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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后悔。”楚安琅一如往常的握住那双已经苍老如枯干的双手,“我这辈子最成功的事情就是当年那么为爱那么勇敢,所以着十几年来我才过得这么幸福,幸福的别无所求了。”
莫晨辰双目泛红,已经皱皱巴巴的眼角里全是柔情,“谢谢你,让我下半辈子过得这么满足。”
他抬手抚摸着那张并没有因为岁月而苍老的美丽脸庞,“可惜了,可惜这一次我真的陪不了你了,我的安安。”
莫晨辰的胃癌已经日渐严重,到了晚期,医生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知,最多还能活两个月,他不想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过完最后的时光。
楚安琅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双手捧着他的双手,用自己的脸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答应我一件事情,在奈何桥等等我,下辈子别比我先出生那么早,还有,也只最重要的一点,下辈子一定要让我先遇到你,好吗?”
“傻姑娘,下辈子还是别遇到我了。”
“不,这辈子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短了,短的就像我一睁眼时间就过去了,所以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要等等我,一定要先遇到我,然后换你先爱上我,换你你千方百计的追求我。”
楚安琅哭的不能自己,可是她挡不住人来人来的命数,改变不了每个人最终都必须归于尘土的宿命。
“好,我答应你,下辈子我等你,换我来追你,我一定天天跟在身后,你走哪儿我跟哪儿,跟到让你烦我。”莫晨辰红着眼眶却幸福的浅笑道。
“才不会,我就喜欢你时时刻刻跟着我。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下辈子你一定要等我,要先遇上我。”
“好。”楚安琅笑了出来。
一张风华的脸上是一种释然和接受。
才一个半月的时间,莫晨辰走完了他的一生。
他脸上很平静,还微微带着笑意,在弥留之际他依然握着楚安琅的手。
他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是:“安安,这辈子的爱你的时间确实太少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一定从头到尾都爱你,你别走丢了。”
楚安琅哭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等我。”
莫晨辰的离开让所有人都觉得生活里少了很多东西,一时间都空空的,特备是楚昊楠和百里木楠。
但唯有楚安琅依旧每天按时起床,按时去公司,按时下班,然后晚上按时休息,就像丝毫没有收到莫晨辰离开的影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最舍不得、放不下的人就是楚安琅。
一直到百里木楠的孩子都出生了,楚安琅也老了,五十多岁的脸上慢慢染上了时光的痕迹。
这日,百里木楠去设计公司接楚安琅下班。
看着已经变成一个成熟男人的儿子,楚安琅心里暖暖的。
“妈妈,你干嘛总是看着我傻笑?”百里木楠从后视镜看着楚安琅问道。
楚安琅直接笑了出来,“你跟你爸爸真的长得太像了,每次看见你我总是忍不住想起你爸爸年轻时候的模样。那时候我还小,天天阿辰舅舅阿辰舅舅的喊着,然后粘着他,现在想起来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可是历历在目无比的清晰。”
每次提起自己的父亲百里木楠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慢慢长大他才渐渐知道了自己父母走在一起的不易,这个世界上他最佩服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了。
“妈妈,其实江叔叔人还不错,一直都对你很好,你一个人住在一边我们实在不放心,您要不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要不。。。考虑一下江叔叔吧?”百里木楠岔开话题。
自从他的父亲离开以后,母亲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百里老宅。
楚安琅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们别担心我,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你江叔叔人是很好,可是啊,我心里只装得下你爸爸一个人,其他人再好我也没办法再接受,这件事你就不用劝我了。”
百里木楠将楚安琅送到百里老宅,陪她吃完晚饭才起身回去。
自从他结婚后,便带着妻儿搬出了老宅,因为百里老宅这边实在离市区太远了些,孩子上学不太方便。
所以他只能每天下午去接楚安琅下班,然后陪她在老宅吃完饭,周六周日带着妻儿回来陪她住两天。
百里木楠正准备走的时候楚安琅叫住了他。
“木楠,也许在别人眼里我太固执了,这些年我也确实在死撑着,其实想念你爸爸想念的紧,可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且我知道,你爸爸这一声觉得最亏欠的人就是我,所以我要是过得不好他一定会不放心的,可如果我真的跟别的男人重新在一起,虽然你爸爸肯定也会接受,但男人的心你现在应该明白的,哪有男人真的愿意自己的妻子去跟别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呢!而且我已经跟你爸爸约定好了,下辈子换他来追我,他一定还在等我呢!这些年我总是时不时就会梦见他,所以我相信他一定还在等我。”
百里木楠转身深深了看了眼自己的母亲,自己那个绝代风华的母亲,最终却只能点点头,说了声,“我知道了,妈妈,我永远都站在您这边,支持您的任何决定。”
百里木楠萧条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门口。
上车前他再次回身看了这座自己从小生活到大的老宅,喃喃道:“爸爸,您是不是当初就猜到了妈妈会为您守一辈子,所以在妈妈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叫我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这座老宅,一土一瓦都不能动。”
莫晨辰离开的前夕,看着即将落下去的夕阳,他对百里木楠说出了他这辈子最后的请求。
百里木楠想起那一幕,心中总有一种如同信仰一般的执念,那就是这座老宅不管时代如何变迁,都不能消失,至少在他手里不能有任何闪失,因为这是他父母爱情的全部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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