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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歌剧院时，卡罗琳被人认出，因为身边这次没有带人，卡罗琳没有像往常出现在公众眼中那样被护着走（当然卡罗琳知道暗处一定有人跟这她，不过她并不想指出来）。其实歌剧是很冷门的，第一眼就认出她的人并不是非常多，但是哪怕几个人她也不想搭理，只礼貌性笑笑。但这次，卡罗琳态度很好地给了他们签名，还和几个歌剧演员聊了聊唱歌剧时要注意的几个点。
她的心态出乎意料的平静。
卡罗琳挽着普诺坐下，像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这一场茶花女并没有多少人观看赏听，除了卡罗琳和普诺外也就只有四、五个人。
然而在普诺进来后没多久，这些人就被“请”出去了。
舞台上唱歌剧的女子也停了，回到了幕后。
于是只剩下卡罗琳和普诺两个人。
卡罗琳先开了口：“我刚刚去‘玫瑰花’古堡找了你，看到你站在窗户那里，本来想和你说一件事的，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普诺眯了眯眼，没说话。
卡罗琳语气悠长婉转，道：“然后开车来了这里，在街道上晃荡时想起很多过去。出乎我的意料，大多数竟然都是好的。”
卡罗琳转头看着普诺：“再然后，我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事。”
普诺开口了，声音有些涩：“你说，我听。”
卡罗琳看着歌剧院空荡荡的座位，目光飞远：“二十年前，我为了反抗家族的安排，去了华国生下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儿。然后，我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了华国，后来的日子里我其实很少想起她。我原本以为，我对她是逃避，是愧疚，是罪。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这么多年不敢去想她，是因为我潜意识里其实不希望有她的存在，我努力忘记她――这样我就能和你对我一样，全心全意，没有遗憾，没有想抹掉的过去。如果能够回到从前，我一定不会去华国，不会生下她，我要干干净净地遇见你，于是便不用怕有一天会被你厌弃神一旦厌恶了她的子民，那就是毁灭。”
普诺眼睫闪了闪：“神只有一个子民，他永不会厌弃她，因为厌弃她就是厌弃自己。”
卡罗琳露出十分虔诚的笑意：“我就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现在和你说这些。”
她转身盯着普诺碧色的眼睛看：“到最后，我想――当年最终带走我女儿的，或许不是博德尔曼，而是你。对吗？”
第531章 捅破（）
“带走我女儿的，不是博德尔曼，而是你”
卡罗琳这句话仿佛一把重锤，敲在普诺的心头，是钝钝的滋味，说不出来是难受还是别的什么。
普诺一时间有些无措，他抬眸看向卡罗琳的眼底。
他眼中是风沙万里，遮蔽万物。
她眼中是海水无边，纯净无匹。
普诺没有回答卡罗琳的话，他以沉默相对。
而沉默，在这种情况下，总像是默认的代名词。
卡罗琳亦看着他，其实也出乎她自己的意料，说出这句话时她心底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从去博德尔曼那儿闹了一场，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反而被赶来的普诺带回去后，这关于女儿是被普诺带走的猜想就仿佛一个从夹缝中冒出来的小芽，一直在卡罗琳的心底坚韧不屈地生长。
这小芽叫嚣着，要她去捅破遮蔽在她眼前的一切。
然而她一次又一次地退却，无他，那是普诺啊。
是她在黑暗中这么多年里让自己活下去的唯一信仰。
她心中有令人烦躁的阴暗，她性格偏激冲动而又脆弱，她嫁给他时没有完美无瑕的纯洁身体，亦没有精致无比的容颜与年轻而有趣的灵魂。
再没有比她更糟糕的人。
也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
卡罗琳不止一次这么想。
所以她是真的怕，怕失去这么好的一个人。
可是今天，当她走过人气满满的街道，想起和普诺在一起的过去，那么多爱的回忆，给了她勇气。
