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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他以为自己把能给的一切都给了夏雪,就能换来彼此的幸福,如果需要,他可以把生命也给她。
但这种疯狂且盲目的奉献并没有换来夏雪的快乐。
她不快乐。她想要的也大部分都不是他能给的。
直至如今,秋隽人越来越发现他和夏雪之间变成了一种错位,越给越错。
越错的,却偏偏放不开。
与夏雪之间的关系让他越来越疲惫。
但江舞子却让他看到了一种新生。
不是他的新生,而是江舞子的新生。
他想给予这个女孩力量,他想让她重获生活的勇气。如果他能让她看见一种未来的希望,如果他可以给她的生命赋予新的、积极的、活下去的意义,那么他自己的心也会因为这份“给予”而重新活过来 — 尽管自己跟她非亲非故。
秋隽人就这样想了一路,到夏雪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他进门的时候,满屋子都是饭香,厨房里传来夏雪炒菜的声音。
夏雪很少下厨,尽管她的手艺其实还不错。
秋隽人脱了鞋,进到厨房,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夏雪拿着锅铲转过身:她总是漂亮的,连做饭都画着淡淡的妆,但此刻精致的妆容还是掩盖不住她脸上的疲惫之色。
秋隽人知道这是因为她整晚都没有睡。
看见秋隽人,夏雪淡淡地说:“我本来想等你回来出去吃,但餐厅都有点吵,我想在家跟你安安静静吃顿饭,就自己做了意大利面,咱们就随便吃点吧。”
秋隽人点了点头,进卧房换了衣服。
回到餐厅的时候,夏雪已经把奶油芦笋意面端上了桌,又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让秋隽人打开。
秋隽人从抽屉里拿出开瓶器,问夏雪:“中午就喝酒吗?”
夏雪“嗯”了声:“想喝一点。”
她拿了两个红酒杯,摆在桌上。等秋隽人开完酒,自己先把酒杯伸了过去,叫秋隽人倒酒。
秋隽人像往常一样倒了浅浅一杯底,夏雪却说:“再倒。”
秋隽人就又给她添了小半杯,谁知夏雪却拿过酒瓶,自己倒满了,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她拿起酒瓶又要倒,被秋隽人拦下来了。
秋隽人望着她轻声说:“……这么喝很快就醉了。”
夏雪面无表情地说:“我酒量很好,喝不醉。”
“我知道你酒量好,但喝这么多对身体不好。”秋隽人说着想把酒瓶从她手里拿走,夏雪却抓着酒瓶不放:“我今天想喝。”
秋隽人默默望着夏雪。
夏雪抬起眼,看着他问:“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昨天是我不好,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别再喝酒了。”
夏雪浅笑:“我没有委屈,我就是想喝酒。”
秋隽人在她身边坐下,沉默了半晌,忽然说:“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谈谈,关于咱们俩。”
夏雪的笑容仿佛有些凝固,眼中划过一丝不安,她迅速别过头,不去看秋隽人:“我不想谈,我们吃饭吧。”
说完,她像拒绝再跟秋隽人说话一样,拿起磨黑胡椒的瓶子,拧了些生胡椒粉在意面上,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秋隽人坐在旁边看着她吃,自己却没有动。
夏雪像个机器人似的吃着,吃到一半,再度拿过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满杯,喝了几大口。
这一次秋隽人没有拦她。
夏雪没有吃完,一盘意大利面只吃了三分之一就吃不下去了。
她站起身,把盘碗叠在一起,端着问秋隽人:“你还吃么?不吃我收了。”
“……夏雪,我们分开吧。”
夏雪手中的盘子“咣当”一声落在了桌上,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秋隽人强迫自己没有像以往一样抱住她安慰她。
“为什么?”夏雪哽咽地问,“你之前还跟我说你爱我,一直爱我。为什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我们不合适。”
夏雪克制着自己的哭声:“我知道我们的性格相差很大,但这世上有那么多不合适的人,也做了一辈子夫妻。他们最后也挺好的。没有爱情,最后也会有亲情的,不是吗?”
