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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已暝,由于是月初,夜空中仅有几个星星在闪烁着。淳风宛如一把闪动着耀目寒光的利剑悬在天地之间,凛然不可侵犯,让人凭空生出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不是膜拜他这把剑,而是膜拜使用剑的那只手。
——膜拜那恒古以来便已存在,而且必将继续存在下去,直到永远的天地之力。
——以身为剑,天地御之,是为天剑。
——亦为天道。
“呵呵,小伙子,还不错,总算可以破了我的‘天罡’!”一个声音突然传过来,众人循声望去,居然看不到人。
“喂,看哪儿呢?我就在你们下面,看到那个岛没有?就在那上面,你们下来吧!”声音继续说道。
众人低头一看,底下的暴风居然停了,黑沉沉的海面闪着一点一点的粼粼波光,透出一股神秘的幽静,丝毫也看不出刚才狂怒和可怕。
海面正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座小小的岛屿,大概数十丈方圆的样子,岛上没有任何草木,反而在闪动着一星星的光点,颇为诡异。岛屿正中站着一个人,朦朦胧胧的看不出面目,想必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了。
“好奇怪,我刚才怎么就没有看见底下有个小岛?”淳风轻轻落了下来。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震惊——显然,大家之前都没有看到。这些人几乎都可以说是顶级高手了,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之前那个小岛根本就不存在。
“看来他就是那个戏弄我们的神秘高手了。”天玑皱了皱眉头。“我刚才怎么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别说刚才了,就是现在,要不是我看见了他,我仍然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陈抟匝了匝嘴,“深不可测啊!下去还是不下去?”
“还有得选择吗?”天玑无奈的笑笑。“人家要我们的命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下去吧!”
众人向下落去,不一刻便已来到小岛之上。很奇怪,居然没有踏上实地的感觉,软软的就像是走在棉花堆里一样。
顾不上惊讶,淳风打量起岛中央的那个人来。这是个白发白眉的老头儿,看起来和天空倒是有几分相似。头发乱糟糟的,长得连眉眼都遮住了,小小的个子,盘膝坐在地上,一身白衣如雪,给人一种平静安祥的感觉。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叫晚辈们下来有何吩咐?”天玑施了个礼,问道。他虽然功力大打折扣,眼力可丝毫不差,这个老头给人的感觉深不可测,虽然不知是敌是友,礼数还是不成缺的。
“呵呵,找你们当然是有事了,要不我弄这么大个场面出来干啥?”老头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避重就轻。
“好啊,刚才那个玩意是你个死老头弄出来的?你也太……”天璇还没有说完,就被天玑一眼把话瞪了回去。
“不知前辈刚才戏弄我等,是何用意?”天玑转过头来,冷冷的问道。
“哈哈,年轻人,那么大的火气干什么?我不过是想试一试你们的能力而已!”老头笑嘻嘻的说道。
“年轻人?”天玑哭笑不得,自己都两三千岁的人了,居然还是年轻人?这个老头多大了?
“小家伙,过来。”老头招呼淳风。
“小家伙?”淳风心里暗骂了几句,无奈对方年纪够大,连师父都是“年轻人”,叫自己小家伙也没什么错。慢慢的走了过去,没好气的问道:“老头,什么事?”
“小家伙,你功夫不错啊!刚才施展的是‘天剑’吧?”老头也不恼。
“是又怎么样?”淳风心里暗暗吃惊,这老头眼力不错。
“呵呵,你那个天剑看起来还不错,威力可就差远了!”老头笑嘻嘻的说道。
“威力?”淳风有些疑惑,不是说除了当年鸿钧之外,世上再也无人练成过‘天剑’吗?那这个老头是如何比较出来的?
“是啊,想当年这‘天剑’鸿钧使出来的时候,当真是日月无光,天地失色,当真是所向披靡,对手无不望风而逃。你使出来像个什么?小孩子的玩具而已!”老头说话渐渐有些不客气了。“枉费了我一片心思安排了这么大个场面啊,你小子实在让我有些失望。”
“你到底是谁?”淳风脸色冷了下来。这个老头太可疑了。
老头站起身来,仰天不语。淡淡的星光洒在他矮胖的身躯上,隐隐透出淡淡的出尘之意。良久之后,淳风都不耐烦了,老头突然漫声长吟:“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声音清越激昂,隐然有金石之声。
“逍遥游?”老头背诵的正是庄子的《逍遥游》的开头几句,淳风对这位道门长辈的书自然读过。听着老头的声音,淳风心头一跳,该不会是它吧?
