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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家学所在,后来逐渐演变成了颍川乃至豫州文人们的避世之所,颍川书院这小小一片地方,倒也称得上是聚集了天下俊杰,无愧人杰地灵之称。
不一会儿,刚才进去传话的仆从便回来了,荀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面色淡然的小叔只得跟着一起进去。
书房里,恬雅俊美的男子执笔而书,因为这些年一直在书院研读古书,身上带着浓浓书卷气的荀悦看上去只比荀彧大了三四岁而已。
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荀彧和荀攸各自找了位子坐下,荀悦看着面前两人,无可奈何的揉了揉太阳穴,“羌胡已乱,此时奉诏入京并非幸事,六叔尚且未有回应,文若何必一定要去?”
六叔荀爽自从党锢之祸后便隐居海上,后来十多年更是南下到汉滨避难,数月前黄巾爆发灵帝被迫解除党禁,五府皆有征召之意,但是他们六叔却一个也没有答应。
端坐于下方,荀彧示意大侄子先不要说话,他自己能搞定,“公达一人在朝中到底艰难,彧已至出仕之时,一直推辞恐落人口实,大兄也知羌胡已乱,若有一日贼子攻入三辅,中原也无法独善其身,再者,何人会将心思放在彧一小小士子身上,大兄多虑了。”
这时的大汉天下不只黄巾初显,边关同样也不安定,胡人北宫伯玉与先零羌联合起兵反汉,数万人马来势汹汹比之全由农民组成的黄巾军更为可怕。
更令人胆战心惊的是,北宫伯玉因为军中没有能征善战的大将,先礼后兵直接将边章韩遂二人绑至军中,熟料此二人本就有反叛之心,几人不谋而合之下连连攻克边城,若是无人抑制,不多时这大队人马便能打到京都来。
荀悦虽然隐居在颍川书院,但也不是对外面丝毫不关注,所以即便知道朝廷不会放任边张韩遂几人肆无忌惮的攻城略地,他也不敢将京中形势想的太好。
世家大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彻底离开朝堂,荀氏一族前些年在洛阳的族人不少,就算近些年也都渐渐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洛阳一定会有族人留下。
朝堂是世族赖以生存的地方,各个家族皆有自己的打算,他们荀氏即便不会将人撤离完也不会留下太多,显然,在大哥的想法之中,其中并不包括刚及冠的荀彧。
荀悦放下手中的竹简低声叹了一口气,荀氏没有耽于玩乐不求上进的子弟,文若心思在朝堂之上,若是只一心将人拦下才是不明智的决定。
谁都有年少轻狂想要一己之力肃清朝政的想法,但是想法是好却毕竟不现实,他们荀氏上一辈有“荀氏八龙”,哪一个最初不是信誓旦旦想要保一方太平,可是现在,连能力最强的六叔父也只能躲避在外,何况这些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小辈?
“若意已决便罢了,切记一切以自身安全为先,万不可逞能。”
第6章()
精致典雅的书房之中,荀悦忧心忡忡的看着荀彧,想要将外面的艰难一下子全部告知,但是对上那笑意盈盈的眉眼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人既然站在自己面前,那就意味着所有他能想到的这人都能想到,文若天资不知比自己高了多少,在政事上的敏感度更是家中翘楚。。。。。。
眸中划过一抹暗光,荀悦定定的看着荀彧,既然文若要主动前往洛阳,现在天下形势或许和他想的有些不同。
“大兄放心,四兄公达皆在洛阳,断然不会让彧出事。”看荀悦的态度已经松动,荀彧更是微笑着只挑能让人安心的说。
和大侄子一起将大哥哄开心了,直至傍晚走出书院,荀彧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指尖下意识的在琴首处磨了几下来平复心情,看着怀中从不离身的七弦琴,荀彧眼中柔和更甚。
家里几个兄长乃至于父亲他都能轻易说服,唯独这个异常通透的大哥让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
若不是确定荀悦不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荀彧几乎以为这人同自己一样也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了,可惜几次试探之后他可以确定这个大自己十几岁的兄长真的只是土生土长的东汉人而已。