她一闭眼，便是古堡玫瑰花开，而不是精神病院后山的那一小簇雏菊。
她一睁眼，便是普诺陪她走过的充满生机的街道，而不是博德尔曼无人的死气沉沉的地下室。
她一睁眼，站在她面前的便是她的普诺，她的救赎，她的爱人。
那个爱她或许胜过爱他自己的神。
卡罗琳伸手去拥抱他。
普诺愣了两秒，方用手环住她。
卡罗琳轻声问：“你是不是很早就见过我了？”
普诺点头：“嗯。”
卡罗琳再开口：“你是不是很早就爱上我了？”
普诺点头，亲吻她的鬓发：“嗯。”
卡罗琳笑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普诺斯格勒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普诺低头看她，剧院穹顶的灯光漏了一些，洒进他的瞳孔。
卡罗琳没看见他眼底的光，接着道：“那时我背后其实没有家族，古老的博德尔曼经不起岁月的冲刷，不过是在苟延残喘，挂个名不副实的贵族名号。我在地下室、在精神病院待的那些年，活的不人不鬼，见到你时，我以往精致的容颜正是最憔悴的时候，我的心态也处于崩溃之中。后来我就一直想，那时如此糟糕的我，我亲爱的教。父――普诺斯格勒为什么会喜欢呢？”
卡罗琳抚上普诺的脸颊：“你都没有见过最好的我，怎么会爱上我呢？一个人若只是爱他人的苦难，那并不是世间的爱情，而是神的怜悯。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是怜悯，但现在却明白，这是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就爱上我了，对吗？”
第532章（）
普诺回：“嗯，我早就爱上了你，早在你去华国之前。”
你去华国前，我爱你年少时不谙世事的美好；你回来后，我爱你成长后饱经风雨的沧桑。
除此之外，他不再多说。
她也不再多问。
卡罗琳闭上了眼，问：“我女儿她还活着吗？”
“我没杀她。”
普诺又开口：“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
卡罗琳：“她还好吗？”
普诺语气微涩，道：“我不知道。”
你的女儿却不是我的女儿这个孩子只要一想到便心烦意乱，当初一看到便差点压不住心里的暴躁，恨不得再不见，又怎会去关注？
卡罗琳沉默了很长时间，方浅浅勾了嘴角，叹道：“那就好。”
你想见她吗？
你想找到她和她相认吗？
普诺想问，但到底没开口。
卡罗琳却直接，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她。”
“我知道。”
“我想找到她，看看她，那之后却其实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是认她好还是不认她好，更重要的是，如果她还活着，会不会认我？”
普诺没说话，这个话题，他不好开口，也不知怎么开口。
卡罗琳直起身，转移了话题，道：“今天你没什么事了吧？我想吃你做的饭。卡琳娜的病总是不好，真让我担忧。”
她语气平淡自然，并不再提那个女儿。
许多事情总是会一起被捅破，仿佛是世界在创造巧合。
在卡罗琳和普诺捅破“女儿”的话题后不久，陆递也和冷热捅破了“母亲”这个话题。
陆递明显有心事，纵然他是一个优秀的演员，很会掩藏情绪，却到底瞒不过冷热。
那一通明显是听到她来了而仓促挂断的电话，那欲言又止的“没什么”，那暗暗纠结的眼神，在敏感的爱人间太过明显。
真正的恋人之间大多互相了解默契十足，气氛会甚是放松，因为对方是你信任并深爱的人。
于是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便越让人怀疑，尤其这个人是从不瞒着她事的陆递。
冷热一开始并没有说什么，看着陆递以一如既往的挑剔吃完了晚餐，才开口。
今晚他们要去河南伏牛山，为了避嫌，不能一起走，所以一旦有什么重要的事――让陆递纠结的事必然是大事，这段分开的时间便是最好的彼此深思时间，冷热想。
恋人之间不需要完全透明，那样太可怕，但最忌讳刻意隐瞒什么，因为这样最容易造成误会。
陆递现在这个态度，明显是有什么关于她的事让他很是纠结。
正好，她也有事。
当初和单商在派出所见到那个名叫“卡罗琳”的金发蓝眼美女后，冷热就一直怀疑这个人会是自己的母亲。
没有办法，太巧了。
姓名，外貌，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