“我就是天鹏。”老头低下头,眼中精光闪烁,锋芒毕露,令人不敢逼视,哪里还有一丝刚才的平和安祥之态?
这下不但是淳风,一干人等都吓呆了。淳风更是心头狂跳:这一阵出了什么鬼,这些个神话中人一个个都找上门来了?他心知肚明,这个天鹏只怕也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知是天鹏前辈,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前辈海涵。”天玑到底见多识广,震惊之后马上平静下来,上前又施了一礼。
“不知者不罪。”天鹏傲然一笑。
“啧啧,天鹏?该不是骗人的吧?这么个老头,哪里可以看出‘其翼若垂天之云’了?”天璇天不怕地不怕,加上心中着实不满,在边上阴阳怪气地说道。
“哼!”天鹏冷笑一声,扫了天璇一眼。天璇只觉得如同一道闪电闪过,浑身一抖,不敢多言。上古神兽,确实不是他现在的功力可以抗衡的。
“我不露出本体,是怕惊吓了你们。既然你们不肯相信,我就让你们看看吧!”天鹏一声长啸,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形如同旗花火箭一般飞速的上升,眨眼之间众人便只看见一个小白点了。
半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清越的长鸣,白点骤然不见,一只巨大的鸟儿在空中展开了翅膀。“其翼若垂天之云!”它两个翅膀一张,天上仅有的那几颗星星竟然被遮掉了一大半!翅膀上的羽毛如同一把把闪着光芒的铜色利刃,鸟头上翘着金刚钻石的角,顶上有奕奕放光的宝珠,一双金眼如同日月般闪烁,冷冷的盯着众人。淳志功力较弱,一惊之下竟然连退了几步,淳风赶紧一把扶住了他。
“嘿嘿嘿嘿……”一阵冷笑声从半空中传来,“这个是我的本体,或者,你们愿意这么和我说话?”声音之大,只如一阵狂雷隆隆滚过一般。
天玑连忙说道:“前辈请恕罪,还是请前辈化为人身,如此交流甚为不便。”他倒不担心天鹏听不到,以天鹏的功力,只要他想听,这个世上怕还没有他听不清楚的声音。
“那好吧!”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天空中那个庞然大物蓦然不见,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白发白眉的矮胖老头。
淳风心头一动,想起一件事来,上前拱手道:“不知前辈是否见过李白?”
“李白?呵呵,那个爱喝酒的小家伙?”天鹏呵呵笑了。“当然见过。你怎么知道?”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他的两句诗:大鹏一同风起,扶摇直上玖万里。所以问问。”淳风道。“尘世之谪仙,小子慕名已久,可惜缘悋一面啊!”
“那有什么,到时候自然会见面的。很有趣的一个小家伙,呵呵。”天鹏脸上的笑容很古怪。
“好了,来说说正事吧!”天鹏脸色一正。“你小子身上有麒麟的味道,你去见过它?”
“是。”淳风点头。然后回头一揖:“事情过多,一时忘了向师父禀明此事,请师父原谅。”
“罢了!风儿,你也大了,有什么事情就去做吧!”本来天玑的脸色很有些吃惊,马上平静下来,淡淡道。
淳风大急,天玑口气中的不满显而易见。正准备解释呢,天鹏已经很不耐烦的接着说:“那么多虚文俗礼干什么?难道你吃饭拉屎也要向师父汇报不成?”
“那我找你的理由你也知道了?”天鹏不等淳风回答,又问道。
淳风心头一阵苦笑,我知道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神秘,什么话都只说一点点,我能知道什么?当下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麒麟没有跟你说吗?”天鹏很奇怪。“那它找你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淳风说。
“就这些?”天鹏有些不相信。
“还有就是……”淳风迟疑了半晌,接着说道:“他还说了些我关系到修真界和仙界的命运什么的,还说它是我的一颗铺路石。”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