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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对拜——”
真没想到她的婚礼竟然是跟这么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山贼,真是世事无常。
从盖头下面,艾怜看到了张麦那双磨损了不像样的鞋子,等两人跪下对拜的时候,她禁不住悲从中来,她的秦永,他曾多次向她描绘过他们日后幸福的生活会怎样怎样,如今他尸骨未寒,她已经做了别人的新娘。
不,她不能哭!
她硬生生憋回了自己的眼泪,弯下腰来与张麦对拜。
“送入洞房——”店小二说完这句,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张麦拿着扎成花朵的红绸带,牵着另一头的艾怜,一步步地上了楼。
进了房间里,张麦把艾怜引到了里间的床上,看着垂着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的她,满心欢喜,他拿起喜秤杆轻轻挑起了她的盖头,然后愣住了。
本以为最近与她相处得很好,会看到一张含羞带怯的娇花般的脸,没想到却是像木偶一样面无表情的惨白的脸,虽然美艳魅惑,却更像个毫无心肝的女鬼,这夸张的新娘妆让他心生恐怖,接受不了。
太不真实了,这简直不是她!
张麦很不喜欢她现在这样子:“我先下楼给你端一盆水上来,你好好洗一洗。你等着我,我要去给掌柜的和伙计们敬敬酒。”说完,匆匆地下楼了。
还以为他会猴急地把她按倒,这个张麦,总是不按套路出牌,洞房花烛,春宵一刻,他反倒是不急了。
唉!她轻轻叹息着。
对于张麦不欣赏老板娘花了一下午时间做出的妆容,她有些失望和气馁,做新娘子的仅有的一丝兴奋感也没了。
很快,门被推开了,是张粟领着一群毛孩子们过来闹新娘子了,他一见艾怜的样子,就连连夸道:“真好看啊,可比画上的美人美多了!实在是太好看了!你们说,新娘子美不美?”
地上一溜儿的小屁孩们扯着稚嫩的嗓子齐声喊:“美——”
艾怜笑了,总算还有男人欣赏自己,她的心情又有些好转了。
张粟命令道:“你们排好队,不许挤!每人都说一句吉利话,好好说,我给你们发糖吃。”
小毛头们听话地排好队,张粟把高几上装糖果的盘子拿下来,排在最前面的孩子看着盘子咽着口水,说了句:“恭喜发财!”
“嗯,很好。”张粟满意地给了他一粒糖果。这样,在糖果的诱惑下,孩子们都多多少少说了一两句。
最后的一个孩子实在太小了,嘴里裹着手指头,另一只手牵着姐姐的后衣襟,站在前面的姐姐怯怯地问张粟:“他不会说话,我替他说行吗?”
“行。”
小女孩想了想说:“早生贵子。”
艾怜忍不住“扑哧”笑了,这是她见过的最文明、最有创意的闹洞房了。
见艾怜高兴起来了,张粟也跟着快乐了,把糖给了小弟弟,然后对他们说:“楼下马上就要开席了,你们下去找各自的爹娘吧,去晚了好吃的可就没了。”
说完,打开房门把孩子们轰了出去:“下楼的时候不许挤,不许跑,仔细把你们的门牙磕掉嘴巴变成狗洞!”
等孩子们都出去后,他把门关好,走到艾怜身边,从怀里掏出个鸡蛋,还有个油纸包,递给她:“你饿了吧?我从厨房里偷拿的,我还偷偷装了点酒,作为新娘子不能吃自己的喜酒真是太憋屈了。”
说完,又从腰间解下个小小的酒葫芦,拔下塞子递给她。
艾怜打开油纸包,捡了一片牛肉吃进嘴里,然后接过葫芦喝了一口酒:“七儿,你将来肯定是个好丈夫,不知道哪个姑娘能有福气嫁给你。”
张粟抓了抓头发,笑着说:“你以后遇到了好姑娘,一定要想着给我做媒啊!”
“必须的,你这么讨人喜欢,以后你可就是我亲弟弟了。”
看着张粟那笑得明快的眼睛,艾怜突然明白了自己喜欢他的原因,他性格里面有同秦永相似的地方,能让她开心地笑,如果他再大个三四岁,她一定会选择嫁他的。
两人正说笑着,张麦端着水盆进来了,见了他们欢乐融融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了丝妒意,不快地对弟弟说:“下面那么忙,你还不跟着张罗去?”
