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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有忧伤的走不过这道槛,忧伤的和命运妥协的——
唐风小爷今天来报告的就是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绝对不小,说喜事不合适,可是说是白事就更不合适——
“童北北那厮要结婚了。”
简安倒是真的惊讶了一下。
她见刘烊的那次正好在犯病期间,清醒过来的诸多细节破烂事自然不记得,童北北还有这么个痴心女子爱恋着,她也不知道。
所谓的惊讶,也不过是挑一下眉毛而已。
唐风对她一点点的表情都观察的仔细,要是她的眉头敢皱一下,他唐风就准备大开杀戒。
果然她对童北北没什么怀恋。
唐风的心情其实很复杂,这东西对别人的感情稍微多一点,他都有点觉得不公平的委屈,唐风这时候就像个锱铢必较的孩子,为着那一点白砂糖锱铢必较。只是这糖吃进去也只是甜一瞬间罢了。
“是哪家的?”
“你大概不清楚,是武汉军区那边的,刘家。”
刘家,简安默默念着。
多少有点子印象,可是实在是想不起来。
“什么时候?”
“就在下星期,定在藏宝阁。”这婚礼实在是办的急切,一来是童家盼着这一天已经好久,而来就是童北北好容易松口,恐怕在生变数。
这小子不省心,当然是越早越好。
童老将军盼望着抱上白胖的孙子可是好久了。
被这样的喜悦冲击着,自然没有人关注童北北是怎样在举家同庆的氛围下独憔悴的。
童北北一辈子,没什么得不到的东西,绝不是非简安不可,简安虽然惑人,但别忘了和她混在一起的都是什么级别的妖孽,要论摄人心魄这一点,没有能输了她的。
输了的是什么。
看在玩玩里面有没有守住自己的心。
一塌糊涂。
张爱玲说男人一生必有一朵红玫瑰,一朵白玫瑰,究竟是成了朱砂痣还是蚊子血,究竟是修的白月光还是米饭粒,不过是看个有没有得到罢了。
这些小爷们自然是深谙人性的软弱,所以在面对想要的东西的时候愈加强硬,愈加跋扈,愈加不可一世——男人也就在这样不停的征服不停的厌倦中被磨砺的更加迷人。
人生最难忘的,不是统领万国,而是那场一直无法抹去的滑铁卢。
童北北是清楚自己的德行,也知道世人皆是这个德行,人性本贱,再是大妖大祸,也绕不过自我轻贱,她不要我,不怜我,不看我,没有心肝,于是放不下,于是忘不了,于是刻骨铭心。
童北北看着那张照片,边缘已经泛黄。
偷拍那东西大概是自己这儿辈子做的最犯贱最猥琐的事情。
他笑了一下。
比照片里的烈烈红艳有过之而无不及。
童北北有种男人的漂亮,这种漂亮清澈的堪称稀有,这也是为什么刘烊第一眼就对他难以忘怀。念念不忘许多年。
只是这个漂亮的人。
也同时念念不忘许多年。
拿起打火机,点着了边缘,童北北本以为能潇洒的等待着这张照片燃烧成灰烬,自己也终于能和这么多年的卑微说个体面的再见。
我被欲望抓住。
那句话逐渐湮没在火焰里。
可是就当火舌舔上那东西的头发的时候,童北北还是烦躁的把火给熄了。
他脑海里突然想起来一句话——烧活人照片不吉利。
疼还来不及,怎能去咒她。
不体面不漂亮,但是就这样吧。
童北北扯了下嘴角,起身去刮胡子,他的准新娘,可是还在外面的客厅里,交叠着双手等着自己。
其实这件事情的影响,远没有唐风想的那么小。
这是值得简安为之一皱眉的事情,不是不舍。
与唐风童北北之流,关系自然不如和肖阳亲密依恋,可是也绝不是一句轻轻的普通朋友就能带过的关系。
不是浅尝辄止的缘分,自然值得深一点的牵挂。
简安倒是有一种自己孩子出嫁的感觉。
这样说多少有点奇怪,可是真的,她觉得高兴,童北北终于也有了归宿,终于不像落叶飞蓬,他们这样的人外面看着光鲜,可是内心里面都有着自己的凄凉与脆弱,只是包裹着消化着,一藏就决定一辈子,谁也看不见。
