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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房间里出来，裴之寒一拳头砸在了冰冷僵硬的墙上，吓得旁边走过的女服务员一跳，深吸口气慌忙走了。
裴之寒
为什么，为什么！
闭上眼睛，压抑着心底钻心的疼痛，裴之寒背靠在冰冷的墙上，双拳紧紧握着，手指嵌入掌心里，尖锐的疼起来。
他的心，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狠？
佳琪，小豆子
佳琪。
洪佳琪是第三天到的美国。
入院之后，她的病房里，每天都会有很多医生过来做各类检查和询问，虽然她之前有刻意的去学习一些简单的英语对话，但是到了实地才发现，他们的发音和语速比之复读机里的终究是有所差异的，她用了两天时间，才能勉强听懂一些，而第二天，思敏就来了，作为裴之寒的首席秘书，她精通五国语言，跟医生之间对答自不用说，更好的是，她能将他们的对话一一翻译过来给她听，而这，也是她跟裴之寒要求的。
必须要熟知手势之前的一切流程。
而这不亚于是知道，她的孩子会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因为什么而死。
这让她的心情一度的沉重和抑郁。
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病房里，谁也不让进。
而每次跟随医生一起进来的思敏，似乎也失去了笑容一般，就连平素里习惯性的职业微笑都不见了，看洪佳琪的眼神里多半是同情和怜悯的。
虽然她不是一个母亲，但她却从医生的字里行间听出来，洪佳琪将要经历怎样的痛苦和磨难。
更清楚，一个准妈妈在听着自己的孩子会怎么离开自己那种伤痛就好像每天都有人拿着刀割着血肉吧
可是洪佳琪却知道，她一定会撑下去，会的。
而那时候，她也就可以彻底的把裴之寒从自己的生命里剥离出去，然后结疤，痊愈
尽管这代价是如此深重。
洪佳琪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窗外有着异域风情的建筑和大街，脸上颧骨突出更加的明显。
才短短一个星期，她似乎瘦得有点不成人样。
“我说了，我不见任何人。”洪佳琪看着玻璃窗里面有人推门进来，冷冷说着。
“明天就要手术了，我想陪陪你。”冷煌深吸口气，脸色憔悴着开口，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来，可他管不住自己的脚步，还是进来了。而今的他胡子有些长，面色也不是太好，他一向是个生活严谨的人，可今天，显然是很久没有打理自己了，此刻看着落地镜里那个犹如一道影子一般存在着的洪佳琪。
“陪我？”洪佳琪转过身来，目光冰冷，“明天的手术你是主刀的。”
没有人比冷煌更加清楚，这句话有着怎样的分量。几乎在第一时间，冷煌就皱起眉头，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佳琪瘦了很多。”一出门就听到裴之寒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那样轻飘飘的却带着关怀之感，“没有问题吧？”
“各样检查都显示没有问题，只是”现在的洪佳琪就好似存活在世间的一缕游魂，失了灵气。
裴之寒深吸口气，“只是她心事太重。”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任何人面对这样的事情，心理都会承受莫大的伤害不是吗？
裴之寒面色阴沉的走向走廊尽头，那里的风很大，也很凉。
“不想进去看看她吗？”冷煌任由冷风吹拂在脸颊上，语气低沉。
裴之寒却是不说话，只抬头看着头顶上的那轮弯月，“我记得佳琪问过你，如果今时今日的人是冷冰清，你我的选择是不是还是一样？”
冷煌对这件事情是有印象的，只是不知道裴之寒为什么现在提起，不由紧张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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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公子还是千金（）
“不一样！”裴之寒静静的说着转身就走。
冷煌听着让他皮鞋踏在地板上，从容离开的声音，心下犹如刀割，死死握紧了双手闭上双眼。
