家伙用手拈着就吃了起来。那姐姐见弟弟吃得开心,越发认真起来:
“粉白脸,糯米牙,
板子鞋,万字花,
大红袄子四拐揸。
回家去问我的妈,卖田卖地娶来家”
虞浩霆听了不由好笑:“这样败家的儿子。”
那小男孩嘴里塞着糖藕,也咕咕哝哝地伴着姐姐往下唱:
“热水又怕烫了她,冷水又怕寒了她,头顶又怕跌了她,嘴含又怕咬了她,烧香又怕折了她,不烧香又怕菩萨不保佑她”
虞浩霆听着,只含笑望向顾婉凝,目光中有无限绵密的温柔。婉凝见他这样看着自己,颊边一红,便低了头,连忙叫老板结账。
他们二人结了账出来,那姐弟俩犹自跟出来唱道:“热水又怕烫了她,冷水又怕寒了她,头顶又怕跌了她,嘴含又怕咬了她”虞浩霆从衣袋里摸出两块银元来,蹲身塞在那男孩子手里:“给你和姐姐买糖吃。”那男孩子接了钱,立刻支着手跑到了姐姐跟前。
虞浩霆站起身来牵住顾婉凝,良久都一言不发。
顾婉凝忍不住抬头看他,却发觉他目光中已没有了方才的柔情似水,他轻轻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忽然道:“你嫁给我吧。”语气烦躁,神情似是气恼又似是不耐。
顾婉凝一惊,忽然想起欧阳怡的话——“虞家若是娶少夫人,必是顶尖的名门闺秀。你若是喜欢他,你肯不肯”她想起那一晚皬山的梨花,其实,那样的树树春雪她早已见过,不!她见过的是比那更白更轻更浩渺的一片香雪海她猝然摇头,挣开他的手:“我不要。”
她突然这样激烈,虞浩霆不禁一怔,待看到她那样决然的神色,他面上也一点一点冷了下来,显出薄薄一层讥诮:“你当我没有说过。”
“热水又怕烫了她,冷水又怕寒了她”他心里一直响着方才的歌。
这些天来,他从没去想过自己的心意,他要她,她在,触手可及,足够了。他有很多事要想,他不需要想这个——尽管有那么一刹那,他也察觉到自己心中的悸动牵念,但是他对自己说不去见她,他就真的不去见她,那么久也不见!
不过是个女人,就算她那样美,也不过是个女人。
他从来都这样骄傲,他从来都有资格这样骄傲。
然而那孩子的歌,一句一句都打在他心上,“头顶又怕跌了她,嘴含又怕咬了她”,他藏得那样深的心意,连他自己都被骗过的心意,原来,不过如此。
从开始到现在,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就已全然失控了。他没有想那样要了她,他没有想那样逼着她留在自己身边,可是他偏偏都做了;他去讨好她的女同学,他用那样恶毒的话去气她甚至,他和她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亦全都在他的控制之外。
他从来不曾怕,可是遇见她,他却这样怕。
他不是不想见她,他只是怕见到她。
他怕她哭,又怕她不哭;他怕她恨他,又怕她不恨他;他怕别人伤了她,也怕自己伤了她他怕她伤心怕她委屈怕她走,他怕她害怕,他怕自己竟然这样怕!
不过是个女人,他狠狠地想,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