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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了才有力气,才能陪夙公子捱过剩下那十个时辰!
肚子饱的再也塞不下一粒米,璃珊这才放下筷子。
离喝下一剂药的时间还早,她突然觉的无事可做,讷讷的坐在夙千夜对面,不知为什么突然间不自在起来,好像手脚都没方搁。
偷偷瞥了夙千夜一眼,他正在系颌下的领扣,不知是疼的手抖,还是没做惯这种事情,扣了几下也没扣好。
璃珊飞快的移开目光,告诉自已不用理,再过半个时辰夙公子又要换一身衣裳。
可不知怎么,她心里竟放不下这件事儿。忍了半晌,最终还是身不由已的过去,踮脚替他把领扣系上。
夙公子这样高贵的人,即便是吐血,也不该仪容狼狈!
她鼓着嘴儿跟那颗圆溜溜不听话的珍珠领扣过不去,根本没发现头顶上那双碧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第三剂药喝完,夙千夜领着璃珊走到巨大的沙盘跟前,指着一条横亘东西的山脉道:“这就是焉支山。”
璃珊抬眼看过去,那山的确很雄伟,即便是在沙盘模形,也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若是平常,她也许会好奇的问东问西,可眼下,她只想着怎么劝夙千夜去床上躺一会儿,歇歇神。
喝了三剂药,吐了三回血,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更何况他不是铁打的!
看着他依旧拔的笔直的腰身,璃珊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咽回去了。在床上躺着养病这种话,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不是安慰而是一种侮辱!
“给我讲讲焉支山好吗?”
想起小时候她生病了,只要有人陪着她说话,她就觉着不那么难受。璃珊深吸了口气,假装好奇的指着焉支山上做了标记的那几个地方问道。
夙千夜瞥着那几处地方,眸色微深,只字不提数十年前细封族那场大败。只讲些细封族口口相传的上古传说,虽是避重就轻,却讲的很认真。
若是柳少樘在,非惊掉不巴不可,冰块子会给人讲故事?
璃珊却以为他是身上疼的厉害,借着说话缓解痛苦。
抬眼看着夙千夜毫无血色的脸,璃珊险些落泪,转身倒了杯温水递给他,“润一润吧!”
夙千夜此时更想喝杯酒冲一冲又开始凝滞的气血,看见璃珊微微发抖的手,他还是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璃珊放下水杯,又把话题转到沙盘后面的那副铠甲上,“这是您的盔甲?”
夙千夜手指拂过肩甲上的兽头,用一种极其明显的崇敬语气道:“这是白沙王的盔甲。”
白沙王?
璃珊总觉着这个名字耳熟,拧眉想了半晌,蓦的瞪大眼睛。这是夙公子外高祖父的盔甲?
数百年间,唯一一位统治了西夏全境的西夏王?
想起以前看过的话本子里,白沙王那些近乎传奇的故事,璃珊不由的好奇,盯着那副盔甲上下打量。
盔甲擦的很亮,细看却布满各式种样的崩口。有刀砍的,有剑劈的还有被羽箭射出来的小洞。胸口正中还有一块小儿拳头大的窟窿,原来应该是镶嵌了什么东西,如今只剩下一人黑洞洞的窟窿。好像心被掏走了一样。
璃珊看的寒毛直竖,青史上响当当的名字,后人只看见辉煌,谁知道这辉煌背后又有多少生死之间的挣扎?
叹了一会儿,璃珊突然发现夙千夜一直在抚摸盔甲旁立着的那柄长枪,温柔的像是在摸情人的脸,乌黑的玄铁映的他手指苍白的近乎透明,眸中却蕴着一股子罕见的热切。
璃珊没来由的心头一紧,目光在白沙王的盔甲、长枪和夙千夜之间转了几个来回,手心渐渐涌出冷汗。
她好像明白夙千夜进密室时说的那句话的含义了!
“您看重的东西都在这儿了?”璃珊干涩的问了一句,心里明知道答案,却又有盼着自已猜错了。
以他的身份,想要重回西夏,重铸白沙王统一党项八部的辉煌,那得死多少人?
夙千夜抚摸长枪的手指一紧,又不着痕迹的松开。
回眸瞥着神色不安的璃珊,沉沉的道:“以前还少了一样,现在聚齐了!”
第163章 爱屋及乌()
以前少一样,现在聚齐了?
