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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还是肖雯得到允许之后，第一次大大方方地联系钟离，电话里半天没听到钟离的回复，心虚地再度发问，“姐姐，你不会也很介意上次的事吧？”
“没有。”这个问题不难，钟离答得飞快，她刚想鼓起勇气问下，那是谁的婚礼，却听肖雯激动地笑了，“我就说嘛姐姐，你怎么会那么小家子气地跟我计较，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我在那些大佬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拉着我不许走，还要被他们灌酒，我有什么办法，对吧？”
钟离何止理解，简直就是感同身受。上次的酒会，她又何尝愿意听那些闲言碎语？
“……”钟离插不上话。
“对了姐姐，你还没说，是否介意陪我去挑礼服，时间太仓促了，就在明天下午，我也是刚刚临时得到通知接到邀请，我想你肯定知道这对我来说多重要，几乎就是在娱乐圈已经有个位置了，所以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啊。”
她能说不帮吗？
二人之间虽然交往不多，但是钟离两个重大的隐私她却都是重要的参与者，因此肖雯一直觉得自己就是钟离朋友圈儿里一个特别的存在，再加上她初涉社会的天真，自然对钟离多了几分亲密，再加上肖雯毫不掩饰与她交友的好处—可以更便利地接触她所仰慕的上流社会，面对这样坦诚外加尚显天真的肖雯，钟离还能说什么？
“好……”钟离刚想问那是谁的订婚典礼，怀揣疑问，也抱着一线希望不是那人的，可话还未出口，便听到肖雯惊喜的尖叫，“太好了姐姐，这样，我明天上午去接你可好？”
在对方这种高昂的情绪下，钟离顺理成章地又接了句“好！”，刚想张嘴继续发问，那边又已经开心得跟她“么么哒”“姐姐你太好了”，之后，无比兴奋地把电话挂掉了。
钟离握着电话，心乱如麻，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
钟离有个强烈的直觉，她总觉得肖雯是知道她想问些什么的，但又因为一些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这样躲闪着她的问话。
而这唯一的可能，就是韩来。作为为数不多的知道她仍对韩来心怀留恋的人之一，肖雯出于对韩世明的忌惮，才会这样一再避开她所关注的话题。
钟离此刻明白了一个道理，其实最折磨人的，往往不是那个最坏的结局，而是在不确定是否会出现那个最坏结局时、无比漫长的、足以凌迟人心神的等待过程。
钟离很想再查一查相关的新闻，可是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翻看手机，忽然就觉得房间里的空调不够暖，缓缓起身把空调从标准室温二十五度调到二十八度，可是坐回床上还不到三分钟，便又给空调升到三十度。
即使这样，她再次回到床上后，还把自己全数塞进被子里，确定连肩膀都被包得一丝不露之后，身上还是哆嗦着。
或许现在是秋末冬初的关系吧，帝都属于典型的北方气候，感觉冷很正常，钟离这样想。
韩世明晚上回来的时候，一推开房间便感受到一股扑鼻的热浪。
第二百七十章 一个人安静下（）
“赵姐，怎么把温度调得这么高……”空旷的客厅，韩世明没听到赵姐的回答，走到卧室门口时，听到钟离微弱的声音，“是我。”
“赵姐呢？”韩世明说话间已经几大步走到钟离床前。
“我让她回家休息去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下。”钟离躲在被子里瑟缩着身子。
韩世明看着虚弱的钟离无奈地咬紧牙关，忍了又忍，没再说什么，半晌之后才缓过一口气似地，缓缓问道，“是又不舒服了吗？”
钟离背对着韩世明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冷，等下就好了。”
韩世明弯身去探了下钟离的额头，确实体温正常，可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人明明就不对的样子，他又不瞎。
“今天出去了？”韩世明试探着问。
“没有……”钟离停了一下，“对了，明天肖雯让我陪她出去挑衣服……”钟离说得很犹疑，她这个阶段以来身体一直不好，韩世明一直在限制她外出，她因懒得动，对此也没多大反感，两人便一直没有争议，今天忽然提出外出，钟离还真不知道韩世明会怎么想，尽管她并不在乎他的想法，但目前这里仿佛已经成了她所能逃避的唯一的地方，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不快。
