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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热血从左边嘴里喷薄而出。他脸色瞬间变得比段锦程更白，身子不稳，单膝跪倒在地。
这剑鬼巫术是极为高强的巫术，反噬自然也极为强烈。左边只觉得五脏俱损，连骨头都疼。
思绝若连忙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正欲开口，左边抬头，用眼神告诉她，他还撑得住。
段锦程现身在二人面前。
思绝若用眼神看了地上的剑一眼，对段锦程道：“好了。”
锦锦程也不看左边一眼，俯身将剑捡起，收入鞘中，展开身法，离开。
来无影，去无踪。
忽然体内一阵翻江倒海，左边的五官疼得皱成一团。若不是思绝若及时扶住他，他已从椅子上跌落。
左边的身体一阵一阵的颤动，挣扎了许久，终是昏厥了过去。
思绝若拿拭布将地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后，扶起左边，走到屏风后面，将头上的一根玉簪取上，插入木柜左侧的一个细小的孔内，木柜一分为二，缓缓向两旁移动，露出了密室的门。
思绝若对着室门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缓缓打开，室内别有洞天。
思绝若扶着左边走到密室之中，将他轻轻放到床上。
思绝若探了探他的鼻息，竟是极为微弱。
思绝若不禁思量，如果这剑鬼巫术的反噬不是左边替他全部承担了，而是全落在自己身上，自己的身体被锁命侵蚀了十多年，必然承受不了这样的反噬，定已一命呜呼。
思绝若将左边的身体扶起半坐，上床坐到他的身后，一手扶着他，一手拊在他的背上，渡他一些内力，为他疗伤。
思绝若不禁想起，那天，宇文轩便是这样将内力全部渡给了自己。
也不知他如今人在何处，想来有妻子滕紫陪伴在侧，定是十分快活。
怎么又想起他来，思绝若连忙掐了这一番胡思乱想。
思绝若渡了许多内力给左边，他仍是昏迷不醒。思绝若让他平躺好来，为他盖好被子，离开了密室。
第211章 魂断郁秀林（）
经过郁秀林，便能到达边境。
狐步鲛早已率抱雪山庄的将士在郁秀林埋伏多时。
“卫去疾并没有死。”抱雪山庄的人告诉狐步鲛。即便抱雪山庄的人不说，狐步鲛在若城边境外对峙了几日，看到守城的章法出神入化，他心中便已起疑。他纵横四海，驰骋沙场多年，卫去疾是他唯一钦佩的对手。他的武功在他之上，兵法谋略亦在他之上。连诈死都能安排得天衣无缝，他暗中调查了那么久都不能识破。
此人不除，他想吞并若城，难于上青天。
想来，卫去疾应已料到他减灶退敌不过是个幌子，真实意图其实是要伏击援兵和粮草辎重。
这是一场注定要输的仗，伏击在郁秀林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引卫去疾现身。
此处，便是卫去疾的葬身之地。
抱雪山庄的杀手段锦程将一把剑递给狐步鲛的时候，狐步鲛觉得困惑，并不伸手去接。他又不缺兵器，不知抱雪山庄给他这把普通的剑是何用意。
段锦程说：“若拿此剑与卫去疾交战，他必死无疑。”
狐步鲛接过剑，里里外外细细打量，但这剑未免太普通了些，完全看不出有何玄机。
段锦程见狐步鲛接过了剑，便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不过这抱雪山庄必定不会特意给他一柄无用之剑，但显然，并不打算告诉他这剑的玄机。
卫去疾并没有让他久等，便也来到了郁秀林。
神不神鬼不觉的，卫去疾的卫家军便将蛮军围困住，蛮军成了瓮中之鳖，恐插翅难逃。
两军对垒，狐步鲛手持段锦锃给他的剑，冲锋陷阵，如入无人之境。
卫去疾上前与他并战，战了二十几个回合，便被狐步鲛的剑刺伤倒地。
蒙面军师飘然上前，将卫去疾扶起。
狐步鲛凛然道：“卫大将军，别来无恙。”显然，他口中的卫大将军，指的并不是卫无忌，而是卫去疾。在狐步鲛眼里，也只有卫去疾方当得起“大将军”三个字。
卫去疾见狐步鲛即已识破，便将面巾摘下，朗声道：“蛮王，别来无恙。”
两人对峙，颇有几分英雄惜英雄的意思。
可惜，他们是敌人。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敌人。
卫家军见到卫去疾，立即士气大势，高呼起来。
