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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密码(1-5册):隐藏在千古名画中的阴谋与杀局-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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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宝那两天每天都要来问蒋鱼头,这时见蒋鱼头主动来寻,却忽又托起架子,说于富正在和鱼行其他四大鱼商谈交易。蒋鱼头央求了好一阵,他才懒洋洋答应,让张赐第二天到京城第一名店潘楼见于富。蒋鱼头回去后哪敢说这话,只说于富还在洛口,明天才回来。

    第二天,张赐去了潘楼,到那里时,见于富和冯宝请了十几个唱曲的,挤满了酒间,正在胡拨乱唱、嬉闹调笑。见到张赐进来,于富仍搂着一个妓女,醉醺醺问:“七十文,定了?”张赐只好点头。冯宝便取出已经写好的契书,又请了潘楼的店主来作保,一起签了约。

    自那以后,于富倒是每天都送鱼,但有时早,有时晚,鱼的品种大小也始终没个定数。弄得张赐这边进货的京城鱼商们个个抱怨,不少跑去另四家那里取货。可没过两天,于富又将手伸到另四家,仍是出高价,一家家截断了他们的货源。这样,满京城的鱼全都被于富一人包断,家家都不好过了。

    冯赛听了,心里暗暗诧异。这个于富的手法,竟和谭力操弄炭行如出一辙,想来猪行的那个朱广恐怕也一样。

    这三人名字假冒法相似,操弄商行的手法也相近,难道他们相识?难道我招致了什么仇家,他们一起来报复?所以谭力才指名要我去做交易中人,于富和朱广又偏偏寻了冯宝做牙人?谭力绑架邱菡母女也是为此?

    他一边和蒋鱼头快马赶路,一边回想自己生平所历。他做牙人之初,父亲虽不愿意,但见难以劝止,有一天板着面孔,命冯赛跪在祖宗灵位前,郑重训诫:“士农工商,行行不能缺。能自食其力,也算成人之道。尤其这商贾,贸财货,通有无,最是关键,也最能陷溺人。你既然一意要做牙人,便须记住,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商因信而生,事因信而成,人因信而立。我冯家虽然几代穷寒,但从来都尊己敬人,不曾做过什么失信违德之事。四邻故旧都看在眼里,都是见证。你入了这一行,这往后生涯,不论穷通贵贱,这个‘信’字至死不能丢。否则,你便不是我冯家子孙!记住了吗?!”“儿子一定牢记在心,绝不敢污损父祖信誉。”他当时诚心起誓,但入行之后,才发现商贾最是机诈百变,难得遇见几个守信之人。不过,他生性简率,不爱动心机、使诡诈,觉得累心。即便从利而言,一旦失信,便再难有生意。守信才能有长久买卖。因此,入行十几年,他始终不愿失信,说合交易、签订契约时,也尽力小心,不留遗漏,不让买卖双方失信。

    唯有一次,他在家乡说合一桩茶引交易,由于那时年轻,还缺眼力,没有留意那茶引的期限,几乎害得买家赔尽家产,险些要投水自尽。好在发觉得及时,也幸而追到了作假的卖家,讨回了被骗钱财,赔还给了买家。若说有仇,便是当年那作假的卖家。但他就算记恨,也不至于十几年后才来报复,而且动这么大阵仗,同时搅乱汴京三大商行。

    想来想去,都解释不通,也寻不到更好的原由。不过,他始终觉着,这事恐怕真和自己有关。

    两个多时辰后,他们两人终于赶到了洛口,这时已经过午。大宋开国之初,苦于黄河泛滥成灾,汴河又时常淤积断流,便开凿运河沟渠,设置了水门,将黄河水引入汴河,冲刷汴河淤泥,保障漕运,又能缓解黄河水患。后来,为解除洛水泛溢之患,又修闸建堤,导洛通汴。洛口虽然只是个小镇,但黄河、洛水和汴河于此汇通,东连汴梁,西接洛阳,比一般镇子要热闹许多。

    蒋鱼头性子有些急躁,一路上都有些失神不耐烦,不过,对冯赛还算客气,没有什么失礼之处。到了镇子中央,这镇子被黄河及洛水的河渠分成三大片,交叉处用三座大桥彼此贯通,人船稠密,十分喧闹。蒋鱼头下了马急匆匆四处张望着。