冷风吹过来，犹如冰块拂过脸颊，那样冰凉的触感能够直接凉进人心里去。
——在他心里，他爱的人始终是冰清。
是冰清，便不会舍得让她承受这样巨大的痛苦，
是冰清，他便不救雯霓了。
是冰清，他就不会是这样样子的裴之寒了。
可是，佳琪算什么呢。
算什么呢？
一个从头到尾的牺牲品？
想到洪佳琪放下一切都要跟他在一起，到头来却只剩下伤痕累累。冷煌胸口好像被万箭穿过，痛的无法呼吸。
冷煌啊冷煌，你现在根本没有资格去可怜洪佳琪，因为从头到尾，你一直都是帮凶。
一个帮着裴之寒以伤害一个女人为代价的刽子手。
你跟裴之寒根本就没有区别。
没有区别。
第二天的手术很顺利，当所有人都在为这样的结果而欢欣雀跃的时候，从疼痛中醒过来的洪佳琪，只剩下满心的伤。
而病房里更是死一般的静谧。
“思敏”洪佳琪看到开门进来的人，虚弱的叫着。
思敏静静的走进去，“裴太太”
“叫我佳琪吧”早在进手术室的时候她就不是什么裴太太了，再也不是了。
思敏点头，柔声道：“佳琪，你还好吗？”
“在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来这里？”她以为全世界都没有人记得她的存在了。
思敏走过来抓着她的手，“从你从手术室出来，我就一直在门口，”
“是裴之寒让你守着的？”洪佳琪紧握住她的手，现在还能感觉到从另一个人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真是好。
思敏想了想，摇头。
洪佳琪涌现一股酸涩的滋味来，“也是，他的女儿没事了，他高兴爱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想得到我？”
“佳琪”思敏听着心里直泛酸，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道怎样的话才能让洪佳琪好受那么一点点。
“我只问一句，答应我的事情，你还做吗？”
思敏看着洪佳琪，目光坚定极了的点了一下头，“当然。”
洪佳琪安慰的看着她，“谢谢。”
医生办公室内
“雯霓的病情已经彻底缓解过来了，未来的几天需要留院观察，但我想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
“她可以活下去了。”裴之寒看着面前站着的冷煌，发现他脸上同样的没有一丝笑意，只是那样公式化的口吻，仿佛在对着一个普通病人的家属，尽着一个医生的责任。
冷煌点头，“是”
“佳琪呢？怎么样？”裴之寒盯着冷煌的眼睛，眼里有着深重的愧疚和坚韧。
冷煌翻着手里的资料，“身体在复原之中，就是虚弱。”
“那心里呢？需要多久才能复原？”裴之寒死盯着冷煌的目光，仿佛此刻问着一件天大的事情，带着迫力而来。
冷煌知道他心底真正担心的是什么，不禁皱眉，“之寒，你不要这样。从你决定的那一刻，伤害就已经存在。你要给她一点时间。”
“是，从我决定那一刻，伤害就已经在佳琪的心里身上了，可是我没的选择。”但凡有别的选择，她也不要面对这样的结果。
“我知道。”感觉到裴之寒的心情一度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冷煌忙缓和了语气，安慰的拍着他的肩膀，“你和佳琪还年轻，你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一起度过这一关，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对佳琪有信心，更重要的是，妮妮活下来了，她可以代替冰清继续活在你身边。”
裴之寒深吸口气，将所有的苦痛压制下去，才能勉强让自己平静，“小豆子呢？”
“我刚才去保温箱看了一下，情况不是太好。”冷煌的脸色凝重起来。
“他能活下去吗？”裴之寒目光热切地看着他，“能吗？”
“我尽力。”
“尽力”裴之寒猛地转身，一脚踢翻了勉强的一把椅子，“尽力，就只能是尽力吗？”
“之寒我很抱歉”他知道自己这样的答案，并不是什么好的答案，但他目前为止只能这样说。
“我不是失去她们，不想一点都不想。”扶着落地玻璃的裴之寒，一颗心犹如沉在了谷底。
冷煌的眼亦如染上了一层阴翳，那样深沉，“我去看看她。”
“我去。”裴之寒猛地睁开眼睛迅速的离开了办公室，犹如一阵风刮过去，那样迅猛急促。
冷煌看着打开的办公室大门，他以为这个时候裴之寒最想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