璃珊环顾四周,实在看不出哪样东西是夙千夜口中,新凑上来的那一样。
不过她此时也没有追问的心情,时辰到了,该准备第四剂药了。
第四剂药喝下去,夙千夜只吐了两口血,血的颜色也从第一剂的紫黑色,变成了正常的猩红色。
璃珊心里一喜,这是快好了?
可她的喜色只维持了一个时辰,第五剂药喝下去,她才知道自已刚才的想法有多天真。
夙千夜端坐在椅子里,微微闭着眼,表情淡漠,皮肤却越来越苍白,最近就像透明了一样,细微的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与他满头银发相映衬,简直就像是一尊冰雕。
璃珊开始并没发现他的异样,只是觉着身上冷嗖嗖的,她下意识的往外看,难道变天了?
目光触及四周的石墙,她才想起来这是建在地底下的密室,不可能受外头天气影响。可那股不知哪来的寒气却越来越重,她冷的受不了,起身去柜子里拿了条毯子裹在身上。
又翻出一件貂皮披风准备给夙千夜披上,披风搭到他身上的瞬间,璃珊这才发现,那股侵股入骨的寒气就是从夙千夜身上散出来的。
璃珊以为自已生出错觉了,抖着手,用指尖轻轻挨了下他的肩膀,真真切切触到冰柱子的冷意,惊的她心都快不跳了。
第一个动作竟然是抓住他的手,用力呵气。
“夙、夙、夙公子”活人怎么可能像冰一样,他是不是冻僵了?
夙千夜缓缓抬眸,碧海般的眸子此时带了一抹诡异的青绿色。
看着几乎哭出来的璃珊,微微一笑,“略有些冷而已,无事!”
略有些冷?
看着他唇边随着话音腾起的那团白雾,以及眉睫上瞬间结起的霜色,璃珊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从里到外都快冻僵了,这是略有些冷?
她一把将身上的毯子拽下来,围在夙千夜身上,又把披风盖在他腿上,反身又把床上的被子拖过来
夙千夜摸着那条还带着璃珊体温的毯子,抬眸拦住璃珊,“没用的!”
说着将腿上那条披风拎起来,披在璃珊身上,“站远些,别被寒气侵了。”
璃珊冻的上下牙打颤,却一把扯过披风重新搭在他腿上,“我不冷!”
“你病了,谁伺候我喝药?”夙千夜扬眉,眉梢上的霜末子落在脸上,经久不化。
璃珊微仰头,把眼泪逼回去,一点点抽起披风把自已从头到脚包好,远远的站到一边。
连着三剂药喝下去,夙千夜从头到脚结满冰花,稍微一动,便有冰片子簌簌的往下落。
璃珊整个人缩在角落里,好像掉进冰窟窿似的,身上那件厚厚的貂毛披风此时薄的跟纸一样,根本挡不住寒气。
身子冻的发僵,眼皮控制不住的往一起粘,璃珊暗中狠狠的掐自已两把,刚开始这法子还能撑一会儿,渐渐的她都感觉不出疼了,人也越来越迷糊。
璃珊生怕自已睡过去,误了夙千夜喝药的时辰,只好没话找话。
“您中的是什么毒?是什么人干的?”
“我娘怀胎时,被汪侧妃下了千年冰蟾蛊。每年发作一次而已,无妨!”
夙千夜的声音毫无起伏,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闲事,璃珊却听的心惊肉跳。
每年发作一次,这么多年,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突然间,璃珊对那个素昧平生的汪侧妃心生恨意,“燕王是怎么处置汪侧妃的?”
“养着!”
“养着?”璃珊一下子跳起来,心里已经把燕王骂了几百遍。
可是听完夙千夜后面的话,她忽然说不出话了。
燕王没把汪侧妃怎么样,是因为敏讷公主求情。而敏讷公主替汪侧妃求情的目地只有一个,她要等夙千夜长大,亲手杀掉这个仇人。
于是在夙千夜三岁生辰那天,敏讷公主给了他一把匕首做生辰礼。同样做为生辰礼的还有五花大绑的汪侧妃
夙千夜抬眸看着惊愕的璃珊,“你认为我狠毒?”
璃珊摇头,“汪侧妃罪有应得!要不是她下毒,您母亲也不会早亡,您也不受这么多年的罪!”不会天生银发,被人当做是不祥之人,连宗谱都入不了。
话是这样说,可是到底是三岁的孩子啊!当着燕王的面,挑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