    “蒋兄,那些鱼商不是都被截在黄河上游了?”冯赛问道。“先在这里找找看,这两天都不见鱼,恐怕是那个于富没去黄河收鱼,那些鱼商卖不掉,说不准到洛口来了——哦!在那里!”冯赛顺着声音望过去,见桥边一座茶肆外站着四个中年男子,各自牵着马,也在朝这边张望。冯赛牵马跟着蒋鱼头走了过去。“四位都在一起?我正要去寻你们。”蒋鱼头叉手拜问。“哦?蒋总管。”四人一起还礼。“这位是京城牙绝,冯赛先生……”蒋鱼头介绍道,“这四位是黄河那边最大的四位鱼商,周兄、李兄、王兄、崔兄。”冯赛一边致礼拜问,一边打量,四人都穿着寻常旧绸衫,身上散发出一些鱼腥味。

    “咱们进去说话……”蒋鱼头叫店里伙计拴好马,将诸人请进茶肆,选了个角落临河的安静桌子,推让一番后,那四人序齿坐上位,蒋鱼头和冯赛在下手陪坐,坐定要了茶,蒋鱼头问道,“这两天都不见你们的鱼运到汴京,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也在纳闷,等了两天,都不见于富来取货,今早实在坐不住了,才一起赶到洛口来看看。到处寻了一遍,都没见到于富。”姓周的皱着眉道,他年纪最长。

    “他不但耽搁了你们和我们的生意,连宫里的鱼都缺了。”“哦?他莫不是生病了?”“不清楚,这两天满京城找,都不见他人影。”“这可怎么好?”姓周的叹气道。其他三人也面露忧色,一起摇头。“这样干等下去,大家都要等死。要不这样……”蒋鱼头提议道,“你们还是把鱼卖给我们?”

    “这个……我们已经和于富签了契,不好违约的。”“他两天不取货,已经违约在先了。”“话虽这么说,万一他只是生了病,我们若贸然卖给你,他要闹起来……”“杂买务已把他告到开封府了,开封府正在四处追缉他。”

    “真的?”“这还有假?”

    冯赛听到,从怀里取出那张写着于富名字的官府公告,递了过去。姓周的看过,又皱起眉:“这可不好办了。”

    其他三人也一一看过,问道:“周大哥,你看怎么办?”姓周的低头想了一阵:“这公文只是推问情由,并不是结案判词。结果如何,还不知道呢。我们得再等等,否则,万一他被判无罪,错便是我们的。”“嗯,有道理。”其他三人一起点头。“那一旦被判有罪呢?”蒋鱼头忙问。“那时我们就好办了。便可以跟蒋总管你交易了。”“谁知道这案子要审多久?你们就一直等下去?”“唉,我们也没法子。以前吃过官司的苦,就算赔些钱,也不敢再犯。”蒋鱼头再三劝告,四人始终摇头推脱,不敢把鱼卖给他。蒋鱼头扭过头嚷道:“冯二哥,你也说两句啊!”冯赛原本要劝,但听了几句后,便觉得哪里不对,就没有插言,只静静听着。见蒋鱼头焦躁,才开口道:“四位仁兄的顾虑自然在理,只是若这么拖下去,一来大家都耽搁生意,人等得,鱼等不得;二来,于富所为,的确是触犯了较固、参市之禁,不可能全无罪责;第三,于富以一人之力,想要拦占全京城的鱼行生意,眼下瞧着似乎很有些逼人势头,不过各位都是积年的生意人,自然都知道天龙难压地蛇的道理,何况汴京鱼行几位大商,哪位不是天龙?诸位跟汴京鱼行才是长久买卖。”

    “冯相公果然不愧汴京牙绝。不过,经商之道,信为本,契为凭。我们既已和于富定了契,除非他真毁了约,否则,我们实在不敢先毁约。”

    冯赛听了,越发觉得不对,但一时想不出哪里不对。“各位莫要后悔啊。”蒋鱼头道。

    那四个人不再言语,一起笑着叹气。蒋鱼头只得苦着脸告辞,出来后,不住叹气:“四个鱼脑袋!看来只有等官府捉到那个于富,判定罪罚后,这事才能过去。”“咱们再找找其他鱼商?”冯赛注视着蒋鱼头。“黄河一路,这四人最强,占了八成以上的买卖。就算找见其他小鱼商,那点货也济不得事。”“那咱们只能无功而返?”

    “他们四位不卖,有啥法子?冯二哥,你先回,我得去西京洛阳那边。行首吩咐,若这里谈不成,就去西京鱼行,哪怕高价,也找些鱼回去救急。”

    “成。猪行、炭行的事也急等着我,我就先回了。”蒋鱼头送冯赛到镇子东头的路口,才止步告别。冯赛上马行了一阵,心里升起一团疑云。回头看蒋鱼头还站在路口望着,便继续催马前行,绕过一个湾口,估计蒋鱼头看不见时,才停住了马。不对——先是蒋鱼头的态度不对。第一,鱼行大麻烦虽然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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