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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落幕，稀稀落落的掌声起，渐渐是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衰。
陆复明没有说话，其余的人自然也是只能干瞪着眼儿。
陆复明可没有忘记刚才看见的那人，随即状若无意般再看了她一眼，“游大人，你觉得这舞怎么样？”
声音是带着冷峻和讥讽的腔调，让人从心里不喜欢。
卫明歌是曾经进过春娇阁，那里的女子或娇艳、或妩媚，倒是极少见这么淳朴而自然的舞艺，当即回道，“姑娘舞姿算得上上乘，不过臣不懂舞，只知道好看，怕是不能形容出十分之一的美。”
陆复明磨了磨桌边，是光滑的，再抬头，“你觉得她和明贵妃的舞艺，谁更上一层？”
这话问得卫明歌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这不是明显的得罪人吗？再说了，明贵妃的舞艺是从她一年前被睿帝看上，再加上人云亦云，也就传成了瑞国第一舞娘子的美号。
光是这两相比较，卫明歌就要好好斟酌语言，得罪人的事要少干。
那位封号为明贵妃的女人，涂着丹青的手细心的为陆复明剥了一颗葡萄，眼里的热切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绕是陆复明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此刻也有些受不住，倒是专心的盯着卫明歌。
卫明歌也是自知自己躲不过，想了想，“臣不在京中多年，这……怕是无法比得出来的。”
简单一句话，便将这问题推开了。自然，卫明歌从来没有见过明贵妃的舞艺，自然不能比得。
“你说的，有道理。”陆复明面色似乎有了些松动，有了些温和。
不过下一秒，陆复明便一把夺下明贵妃手里的玉碗，“那你去跳给她看！”
明贵妃脸色微变，陆复明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说一不二，刁蛮任性，若是想要一个人做什么，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
她也不会认为他真的只是说着玩玩，他是真的要让她跳舞。凭本能反应，若是她不跳，这明贵妃的名号明日便能换一个人当！
不过她可不在乎胜负，她的远名便能让她比之更胜一筹。
明贵妃的舞艺胜在精湛，一丝一毫也是让人挑不出错的。本是淡凉的天气，她竟穿着单薄，更是让她的舞技得到了更好的展现。
如果说红字女子是自然的灵魂，明贵妃便是翱翔于大地的鹰，鹰击长空，又怎么不让人为之震撼。
一舞终，明贵妃从随从手里拿起手帕擦了擦汗，那动作也是一等一的勾人心魂。
陆复明其实并没有多看，他只是趁着喝水，偏过杯子，静静地看了卫明歌一会儿。
等到他放下杯子时，舞也罢了，他突然有些心烦。
“游大人可有看清楚啊？若是还不能，便让她再跳一次也行！”
陆复明说得轻飘飘的，明贵妃却在这一刻开始好好的大量卫明歌。
睿帝何曾用过这般语调对她说过话，最多不过是表面上的关心，却也是不容置喙的。
她想起那个夜晚，他们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她试探的叫了声睿帝，得到的不过是沉稳的呼吸声。
透过红烛，陆复明的侧脸一如初见的令人动心，不过添上他总是淡然无波的眼睛，却又是一番寡淡的风味在其中，偏偏是这时，他闭着眼，别是一番暖意。
明贵妃心中突然充满一种想法，像藤蔓一般拔地生起，却又不见得光。
把他藏起来，他就会是我的了。她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近乎虔诚的缓慢。
“啊~，痛……陛下……好痛。”手还没有抚上她梦寐以求的脸，便被他抓住了。
陆复明为男子，力气本就大，再加上明贵妃体弱，这悬殊的差距让她痛呼。
本以为这一夜陆复明会讨厌自己，却不想他一把将她拉近，近到两人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朕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除了必要的接触。”
来自瑞国皇帝的警告，明贵妃当即吓得晕了过去，陆复明掀开被子，一个踱步去了后花园。