张粟听了跐溜一下跑出去了。
张麦放下水盆,见艾怜手中拿着酒葫芦,还有床上油纸包里的食物,问她:“你还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端来些。”
艾怜摇摇头:“不用了,这些就够了。”
张麦转身推门又要出去时,艾怜叫住了他,叮嘱说:“我讨厌酒味,你少喝。”
张麦答应了一声,下楼去了。
等艾怜洗漱完毕,坐在桌旁,打开了头发,盯着铜镜里自己的容貌看,脸上既没有新嫁娘的娇羞感,也没有将要委身给陌生男子的恐惧感,有的只是麻木和冰冷,还有嘴角翘起的一丝残酷的冷笑。
既然系统不断给她安排男人,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任命呗,反正这身体是系统提供的,自己的灵魂只是暂居于此,等她出了这个游戏世界,这身体也与她无关了。况且这身体是陈世美的老婆的,给他戴一顶顶的绿帽子,不知道将来能不能用这些事气死他?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觉得很解气,于是坐在桌前,把那只酒葫芦里的酒,一口一口地不知不觉地全都喝了。
等张麦再回来时,见她坐在桌旁等他,脸已经洗干净了,清清爽爽的,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两腮微微有些酡红,使得她看上去更加明艳了,乌黑的头发撒满了肩头,在红烛下泛着层闪亮的光泽。
眼前的这个女人,从今以后就是他的妻子了,从此要与她风雨同舟,共度一生。
见她还是面无表情,看不出高兴来,他知道她是不太情愿的,便心里叹了口气,解开身上的红绸,走到桌边,放下红绸花,从她的针线盒里拿出剪刀,又去了靠墙的高几前。
高几的烛台上,龙凤红烛上满是烛泪,他剪了一下灯芯,屋里顿时亮堂了许多,他伸手摸了摸墙上贴着的大红喜字,再次确定了今晚就是他的洞房花烛夜。
他回到桌边,桌上的托盘里铺着一张红纸,红纸上摆着一个酒壶和两个酒盅,见她只顾低头玩弄衣角,便把酒盅倒满了,羞涩地说:“行了合卺礼后,你我就是夫妻了,娘子,我们喝交杯酒吧。”
既然他这么重视这些仪式,她只有奉陪了,于是站起来,拿起一个酒盅,抿了一口,然后与他交换了酒盅,把剩下的全喝了。
张麦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到床边,说:“娘子,你先掷。”
艾怜愣了一下,然后潘金莲的记忆就出来了,她和陈世美当初喝完交杯酒后,是把酒杯一正一反地掷于床下,以示婚后百年和好。
仪式果然只是个仪式,不过是个象征,当不了真。
艾怜随手一扔,酒盅掉落到地板上,滚了两滚,发出了几声闷响,侧躺着停下了。
张麦把那只酒盅口冲上摆好,然后把自己的酒盅口朝下扣在旁边。
接下来会尴尬得很,艾怜先他一步爬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卷了,头朝里躺下来。
张麦脱去外衣,上了床,放下幔帐后,倾下身子,伸手摸了一把她柔顺光滑浓密的头发,头发上保留着皂角的清香,还带着她特有的香气,她的味道,是这世上最强的催情药。
他把手移到了她滑嫩细腻的脸蛋上,没摸到湿湿的泪痕,这才放下心来,于是打开她的被卷,挤了进去,把她抱了个满怀,然后把她压在身下,义无反顾地行使着丈夫的权利。
第129章 新婚燕尔()
天光大亮;艾怜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对面张麦的睡颜;于是就很认真地再次打量起他的脸来。
以前一直没好意思细看;如今细细观察;才发现他是那种越看越有看头的男人,明明很文质彬彬的脸,却长了络腮的胡须,只一夜工夫,腮帮上又满是胡茬了。如果他穿上现代的西装,打着领带;戴上金丝眼镜;把络腮胡须修理成型,看上去一定像个儒雅的商界精英。这系统还真对得起玩家,游戏角色的颜值确实没让玩家失望。
只是睡着了还皱着眉头;真是忧郁得可以。
很快张麦醒了,见艾怜在看他,就没动,静静地任由她打量;他也趁机细细地端详着自己的女人。
俩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互相审视着,揣摩着。
后来;艾怜打开了僵局;一根手指抚上他的脸颊;顺着他腮帮子上的疤痕向下游走;停在了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