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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织布纺线不眠不休。冬天,家里无柴无米,全家腹内无食身上无衣,当时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要去坐馆教书,或是给人做账房先生,可你跪下来哭着求我,说全家人这么苦熬都是为了我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一旦出去做工,荒废了学业,以前的辛苦就会打水漂,你说再苦的日子忍一忍都会过去。我记着外面下着大雪,你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娘家借钱,我不放心你,要陪着你去,可你却说借债丢脸,告诫我不能丢了读书人的风骨,低三下四、四处求人的事情由你一个女人来做就好了。当时我看着你在风雪中柔弱的背影,眼泪流得止都止不住。你对我的好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对我的恩情,我也始终都记在心里。”
艾怜听了,才明白陈世美的忘恩负义,原来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惯出来的,真是自作自受。
男人不就是养家糊口的顶梁柱吗,女人把什么都自己扛了,那还要男人做什么?女人把男人该负的责任都负了,把男人该尽的义务都尽了,时间长了,男人不知道世事的艰辛,还会认为女人做这些就是应该的,所以才不会珍惜女人,不去体会女人在这期间所受的苦。
第85章 暗斗()
陈世美既然什么都明白;也感念结发之妻的付出与不易;那为什么还要做出入赘皇家公主的事情?
艾怜看着陈世美;等着他的解释。
陈世美见潘氏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无奈地说:“我当时在金殿之上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了;竟然走了心神,没听清圣上的问话,我本想说‘未曾听清’,可是圣上只听了‘未曾’两个字,就当场下旨赐婚,然后我才明白圣上是问我‘可曾婚配?’。圣上金口玉言;文武百官都在;我怎么敢违抗圣意,怎么敢承认自己欺君罔上?一步错,步步错。撒了一句谎;就要用千万句谎言去圆谎。欺君是谋逆大罪,我怕会连累爹娘、你和孩儿,才不敢回乡,甚至不敢送银子奉养你们。我对不起你们;我是罪人。”
陈世美的眼圈红了;脸上满是痛苦懊悔的表情。
艾怜静静地看着他,虽然眼前的这张脸够英俊;够帅气;但前男友高进的脸;还是怎么看怎么讨厌。当初高进追她的时候;唱念做打的功夫绝佳,她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一生中的真爱,不顾父母反对,义无反顾地和他同居在一起。三个月,百天都没到,那渣人就另寻新欢了。如果陈世美不是这张面孔,说不定她会心软,会被他蛊惑,只可惜,高进的脸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新鲜感了。她要是真信了陈世美的鬼话,那就太愧对“现代穿越女”的名号了。
你装我也装。
自己是被他劫持来的,为了防范他找她的麻烦,艾怜装模作样地说:“是我想的不周到。当初听说你被召为驸马,我气昏了头,找上驸马府,只想问问你到底把我置于何地,我在你眼里算是什么,我吃了这些年的苦又是为了什么,所以就没顾忌到你的难处。后来离开驸马府,我左思右想,你根本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否则也不会给我那些金银安置我和孩子了,你肯定是有难处。我舍不得离开京城,就是想天天听听你的消息,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陈世美听了她的话,微微挑起眉头,不冷不热地问她:“舍不得我?上元节那晚,你为何不肯同我走?”
艾怜故作委屈地说:“遇见你我本来是很高兴的,可又一想你这是欺君呀!我不想让孩子们跟着你,不就是怕万一你出事了,陈家好歹还能有条血脉留下吗?难道这也有错吗?”
陈世美犀利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睛,半晌,阴沉地问道:“既然是为我着想,为陈家着想,为什么我的寿宴上,你弹的那首琵琶曲,分明是让我身败名裂,让我罪行暴露,你怎么解释?”
