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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什么?韦瑛谋害掌印,证据确凿,你还想袒护他到什么时候?”皇帝轻甩衣袖,口宣圣谕,“传朕的旨意,韦瑛谋逆一案由东厂全权负责,所有人等均需通力配合,若有任何违抗,以同罪论处!”
“万岁爷,印公牵涉其中,奴婢以为…”
“住口!”皇帝不想再听,戳着他的脑门斥道,“你给朕听好了,没有正式结案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西厂,那儿也不许去,若有违抗,宫规处置!”
“奴婢遵旨,”汪直涨红着脸,悻悻退了出去,屋内只留下俊草一人。
“俊草,朕,”皇帝犹豫了会,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语,“委屈你了。”
俊草心中一凛,立刻撩袍跪地,“万岁爷言重,奴婢没有委屈。”
“朕明知汪直才是背后主使,却还是将他放了,”皇帝踱着步子走到他面前,温言问道,“俊草,你不会怪朕吧?”
皇帝既然直言,俊草也不好装傻,“奴婢不敢。万岁爷心怀天下,所思所虑都是朝堂大事,牵一发则动全身,岂是奴婢一介内官所能明了。何况奴婢虽然遇险,却靠着皇恩庇佑,捡回一条性命,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奴婢也不想寻根究底,平添无谓的烦恼。”
皇帝长长叹了口气,他若真不介怀,何必布置此局,引汪直上钩,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怨,而且怨气不少。“俊草,你事事都能够为朕考虑,倒让朕觉得心中有愧。”
“万岁爷莫要如此,只要万岁爷高兴,奴婢无论做什么都心甘情愿,”俊草伏跪在地,深深叩首。
“你的忠心朕都知道,”皇帝伸手向外指了指,“朕把韦瑛交给你了,无论你要杀要剐,朕都不会过问。”
“厂衙自有规矩,万岁爷放心,奴婢一定秉公处理,绝不会让任何人蒙受不白之冤。”
“好啊!”皇帝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俊草,你的箭伤真的无碍,不如朕让御医过来瞧瞧?”
如今的皇帝早已不是那个纯真少年,没看到箭伤,又怎会宽心,俊草脸上笑意未减,“奴婢的伤早已痊愈,但偶尔会觉得胳膊有些使不上力,不知是否和旧伤有关。”
“朕说过多少回了,若有病痛得及时就医,你啊,怎么就不知道爱护身子,”皇帝摆了摆手,“朕这就传召御医替你诊治,御医说没事朕才能安心。”
“奴婢谢万岁爷恩典。”
俊草深深明白,皇帝如此处置,用意显而易见,他既想留着汪直,又不希望自己心有怨怼,所以才将韦瑛教在自己手中,任由自己处置。可皇帝也有他的底线,要想彻底斩断汪直的这份恩宠,还得从源头下手才能见效,而这个根源还得自己费些心思。
郑吉受命亲自审讯韦瑛,他连着审了两个日夜,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
“印公,韦瑛吐了好几桩案子,可提到数年前的妖狐案,始终三缄其口,”郑吉满脸疲累地问道,“奴婢斗胆请印公明示,为何定要重查此案?”
“这个韦瑛倒是有几分聪明,知道什么该吐,什么却吐不得,”俊草冷冷一笑,“万岁爷是九五之尊,每日亲笔勾决无数,又怎会在乎几桩冤假错案?”
“既然万岁爷并不在乎,咱们为何还要费力重审旧案?”郑吉忍不住问道。
“你可知道,我为何抓着韦瑛,却放过了汪直?”
提到汪直,郑吉的声音里蓦然多了丝恨意,“因为万岁爷肯定舍不得杀他!”
“为何会舍不得呢?”
“这…”郑吉无奈摇头,“万岁爷受了他的蛊惑,对他言听计从,宠信异常。”
“说得好,正是宠信!而我要做的就是毁了这份无间的信任,”俊草嘴角微勾,眼色却如寒冰彻骨,“我若指认韦瑛,韦瑛必死,在他死前,我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印公指的是妖狐案?”
“没错!我要让万岁爷知道,妖狐案就是汪直一手策划,只为博取他的信任,”俊草一脸似笑非笑,“我为何定要‘查明’此案,你现在知道了吧?”
