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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乔曦别过眼，眼睛里已经都是泪花，但现在的她还能忍耐，那么多打击和祸劫她都受过挨过，现在也一定可以忍下来。
“您帮我跟妈说一声”
“嗯。”
蓝爷郑重点头，几天后，他自然会见到孩子他…妈。
狱警把大门打开，她缓缓转身的时候。
身后再次传来男人的呼唤，“曦曦。”
“嗯？”
林乔曦回头，门口的方向本就是背光，所以她看蓝爷理所应当看得清晰。
高高的窗户外，竟是巧妙的折射下了光线。
蓝爷沐浴在阳光中，看着她笑的样子，让林乔曦有了和来时一样的错觉。
只是在忙碌的生活中抽出时间和父亲见面，然后继续生活的错觉。
“你的问题还没问。”
蓝爷的话，让林乔曦闪过了短暂的错愕。
第1393章 动荡（26）（。com）
她眨眨眼，不明的问，“我的问题？”
蓝爷手还放在玻璃上，就像是依旧和她隔着玻璃覆住她的手掌。
不待她再反应，蓝爷招了招手，语气加重了些，“没时间了，过来！”
林乔曦的心脏砰砰的连着重跳了好几下。
她好像知道，父亲想告诉她的是什么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狱警，而狱警已经贴心的站到门外，和来接林乔曦的警察聊着天。
几步走到玻璃面前，“您想和我说什么？”
“我的问题是什么？”
蓝爷笑了笑，“刚还夸你聪明，现在又装糊涂了？”
“一直在等你问，时间快结束了都没问，还给了我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可以带着一起离开。”她面上的表情还是和刚刚一样无懈可击，蓝爷却能看到孩子内心深处的心声。
至少刚刚那三十分钟里，至少她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之所以出现在他面前，只是为了想套他的话，想知道幕后人是谁。
他已经判处了死刑，自己取消了上诉机会，就等于自己剥夺了自己的政治权利。
而他却还有很多没有交代。
不是同流合污，也不是想自诩白莲。
只是他还不敢，不确认女儿是不是安全的，只要他不轻易的开口，那么带着秘密死去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可在蓝曦出现在门口的那瞬间，他就知道不可以了。
她来这里的消息定然是隐秘，但幕后的人要知道依旧是多方渠道。
他们这群孩子，轻易斗不过老狗。
“你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想问我幕后人吗？”
林乔曦惊愕的对上他的视线，想解释，“我我确实还想来看看您。”
“又是一副要道歉的样子，你没错，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怪你？你能来看我就已经足够了。”
而且在他心中，已经是和她冰释前嫌的感触。
门外是狱警和警察相谈甚欢的声音，还隐约听到岁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接着，林乔曦耳边响起蓝爷压低的声音，“幕后人就是”
坐上回去的车，林乔曦一直没怎么开过口。
看着手机的神态，也只像是在闲暇的浏览一些八卦新闻。
看着看着，她眼皮一耷一耷，就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岁月几次从后视镜看她，感觉相比起她来的时候，情绪上反而还稳定了许多。
她来的时候是看得出来的，很紧张。
而现在，又给了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乔曦，真的还好吧？”岁月到底不放心。
“我没什么事啊。”林乔曦的语气确实和往常没有区别，但岁月还是问道，“和他聊得怎么样？”
“还好，我我叫了他爸爸。”
岁月面露讶异，就听得她继续说，“一开始觉得会很难开口，但是一旦说了，再多叫几次都很容易。”
“岁月。”
“怎么？”
“你相信吗？我最后那声叫他，是真心的。”
告别的时候，在蓝爷说完幕后人以后，林乔曦还没消化完这个消息，他苍老的大掌就从玻璃上拿下。
第1394章 动荡（27）（。com）
松开手的瞬间，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惆怅。
是那种知道自己的任务，应该说自己的使命完成了的空虚感。
从女儿进来的那刻起，他就知道，她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他绽放笑容，甚至温柔的笑着叫他爸爸，不过是虚幻一场。
他不想在最后的时光，记忆会停留在这里，所以他选择闭上眼睛。
看不到，就假装她是真心真意的来看望他，来见他最后一面罢。
所以，在她那声‘爸爸’唤出来后，蓝爷没有反应。
他以为她已经离开，以为这声真切得过分的唤不过是他回忆里的声音。
直到他缓缓睁开眼，发现她还隔着玻璃站在他面前。
明明是娇弱的身躯，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孩子，却总让人觉得有着无尽的力量。
遭受了那么多那么频繁的打击，竟还能站得身姿挺拔。
以及，在他颤颤巍巍对上她视线时，她露出的那个笑容。
蓝爷识人这么多年，谁真心谁假意，分辨得很清楚。
她这个笑，和这声爸爸都是真心的。
蓝爷深吸口气，仰头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脑中却想起了那两个男人。
是他此生唯独错的两次——鸣悦和林以冬，而这唯独错的。
皆是大错特错。
他确实不是好人，哪怕在做了要拉着所有人一起下水这个决定时，他也曾想过，当初哪怕只识破了鸣悦和林以冬其中一人。
他都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依旧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享受人上人的快乐。
而现在，在看到女儿的这个笑容，和她真心这声爸爸的称呼。
蓝爷是真的释然了。
他庆幸自己在满身污泥的最后，还曾尽力去触碰光明。
而且，他成功了。
他风光了大半辈子，实际上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但凡剥离一切，他就是那卑微到极致的尘埃。
所以每个人都会想把财富权利紧紧握在手中，这样，人是渺小尘埃的事情，就不会那么明显的感知到。
这是蓝爷一直以来的感想。
现在他知道了。
为什么人明明如此脆弱，如此弱小却还努力的活着。
是因为总有一些人，或者一个人是你努力的方向，互相支撑，相互扶持，才是一分渺小可以越活越漂亮的真谛。
在门快关上之前，女儿的目光已经有了动容，虽然这个动容已经没时间再给他们父女俩去体会，去感受。
但这次是真的，真的足够了。
“是什么时候？”
她刚问出口，又摇头，似是觉得自己不该提。
蓝爷露出个笑容，“十天后。”
“我那天”
“别来看我。”
十天后就是他执行死刑的日子。
“一定，别来看我。”
林乔曦已经转过身，手握着门把，因为他的话而停滞了半瞬。
良久，她才颤颤出声，“好。”
没多久，在蓝爷被一左一右，前后簇拥的架着准备押送回去时，门忽然再次打开。
是她急匆匆跑回来的样子。
微微地喘着气，对上蓝爷略微诧异的眼神。
她手紧紧握着身后的门把，“那天生日的全城烟花，很漂亮。”
第1395章 动荡（28）（。com）
她手紧紧握着身后的门把，“那天生日的全城烟花，很漂亮。”
“你你看到了？”
“看到了，那天宴会半途鸣悦过来了。”
蓝爷眯起眼，似是回忆起了当初。
难怪那小子一脸焦急，明显就是心飞到了别处回不来的样子。
原来是在想着他的女儿。
他真正的女儿。
“他叫上我一起看的，我本来睡着了，结果被他弄醒，睁眼就看到了，很漂亮，很震撼。”
她边说，两人就边能想起当初的感觉。
“这点，我也记下来，回头跟你妈说去，她那会儿特别认真的跟我说，她觉得你能看到。”
“果然看到了。”
几分感触，恍若隔世。
“真好，真好。”
他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正是因为贪欲太重，才会一步一步走向无法回头的这条道路。
可短短的半小时，他却说了好几次真好。
觉得满足，觉得开心。
原来幸福真的这么简单。
“爸，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