家族联姻反而是好的,无关爱情,只牵扯利益,这样才足以牵手一生。
可是她也觉得担心,她知道童北北是怎样一个高傲的人,虽然他不表现,虽然他从来不说,可是他确确实实是这样的。
童北北绝对不会像唐风一样没皮没脸的随意调笑。
和童家一脉相承的家教一样,他克制,矜贵,冷静,骄傲,同时却敏感,纤细,对于外界的一点点变化都有着巨大的反应。
但是当她真的站在礼堂里看那个女孩子的时候,她真心觉得刘烊是能配的上童北北的人物。
不是容颜。
不是气度。
是心性。
第九十章 她还是记得了()
在简安的记忆里,那天的刘烊确实令人难忘,她站在一张巨大的照片下,照片熊熊的燃烧,整个礼堂里都是浓烟滚滚,四周不住的咳嗽。
有劝说的,有泼水的,有去拉开她的。
刘烊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团巨大的火焰,她的眸也被烧的映出红光,手里还攥着打火机。
那团火焰里包裹着的,是让人永世难忘的娇艳容颜。
简安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她的照片。
角度拍的不错,她的表情太差了。
没有见人,却听到了声音,人群的最外围,童北北连领带都没来得及打,只是松松的搭在脖子上。衬衫扣子错了,却自有中凌乱之美。
“刘烊,你给我出来老子这婚不结了!”脖子山的领带狠狠扯在地上在,童北北像是一头受伤的兽,人群自动的让开,童北北却被人拉住没有上前,于是他就眼睁睁的看着简安的照片被烧成灰烬。
这不吉利。
果真有红颜易逝的萧条之感。
简安站在楼上莫名的烦躁,啪嗒一声,嘴里叼上了烟。
唐风靠在围栏上,给她点上烟。
“不生气?烧活人照片可不吉利。”简安但凡皱一下眉头,下面这乱摊子他就管定。
简安吸一口,终于从某种情绪中缓过来,语气有点嘲弄,可绝没有怒意。
“我还怕过这个。”
她本就是大凶之人,还怕不吉利的东西。要说不吉利,也得是她自己。
唐风心里跟着一酸,简安矫情起来的时候真他妈让人难受,这大概是想妈妈了。
如今再加一个,顾淮。
又吸一口,嘴唇撅起,她烟圈吐得漂亮。
看着那团小小的艳雾散尽,第二次开口,略微沙哑。
“这个刘烊蛮好,配的上童北北。”
唐风失笑,简安这种老成的评论听着总觉得有点好笑,这样的话不该从她嘴里说出来,可是转念一想,眼神一黯——她早不是个孩子了。
“怎么个好法?”能让简安这种挑剔的人看上,还以为天下人都入不得她的眼。
简安很诚恳,“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待见一个人,觉得人家好,全是凭感觉没理由的。
你若逼着她讲顾淮怎样好,她讲不出来,顾淮恶劣的地方倒是数不清楚,全都拼凑起来,就是个独一无二的好字。
天下的事情,不是道理能解释清楚的。
比如刘烊,她看着站在火前淡定烧她照片的刘烊,她就觉得好。
这是个玻璃一样的女孩子,阳光照上去却不会透过,狠狠的反射回来,温度更加炽热几乎要灼伤皮肤。
只是童北北现在显然没有像简安一样气定神闲的欣赏新娘的美丽。
看着那团火,几乎要气死,痛死。
只觉得连自己的脑袋里也跟着一团火焰烈烈的燃烧,几乎要爆开迸溅出来。
“你拿什么撒气不好!”童北北几乎是跳着说。
刘烊看着这抹艳影终于变成灰烬,像完成什么大事一样如释重负的回头,一步一个脚印的冲着童北北的方向过来。
脸上微微被热气熏得湿润,妆也有点花。
这一刻却有惊心动魄之感。
她终于走到他的对面,穿着高跟鞋还是要仰视,不过没关系,她刘烊喜欢高的男人,有安全感。
“童北北,我帮你烧。”
只有两个人听见了,她看到童北北昨天没落忍烧掉的那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