“……我们分开吧。”
夏雪的嘴唇轻抖了起来,她在秋隽人面前坐下,盯着他的双眼,颤声说:“隽人,这是你第二次跟我说分手,你怎么忍心?当初明明是你先追我的!你说过一辈子都喜欢我的!”
秋隽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对不起。”
夏雪忽然放声痛哭。
秋隽人的心像被刀割一样: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如今已经无所能给。
他没有骗她,他这辈子所有的感情都在她身上耗光了,只有她一个,从头到尾,他没爱过别人。
尽管她在不懂事的年龄把他的深情当成了游戏,他还是把整个自己毫无保留地给了她。
可现在的他就像是个空壳,对爱情没有激情、没有憧憬、没有期待。
她或许真的可以不介意,但他不想给她这样一个行尸走肉般的丈夫,他也看不见将来幸福的模样。更何况他知道她早晚也会跟他想的一样。
两人在彼此的折磨中早已面目全非,夏雪无法放下的只是记忆中他对她刻骨铭心的那份深情,却忘了感情禁不起任性的考验,忘了被宠爱的那个才能有恃无恐,忘了没有任何一种感情可以被肆无忌惮地挥霍。
所有的昨是今非,早在很久以前就埋下了因果的种子。
如今她抓住不放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影罢了。
当晚秋隽人回到自己的公寓,家里空无一人,李磊去同学家住了。
秋隽人疲惫地把自己扔在床上。
空荡荡的房间里,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是空的,像一个透明的泡沫,飘荡在汪洋大海上。
房间里每一个细小的声音都能在他身体里激荡起轰鸣般的回音:时钟的滴答声,窗外的车鸣声,还有微风拂过窗框的轻响。
他忽然想起夏雪跟他说分手的那个初夏,他站在大街上哭得像个傻子。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他还想起上次分手,是他提的,当时的他心如刀割,但当时的夏雪却很平静,只是看起来有些心烦:“如果你也觉得累的话,就分开吧。”就是在他们闹分手的那段时间里,他听说有个叫老黄的公安系统领导一直在热烈地追求她。
再后来,就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了。
但即便如此,即便他知道他跟她已经回不去了,即便分手是他提的,他内心里却依然偏执地没有真正放弃过 — 从那时到现在,在他的前半生里,除了夏雪他没喜欢上过任何别的女人。
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只要夏雪开口,只要是她要求的事,他几乎下一秒就点头。
他觉得他自己的感觉不重要,只要夏雪觉得幸福,那么他就是幸福的。
所以她跟老黄不幸福,她要他回来,他还是回来了。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对夏雪到底是种责任,还是爱。
秋隽人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真正放弃的。
他细细回想,就算一天前在婚纱店,跟夏雪一起看婚纱照的那刻,他还在自欺欺人地坚持着。
但在看见夏雪等了他整晚的憔悴面容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不是错在忘记给夏雪打电话,而是错在他明明已经没有能力给夏雪幸福,却还掩耳盗铃地麻痹夏雪、麻痹自己。
他第一次意识到:以无限的牺牲为生存土壤的爱情,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些年里,开始是他的牺牲,如今是夏雪的隐忍,但这都是错的。
用牺牲和隐忍打造出的爱情是没有生气的死海,只会让沉溺其中的两人无止境地下沉,直至窒息。
爱情应该是向生的。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四天后; 夏雪给秋隽人打了个电话; 说要去他那收拾东西。
但等秋隽人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夏雪已经收拾完走了; 她避开跟他碰面,把钥匙留给了公寓的私人管家。
秋隽人取钥匙的时候; 发现原本拴在钥匙环上的小鼹鼠玩具没有了; 只干干净净地留了两把钥匙。
那个小鼹鼠是两人去捷克旅行时,秋隽人给夏雪买的,因为夏雪一直说她小时候最爱看《鼹鼠的故事》。
房间里的女人气息消失了。
梳妆台上没了大大小小的化妆品瓶; 冰箱里没了五颜六色的面膜; 衣柜里空了一半,只留下淡淡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