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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哼了声就偏过了头。
“如果想离开森林的话，本王的维摩那倒是可以送你”
这时，将无声的动静看入眼里的吉尔伽美什慢悠悠地站直了身子，眉角上扬，血眸略显漫不经心地落在黑发的少女身上，唇角浅勾着，像是施舍般地提议。
***
光线黯淡的城堡，头顶的光昏黄而森冷，漆黑的大理石不沾一丝灰尘，窗帘紧闭着的室内，扑面而来的阴寒之气。
南面一根漆黑绘着符文的柱子靠着墙壁而立着，自上方垂落的锁链滴着黑水，晕染了大理石瓷砖，黑色的长发散落在地，纯黑的身影被层层叠叠的锁链禁锢，她低垂着脑袋，只有那胸口一丝丝起伏可以判断女人尚有一分气息。
对面的门裂开了缝隙，微弱的光照了进来，不稍一会儿，门又重新闭合。
一道身影自门处走近。
“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踩在心口上，被迫上抬的手，指尖轻轻一颤。
原本一动不动的束缚在柱子上的女人有了动静，她吃力地抬眸看向前方。
微眯的眼稍稍睁开，男人的身影落入她的眼中，黑发金眸，额头是殷红的似两道似狐尾般的妖纹，绝美却无比危险。
“你的状态不是很好呢，羽衣狐。”
连抬头都是吃力之举，羽衣狐根本就没有余力去回复他。
“你身上有吾友葛叶的妖力，是葛叶影子的延续，要是就这么死了，吾可是会困扰的。”
鎏金色的眼眸落在纯黑的女人身上，有过怀念之意，但很快变得冷然，血色在之中氤氲。
“黑晴明和滑鬼头还真会做多余之事呢。”男人的嗓音温润如玉，入耳却寒如冬日，平静中压抑着杀意。
“葛叶本是一尾白狐，借由吾的转生之力，历经数次转生后才有了九条黄金狐尾的羽衣狐，但是偏偏这一世竟然还混入了其他妖怪的妖力，没想到竟然重生成了象征着‘母性’的妖怪。”
半睁着的漆黑眼瞳一闪而过愕然，锁链发出了细微的声响，羽衣狐现在才知道自己为何在他面前使不出力量了。
自己的力量源自一次次的转生，而那最根本的转生之力却是他的东西啊。
“玉、玉藻前？”许久未发声的声音有丝暗哑，又实在虚弱无力。
唇角牵扯出冷漠的弧度，被叫了名字的男人无声而矜持颔首。
“你、你为什么”
“还活着是吗？”见她说话吃力，玉藻前自然地接过了女人的话，鎏金的眼瞳泛着凉意，他看着羽衣狐，透过那纯黑的影子看到了过去，神情漠然而悲凉。
“晴明是葛叶的孩子，吾自不能杀他，所以我败了，黑晴明为了让自己在千年后复活的计划得以执行而取走了转生之力。但那转生之力只是一部分而已。”
他说着挪开了视线，细密的睫翼微颤，玉藻前抬眸看向滴着黑水的锁链，冷冷一笑，语气是无畏无惧的淡漠：“吾乃最古的九尾妖狐，世上唯一的白面黄金之尾，连天上八百万神明都奈何不得，又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就消弭于这世间呢。”
“”
大妖怪的声音仿佛锤子敲在胸口，羽衣狐感到了久违的心悸，唇边不自觉地地露出了苦笑，唯一啊
确实她不过是借由白狐葛叶的本源妖力加上玉藻前的转身之力而创造出来妖怪，而今又与‘山吹乙女’结合的她更是称不上纯粹的狐妖了。
念及此处，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抹影子，心神一动，羽衣狐下意识地扯动了束缚着手的锁链。
金属相击的声响只是惹来玉藻前淡淡地一瞥，突然的妖力在侧前方出现，紫色的妖气慢慢地凝出了人形。
“玉藻前大人，我找到未来大人的身影了。”
“哦？”注意被拉走，听到某个名字的时候，男人眼底的冷凛锐利之色分明被软化了：“放出来给我看看，百目鬼。”
“是。”
黑发白衣的女孩恭敬地垂眸，手心一摊，比小孩头大小相差无几的眼睛慢慢地漂浮于半空之中。
原本闭合的眼瞳缓缓睁开，像是投影般射出了光，画面变成了立体，黑发黑眸的少女跃于光影之中。