蛮军在卫去疾手上可是吃过大亏的，如今见此阵仗，不惊露出了几分怯意。
狐步鲛面容一沉，持剑向卫去疾袭来。卫去疾亦横剑来挡。
两人的剑式皆如行云流水，出神入化，两军皆看呆。二人或如鹰击长空，或如鱼翔浅底，身如惊鸿，剑如长虹，精彩纷呈。
卫去疾的剑法显然是在狐步鲛之上，过了二十几招下来，狐步鲛已明显处于下风。
卫无忌在一旁看着，不禁露出喜悦的神色。上次被狐步鲛逃了，此次若将他杀死，蛮族便不足为虑了。
明明高下立判，卫无忌如何也想不明白，父亲如何会死。
然而倾刻之间，父亲就这样惨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目不转睛，却仍是没有看出其中的玄机。
明明是狐步鲛险些死于父亲的剑下，狐步鲛的剑连碰都无法碰到父亲的身体，父亲凭空就被击飞，轰然倒地。电光火石间，狐步鲛一个鲤鱼打挺，将剑刺入了父亲的身体，正中要害！
不光卫无忌没有看到，狐步鲛亦没有看到。那剑鬼无声无形从剑中飘了出来，钻入卫去疾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啃噬他的五脏六腑。
阴诡的巫术，杀人于无形。
“你……你……”卫去疾难以致信地望了一眼狐步鲛，既而将目光落在卫无忌的身上，眼中充斥着抱憾、含恨、关切……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是真的死了。
第212章 重回郁秀林（）
卫家军向来军纪严明，虽然眼见卫去疾惨死，却也没有乱了阵脚。
“爹……”卫无忌的悲恸难以名状，然而此刻他没有时间悲恸。
如今他才是大将军，他只能即刻振作起来，指挥卫家军继续围歼蛮军。
卫家军化悲愤为士气，势如破竹。
蛮军溃不成军。
狐步鲛却不慌不忙地撤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蛮军埋伏援军，卫家军围剿蛮军，却没有料到，暗夜中突然又有一路兵马浩浩荡荡而来，将卫家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反击。”狐步鲛一声令下，原本溃不成军的蛮军忽然变得凶猛异常，反扑卫家军。
里外夹攻，卫家军倾刻间伤亡惨重。
居然中了蛮军的埋伏！这援军出现得好生蹊跷，之前居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探查到！卫无忌暗道不妙，立即率众撤退。然而敌众我寡，力量悬殊，卫家军纵是再铁血英勇，也已无力回天。
战鼓雷鸣，白刃相接，转眼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腥风血雨中，郁秀林成了卫家军的埋骨之地。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卫无忌艰难地杀出了一条血路，待他终于冲出重围后，追随在他身边的卫家军，仅余不到一百人。
一夕之间，父亲惨死，卫家军覆灭。
铮铮铁血男儿，欲哭无泪。
卫无忌不能沉浸在悲伤中，蛮军随时有可能追上来。他必须带着仅存的几十名卫家军逃到一个不易被发现的地方。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必报此仇，卫家军必将卷土重来。
天亮了，那浩浩荡荡而来的援军的真面目暴露出来，军前那人明明是皇上新封的骠骑大将军楼肃，他们明明是若族的援军！
然而此时郁秀林里的卫家军已死绝。
戏已演到尾声，狐步鲛带着蛮军装模作样地溃败而逃，楼肃率兵装模作样的追赶。穷寇莫追，追了没多久，楼肃便下令鸣金收兵，率兵去镇守边境。
此战到此可以圆满谢幕，那些饰演蛮军的抱雪山庄之人辞了狐步鲛，当即化整为零行踪隐蔽地回抱雪山庄复命去了。
狐步鲛真正带来的蛮兵其实不过两百人，死伤了一些，如今只剩一百来人。
狐步鲛心情沉重，忽然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颜兔罝大惊，立即率众蛮兵追了上去。
狐步鲛一直到了郁秀林才勒马。
颜兔罝追了上来，疑惑地问：“蛮王，去而复返，这是为何？”
狐步鲛纵身下马，在一片狼藉的尸海里翻找着；“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