艾怜一时无言以对,不敢同他对视,装作伤心的样子,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脑子却在高速转动,想着怎么去解释这件事。陈世美既然能把劫持她的行动做的的如此完美,说明他对她这段时间的动向一清二楚,欺骗他,惹怒了他,对自己可不利。当然不能全告诉他实话,所以撒谎要三分假七分真。
最后看时间太长,实在拖延不过去了,艾怜硬着头皮用袖子捂着脸,抽搭着说:“你心里想什么我又不清楚,那晚你把我踹下马车,你知不知道我受伤了,动也不能动?深更半夜的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那时候我恨死你了。后来,又过来一辆马车,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见我受伤,把我弄上马车,说他是大官,可以为我做主。我当时病急乱投医,只想诉说委屈,没想那么多,就把你我是夫妻的事告诉了他,我哪里知道他就是当朝宰相王延龄呢?后来,他逼迫我在你寿宴上闹一场,让你出丑,就这样。”
陈世美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额头上青筋暴露,他从牙缝里发出可怕的声音问她:“他拿什么逼迫你?你的清白可还在?”
艾怜放下袖子愣愣地看着陈世美。
这种事她当然不能承认,更何况她同王延龄之间还是清清白白的,这么大个一顶帽子压下来,她可不干!贞烈的女子听了这种污蔑的话是要寻死觅活的,她当然也要闹一闹表示抗议。
呆愣了几秒钟后,她突然愤怒了,站起身来,不敢掀翻桌子,就把坐着的椅子踢到了,对着陈世美嚎啕大哭起来:“你怎么能这样问我?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我爹从小对我的教诲,我是刻在脑子里的,你竟然这么问我,你是想逼死我吗?王延龄家里娇妻美妾,她的姨娘倾国倾城,他家的后园子里关着的全是年轻的姬妾美女,他能看上我这人老珠黄,生过两个孩子的半老徐娘吗?自你进京赶考以来,我就开始守活寡,我为你孝敬爹娘,抚养孩子,我这么苦巴巴地熬着,就换来你的怀疑,我还能活着吗?不清白、没气节的人明明是你!你停妻再娶丧尽天良,还好意思来质疑我,你太卑鄙了!呜呜呜——”
她捂着脸跑到了床边,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的,呜呜地痛哭着。
艾怜的这一通哭骂,让陈世美有些不知所措。与她接触的这几次,让他感觉到她有了很大的变化,性格强硬了很多,但没想到她还学会了哭闹撒泼。
陈世美是读书人,虽然他城府很深,但交往的人都是守礼的男子,很少同女人打交道。因他是驸马,贵妇人都对他彬彬有礼,侍女婆子们,即使是瞧不起他的公主的奶娘,虽然话里透着冰冷,但面上对他还是毕恭毕敬的,该有的礼节绝不缺少,不敢在他面前太过招摇放肆。
潘氏这女人,完全不懂得规矩。
自从她到京城后,直到目前为止,并没看出她对他有多尊敬。她骂他的这些话如果被那些下人听见了成何体统?
“闭嘴!”他又羞又怒地来到床边,冲着她低声禁止道。
艾怜可不吃他那一套,坐起来冲他喊道:“你出去,让我死了吧,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自己行为不端,却来诋毁于我,你知不知道红口白牙两片唇,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你要是还有良心的话,以后要多看顾两个孩儿,常言道:‘有后娘就有后爹’,我可怜的孩儿们,我是看不到他们长大成人了。呜呜——陈世美,你记住,我是被你冤死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呜呜——”
陈世美想过来捂住她的嘴,被她一把推开,她大哭着在房间里找来找去,发现了陈世美剪灯芯的小剪刀,拿起来,就要装作往自己身上扎。
见陈世美只顾说着:“你莫再闹!”,却并没有过来拦她的意思,心想,算你狠。
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原来你把我劫来,就是为了逼死我,行,我给你让路!以后,你怀抱娇滴滴的公主时,可别忘了我在地狱里诅咒着你呢!坏我名声,此仇不共戴天!我要到地府,找公婆哭去。”
说完,一咬牙,朝自己胸前刺去。
等陈世美过来抢下剪刀时,剪刀已经扎进肉里,她当然不会刺自己的心脏,剪刀拿开后,胸前靠肩的地方,血很快渗透出来,染红了衣襟。
陈世美搂紧了她,颤声地说:“你性子怎么还这么烈?我不过说了句气话,你就当真了?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我以后再也不拿这种事怀疑你了。”
说完,喊下人拿伤药和白布来。
艾怜使劲挣开了他的怀抱,自己捂着伤口,离他远远的,说:“你走开,我不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