等到她醒来时，身旁的被窝已是凉的了。
所以，这个让他变了性子的女人，到底是谁！
第131章 “相助”（）
卫明歌拱了拱手，直视陆复明的目光，吐字清晰，“两人的舞蹈不同，没有可比之处！”
陆复明会意，“你的意思是朕的贵妃不及她一个不知名的女子？”
卫明歌：“……”她没有这个意思好吗！“陛下，臣的意思是两人都是舞艺拔尖之人，不过她们所跳出的情感、技艺、以及所要表达的东西不同，自然所达已是极致，自然不能相比。”
她的一番话，说得很抽象，有的人听得云里雾里，却又频频称赞，“果然游大人见识深，这与我们这些人就是不同。”
卫明歌心里却是暗自无奈，一大番的字面浮华的文字，细细品味便知其实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不过是此时的片面的表面功夫罢了，不值得提倡。
明贵妃突然插进来，“哎呀，陛下，这游大人是哪位人物啊？臣妾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呀。不过大人的话，臣妾可是谨记在心，下次一定注意了。”
陆复明眉头微皱，无声的看了她一眼，却叫她不再敢发一言。
偏偏是这一瞥，明贵妃便是将她视为眼中钉，凭借着女人的直觉，不过这个人和陛下什么关系，都不能留。更别说这些年睿帝的后位一直空悬，她再不小心谨慎，怕是要让这些人蹬鼻子上脸了！
陆复明可没打算放过卫明歌，他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朕记得，你会吹萧？不如独奏一曲如何？”
陆复明明明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卫明歌却是无声地有些心虚，还有一些慌。
当初的卫明歌以萧声闻名，本来她只是将它作为一时的兴趣，岂料那时的卫丞相也是高官，这一传十十传百，名声自然也就出来了。
可是只有卫明歌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按着自己的兴趣来，一切都是偶然加上幸运，这闻名是说不上来的。
可这是她还是卫明歌时才有的，自她化了名，她可是表现得除了有些武艺，便没有什么突出的绝活了。
但是，陆复明是怎么知道的？
转念一想，其实也是有迹可循，那时她似乎忘了隐藏她的真名。
所以，这是准备撕开面具，赤裸裸的不走寻常路了？
卫明歌脸上挂着文雅的笑容，“陛下怕是记错了，臣不会吹箫。”
希望这样的拒绝有效果，如此苍白的反抗真的是不适合她的风格。
卫明歌会吹箫，尤为擅长悲调冷淡的曲调，吹出来怕是连自己的灵魂都会会听得哭泣。
尚且不说这是一个名义上的喜宴，冲刚才那一幕，再吹这么悲伤的曲调，于情理不合。
“怎么，不愿意？”陆复明一贯的冷淡调调，却也是他发怒的前兆！
卫明歌的聪明在她识趣，不要激怒一个上位的人，至少在没有达到有足够的胜算之前，聪明的人最擅长伪装以及恰好的示弱。
自然是场上静悄悄的，几乎所有人面面相觑，还有一些窃窃私语，不为别的，睿帝单揪着游十不放，这就不符合睿帝一贯的风格。
卫明歌无奈，她只能凭着直觉，吹一首比较欢快的曲子了。
睿帝是铁了心要让她吹萧，自然一切都是准备好的，萧也不例外。
不过明贵妃可是最眼尖的人，这把玉萧是睿帝最喜爱的，旁人更是碰都不能碰。
陆复明清咳一声，“场上没有别的萧了，朕的暂且借你一用。”
明贵妃撩了撩眼皮，为什么她会觉得闻出似乎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不论各种乐器，用心总是好的。所以这一次，卫明歌也不例外，她不擅长欢快的曲子，倒是原来父亲的生日她献了一首，中规中矩的样子，不过在父亲眼里，怎么都是好的。
这个时候拿出来一用，希望能暂且躲过这一下吧。
卫明歌常年吹箫，气息充足，所以吹一去曲不是什么难处。
曲至一半，忽而升起的琴音与萧声两相结合，原本毫无波澜的调子，更是让人不懂其中所表达的东西了，后半段时，琴音突然有些低沉，卫明歌的萧声又太过厚重，两相结合，一种互相矛盾却又独具特色的曲子缓缓溢出。
卫明歌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吃力，为了迎合那人的琴音，她卯足了劲儿往上升，却也难以覆盖琴音对她的影响，可见对方的技艺。
朝着发生的方向一瞥，卫明歌却是有些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