在听到熟悉的名字之时，羽衣狐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待看清那影像之中少女的身影和面容时，她的心落到了谷底。
玉藻前是再一个月前出现的，自己无力反抗被囚禁也有一月之久，她的百鬼，京都妖怪们因她的无力被胁迫为那个男人办事，在不知道男人的身份之前，她原以为他的目的不过是掌控京都，直到现在她看到了那个跟她颇有渊源的孩子的身影。
虽说半妖，但君明未来却是天生九尾，与其说她是白狐葛叶的子孙，倒不如说她更像是玉藻前的后代。
羽衣狐的本源妖力是白狐葛叶的，哪怕历经数次转生，无数的记忆差不多都被割舍，但因为要孕育晴明，最初的记忆她绝对不会丢掉。
在她的记忆之中，哪怕男人的面容已经不清楚了，但那名为‘玉藻前’的九尾妖狐确实是葛叶的好友。
那个男人天生九尾，强大绝伦，他感兴趣的很少，唯对同族很友好。玉藻前对葛叶有救命之恩，因为其强大的妖力，白狐葛叶在一次重伤后才能活下去。
为了报恩，葛叶与玉藻前自然地联系起来。数年后，终于有机会能报答恩情，她将能隔绝妖气的手环给了他的双胞胎孩子
可是——
和葛叶的悲剧一样，那对孩子也死于阴阳师之手。
低敛的睫翼轻颤了一下，自从打开记忆开关之后，关于白狐葛叶的记忆不断地涌现于脑海之中，同时从前忽视的疑点现在一想起来愈发变得疑点重重。
在对上变成鵺的晴明之前，她曾想去找未来那孩子，她的九条黄金狐尾正如玉藻前所说是后天创造出来的，但未来却不同，那毫无疑问是天生的。
她一直以为是白狐葛叶的本源妖力中融入了玉藻前的转生之力的缘故，未来的返祖血脉，拥有天生九尾。
然而，她成为羽衣狐是在晴明有了子孙之后，单凭玉藻前曾经救助葛叶而留在其体内的那点儿妖力是不可能让晴明千年后的子孙拥有玉藻前的力量的。
被搁置的疑问骤然被放大，羽衣狐的气息紊乱起来，看向男人的眼中染上了惊疑，那么未来的天生九条黄金狐尾是怎么回事？
“你”
察觉了女人的响动，玉藻前将视线从少女的投影上移开，薄唇稍稍一挑，他读懂了羽衣狐的疑虑，鎏金的眼中化开了温度，冷意褪下：“未来毫无疑问是晴明的子孙，但与葛叶无关，她同样是我的孩子，天生九尾这一点儿是骗不了人的。”
“什”
“你似乎很疑惑？”
手中凭空捏出了一把扇子，男人随意而不是优雅地一挥，便将眼睛投影出的光挥去，他打开扇子，低眸轻笑了下：“是她那个所谓的父亲的手笔，嘛你也无须在意。”
‘探监’的闲聊似乎是到此为止了，玉藻前似笑非笑地瞥了羽衣狐一眼后闭嘴不言，扇子被合上，他丢下满腹疑虑和惊惧的女人，没什么留念地转身离开。
羽衣狐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缝的光影之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太阳有点儿大呢。”
玉藻前微眯了眼朝着天空看去，淌过微光的眼中情绪系数退下。
“未来似乎不在陆地？”
“是的，未来大人在servant所谓的宝具上，不过，她所在的森林”
百目鬼蹙起了眉头，欲言又止。
“怎么？”
“那是山岚大人的地盘。”
“是吗？”
玉藻前一愣，随即轻笑了下：“山岚的话倒是问题不大，他不是残暴滥杀的家伙，就是关于未来不好的传闻稍微有点儿麻烦。”
“哦，对了她的式神还是没有踪影吗？”
“是的，酒吞童子大人也好，荒川之主大人也罢，还有大天狗大人哪儿都没有他们的踪影。”
“嗯，如此倒也方便行事了。”
阳光落进了金瞳中，眼里的温度却依旧冰冷：“差不多该叫胧车出场了。”
“地点呢？”
“东大吧。”
“可是那些人类”
温润的声音不自觉地沾染了凉薄的杀意，他勾唇浅笑：“不听话的棋子的意愿无须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信息量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