她的不快已经够多了。
钟离的犹疑让韩世明心里舒服不少，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那至少是钟离在意他看法的表示，仅凭这一点，足以让他今晚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面上的表情随之舒缓，声音自然而然地带了些讨好。
“出去散散心也好，比在屋里一个人对着画板强多了，就是肖雯那小丫头片子不让人省心，不会照顾人不说，关键时刻还玩失踪。”韩世明想了一下，“这样吧，明天我把公司的事安排一下，然后去接你，刚好晚上想让你陪我去参加一个晚宴。”
钟离心“咚”地一声，闷闷地痛了一下，该不会韩世明说的晚宴，跟肖雯口中的订婚典礼，是一回事吧？
还有前段时间自己住院时，门口闪过的人影，尽管她只捕捉到那一瞬间，但凭她对那人的熟悉程度，她应该不会认错，如果已经不爱，如果全部是恨，那又为何在那样的时候出现呢？
还有宴会上，一向绅士的那人，居然冲着两个女孩子说出了绅士不可能说出的话，那明明就是教训，并且同时用她们家族的生意给她们的父母，也上了沉痛的一课。那又是为什么？
他到底是仍然爱她，还是只余仇恨跟误解，亦或那全部都是另有苦衷？
……
钟离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最长连续的睡眠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她经常被各种各样的梦惊醒，越是这样，她便越是不敢睡下去，尽管困得不成样子，可一想到睡着之后即将面对的那些恶梦，便强行让自己“等下再睡，等下，再等下。”
今夜更是如此。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不睡呢？钟离无声用假装出来的困意撵走韩世明，自己却撑起身下地，从保险柜里取出摄像机缓缓坐回床边，把机器抱在胸口，不停地抚摸擦拭着，却久久不敢打开。
她自从把这个摄像机拿回身边，就一直想打开来看，但一直以来都只是像今晚这样抱着它发呆。
那个以前只属于她的人，或许明天就要跟别人订婚了，原本心里隐隐约约的奢望也变成了彻底遥不可及的梦中泡沫，一切都不可能了。
她现在忽然有点儿明白，自己为什么在韩世明不再限制她自由的情况下，依然没有离开，那是因为她心里隐隐地在期盼，那个人，会像上次在她家里遭遇韩世明的算计时，如天兵天降一般的突然出现，然后带走她走出恶梦。
可是，那也不过是几率为零的期盼罢了，不然，怎么连韩世明都不再限制她的自由。
钟离双手捧起摄像机缓缓放在眼前，此刻，她突然清醒地意识到，她与那人之间的联系，包括以后的关系，还有与那人之间所有的一切，或许，可能，大概，也就只剩下这机器里的点滴了。
犹豫片刻，终是按下开关按钮，脑海中呈现过无数次的画面再次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那熟悉又人痛彻心扉的音容笑貌，让钟离纷杂痛楚的心，更加凌乱不堪，往昔温暖的一幕幕，此刻都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把本就破碎的心一捅再捅。
……
翌日，肖雯早早地过来接了钟离出门，一路上肖雯在车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感慨，有羡慕，也有憧憬，更有不胜的唏嘘，可那一切都无法让钟离集中精神，只偶尔附和地点点头。
钟离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正常地与人交流过了，她似乎忘记了交流与回应是怎么一回事，她也根本不需要似的。
当二人到了与服装设计师约定的地点，肖雯指着几套自己比较中意的礼服问及钟离的意见时，钟离仔细地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却也只说了句“都好。”
肖雯失望地瞪圆一双诧异地眼，面对钟离没精打睬瘦削的脸，还有那个越发尖得胜过任何一个网红的下巴，也只能叹口气，拿起所有的衣服抖一抖，讨好似地说了句“不然我穿给你看。”钟离歉意地点点头。
肖雯边拿着衣服往试衣间的方向走，边小声地嘟哝，“好为难哦，又不能压过她的风头，又要穿得别太没品，还怕撞衫。”
“谁？”钟离还是把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