书院外早有马车候在那儿,和荀攸越好了明日启程的时间,荀彧自己上车前往城中戏志才的府邸。
清清爽爽的马车早被从内到外熏了香气,微风吹过路上行人皆侧目而过,意图看到车架中那清隽俊美如同天上仙人一般的荀家文若。
颍川名士众多,但是出行仍带着沁人心脾香气的只有那荀彧荀文若一人。
荀彧是个爱香之人,虽然没有夸张到“桥南荀令过,十里送衣香”,但是身上确实是时时带着香气的。
戏志才府上,因为郭嘉的通知早早有人在门口候着,门口仆从看见那熟悉的车架后便分出一人进去通知,剩下的则慌忙迎了上来。
戏家虽然不是荀氏那般的世家大族,家中上几辈中也都是做官的,只不过这些年没落了而已,到了戏志才这一辈更是只有他一人撑着家业了。
然而,就算是这样也没人敢小瞧戏志才,先不说先祖攒下来的人脉,就只戏志才这个人便足以让多方争抢,尤其是在天下乱象已经显露的时候。
听到荀彧已经到了门外,戏志才脸上表情有些怪异,原地转了两圈才勉强回到了平日的状态,酒后之事当不得真,文若大人有大量,定然不会计较这些。
不绝如缕的绵绵幽香渐渐飘了进来,戏志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起身迎出门外,“多日不来,忠还以为文若找不到路了。”
白了戏志才一眼,荀彧自顾自绕过房间主人直接走进屋子,“彧找不到路,志才还不能去寻?”
在外面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荀文若在好友面前卸下了防备,眉眼间不自觉的带上笑意,让戏志才不由自主的再次想到之前没有说完的话。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凉凉的抬头瞥了一眼,荀彧将带来的小巧酒坛放在桌上,似是知晓这人想的什么,丝毫没有要将酒送过去的意思。
酒坛之前遮在了衣袖之下,戏志才并没有注意到,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被放在桌子上的酒坛子,也顾不得荀彧的神色了直接伸手就想拿。
整整十天,酒窖里是空的,外面的酒水又入不了口,断酒的这些天真的是水深火热,若不是担心荀彧还在生气,戏志才自己就找过去了。
但是比起荀彧可能会有的反应,戏志才表示,他还是忍着点吧。
身边没有酒的时候能忍,不代表酒香在鼻尖环绕的时候还能忍得下去,不着痕迹的吞了吞口水,戏志才看着荀彧,神色之中莫名有些委屈,“文若这是何意?”
抬眼看着戏志才,将这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恶趣味被满足的荀彧才幽幽开口,“原来在志才心中。。。。。。彧还不如杯中之物。。。。。。”
眉头跳了一下,戏志才果断将目光从酒坛上移开,然后一本正经的开口道,“许久未见,好友今日前来可是告别?”
此话转移话题的用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好在荀彧没想着再折腾戏志才,顺着他的话便将话题转移开来,“如志才所料,彧将于明日启程。”
明日?
身体顿了一下,戏志才没有想到荀彧会走的这么仓促,但是细想下来也没有多少意外,之前的种种迹象已经表明了这人将要离开,不是吗?
整整十日没有前去颍阴寻找荀彧,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那劳什子酒后醉言,他们之间还不至于因为这个而生嫌隙。
朝廷下来任命书,荀彧不日便要前去洛阳,这么一来颍川的种种事情在接档官员没有到来之前依旧是他处理,就算他去找,这些天忙着交接的荀彧没有心思招待他。
“京中形势不甚明朗,今上于政务之上多有不通,文若此去可有方向?”说起正事儿戏志才也正经了起来,“若想使朝中清明怕是要费上一番气力。”
戏志才的话说的很含蓄,灵帝对政务岂止是不通,明白点儿的人都知道朝政把持在别人手中,几家争权之下朝中又岂能不乱?
想要在这个时间点匡扶汉室不只是费一番气力便能成功的事情,天下已经千疮百孔,各种问题也接连而至,若是皇帝有本事且下定决心要整治朝政还好,但是汉末这几百年的皇帝别说整治朝政了,能活着成年就已经不错了。
辅佐一个没什么干劲儿的皇帝匡扶汉室,难于上青天啊!
更何况,现在的荀彧还不是那个被曹操成为“吾之子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