郑吉听他加重语气的‘查明’二字,忽然恍然大悟,“是,奴婢明白该如何做了。”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韦瑛亲口招供,”俊草冷冷道,“你告诉他,只要他肯签字画押,我保他家中老小平安。”
“是,奴婢记下了,”郑吉思付了片刻道,“一桩妖狐案恐怕不能将汪直扳倒,他背后还有贵妃娘娘呢。”
俊草仰头一笑,“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不能因为万岁爷的信任,就真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不到一旬,俊草就有了上奏。韦瑛承认他瞒着汪直调遣西厂厂役,只为觊觎掌印的位置,想要杀了俊草,取而代之。除此之外,他还对杀害三十多名厂役灭口之事供认不讳。皇帝原以为俊草会借机挖出很多西厂冤案,想不到,除了一桩数年前的妖狐案,并没有别的陈奏。而且俊草提议,韦瑛虽然罪不容赦,可自己并无大碍,因此向皇帝求情,饶过他家人的株连之罪,只是抄没家产赶出京师。
俊草的宽容让皇帝颇为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妖狐案的始作俑者竟然就是汪直本人,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对自己说实话,这些年来,他又该瞒了自己多少事呢!
第182章 后觉()
韦瑛处决之后,俊草向皇帝请了几日休沐回宅子散心,荀夫人难得将他请入自己房中说话,“主上,有件事妾身不知当讲不当讲。”
俊草眉梢轻挑,“你这么问,就是有话要说。”
“是,”荀氏忽然端身跪在俊草面前,“妾身有罪,没有看好大小姐。”
俊草想起刚才自己进门,还看到阿玖蹦蹦跳跳,不解地问道,“阿玖究竟出了何事?”
“这话实在让妾身难以启齿,”荀氏嗫喏着说道,“妾身是个女子,自然更懂得女儿家的心思,大小姐心中只怕已经有了倾慕之人。”
俊草突然心中一凉,“她可是向你提过,喜欢上了什么人,是太子吗,还是另有其人?”
“都不是,”荀氏轻轻摇头,“妾身不敢说。”
“但说无妨,”俊草催促问道,“究竟是谁?”
“此人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荀氏磕磕巴巴把话说完,吓得连头也不敢抬。
俊草听他说的竟是自己,一拍桌子跳将起来,“你这浑话究竟是从何而来,身为一家之主,你不知道严令禁止,竟然还敢在我跟前提起。说,到底是谁在乱嚼舌根!我现在就将他们送去诏狱受审!”
“主上息怒,这事没人知道,是妾身揣度而知,妾身知道此事要紧,所以才三缄其口,不敢向主上明言,不过妾身以为,若是听之任之,以后只怕会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俊草指着她道,“你仔细说。”
“是,妾身开始也没想太多,后来才发现有些反常。但凡听说主上要来,大小姐提前一日,就会将屋里的衣服翻出来,选一遍,这倒也罢了,”荀氏一般打量俊草的脸色,一边接着说道,“只要主上提过某件首饰好看,大小姐哪怕不喜欢也会特意戴着。还有主上的屋子,大小姐不许婢女入内打扫,就连妾身碰了主上的寝具、衣物,她也会不高兴。特别是最近数月,只要妾身为主上侍寝,大小姐知道后,就会在屋里生闷气,关上门谁也不搭理。”
俊草双眼微阖,细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阿玖确实喜欢黏着自己,有事没事都要跟在自己身边,小嘴里的话唠唠叨叨,怎么说也说不完。自己若是夸她几句,她能高兴老半天,自己随便送她什么她都如获至宝,欢喜的不得了,可作为一个孩子,这些并无异常。至于荀氏说得那些,自己倒是并不清楚,“这样的情形有多久了?”
“有小半年了,”荀氏咬着嘴唇道,“妾身一介妇人、见识寡陋,可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况且主上身份显贵,这样的家丑一旦传将出去,不但主上清誉受损,对大小姐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也许这一切都是巧合,”俊草轻叹了口气,“所幸她如今年纪尚小,感情之事不过懵懵懂懂,我以后自会注意避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主上,妾身有一个想法,还望主上垂听,”荀氏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彩。
“讲,”俊草见她今日所言条理清晰,倒是愿意听她多说几句。
“如今苏宅只有妾身一名侧室,妾身既担心独自一人,侍奉不周,在外人眼里,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