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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着涵养的笑容,我忍着炸毛,说:“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让张总你见笑了。”
张源总算在这个坎上作罢,他漫不经心又瞟了我一眼,话锋瞬间转到别处:“关于单价这方面,你要在之前给我报价的基础上,给我降下来7%。”
在张源没有摊牌之前,我以为他怎么着也得刁难刁难我,让我在原来的基础上给降个8个点或者以上,我愣是没有想到他会在价格方面,给我这般的松动。
但我也不能摆出一副欢欣雀跃的样,我而是中规中矩说:“张总对价格方面的要求,我清楚了,我回去会跟我领导沟通商量,尽量把这个协调好。”
没有马上接上我的话茬,张源慢腾腾掏出一根烟夹在手上,他突兀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盯着我看了一阵,他冷不丁说:“你手腕不错。我之前还真是低估了你。”
怔滞几秒,我蹙起眉头:“张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张源砸了砸嘴,他轻笑:“前段时间我爸生日,你把张代拐跑了,让我爸面子下不来,你真是本事。你是张代的福星,傻逼就该跟傻逼凑一对我真心祝福你们彼此相爱,为民除害。”
说这些话时,张源的语气里尽管没有多少起伏,但我能大概察觉到若有若无的幸灾乐祸和浓浓的讥嘲。
转念想到我在鲸山别墅见到张大有,他身上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场,我忽然觉得牙根子一寒,我终是没能接上张源的话茬。
沉默对峙一阵,张源站起来,他冷冷再说:“单价的事,你确认好了,就联系我助理莎莎,她会安排我司采购部同事对接,将后续的事宜合法化。至于你,后面再见到我,记住你的身份。”
按捺住内心的翻江倒海,我也跟着站起来:“明白。”
张源随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可以走了。”
没有心情再瞎哔哔,我客气朝张源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疾步从他的办公室退出来。
我一边走着一边品味分析着张源最后那些话里的意味,我越分析越觉得张代缺席了张大有的生日宴,真的是捅了个大篓子,我忽然止不住的一阵难受。
怀揣着心思,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大厅这边,也真是活见鬼了,我蓦然发现前方是张大有,他正朝着我这个方向踱步而来。
我见的人也算多了,可面对着一脸刻板的严肃,浑身带着沉沉的低气压的张大有,我依然觉得有着无穷的压迫感。
可我终究知道,我今天是挂着品博的名号出现在这里,我姑且不管我和张代有啥关系,而张代和张大有又有啥关系,我该做的,还是要做。
于是,我昂首挺胸的,露出职业的笑容,在快要与张大有擦肩而过之际,客客气气说:“张先生,你好。”
我不知道张大有,在我打招呼之际,有没有认出我是之前张代带过去鲸山吃饭的人,总之张大有一脸漠然,只是侧了侧身点头,算是回应我,就此大步流星越过了我。
内心滋味纷繁复杂,我也加快了步伐朝电梯那边走去。
但,我正要伸手按下电梯,身后突兀传来张大有的一声:“你,站住。”
第69章 我的仁慈,额度有限()
条件反射的,我被惊得身体晃动了几下,好不容易站稳,我硬着头皮旋过身去,面对着已经顿住脚步的张大有,问:“张先生,你是喊我吗?”
张大有面无表情:“是。”
漫不经心的,张大有斜视我一眼,他冷淡道:“到会议室里来。”
丢下这么一句,张大有已经率先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在他强大压迫的气场下,我的脚变得不听使唤,我居然就这么懵呼呼地跟上他的步伐,三作两步跨进了会议室的大门。
慢腾腾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张大有冷清瞥我一眼,惜字如金:“门关上。”
也没让我坐下,张大有仰起脸来,用若有若无的目光将我打量一番,他语气淡淡:“你就是上次张代带到鲸山吃饭的那个女的?”
那个女的。
就用了这么简简单单四个字,张大有向我完美诠释了,我在他的眼中到底值几斤几两。
不过想到他作为张代的父亲,他带给张代的除了黯淡暴力的童年,还有这么多年不认同的冷淡漠视,在这些东西的映衬下,他对我的所有轻视,似乎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安然接下他的这番看轻,刚刚对他强大气场展露出来的小心翼翼,也随之散去不少,我也淡淡应:“对。”
将目光敛起,张大有随意挥了挥手:“坐下。”
我迟疑几秒,最终在他对面落座。
张大有正了正身体,他的目光不知道落于何处,他沉声说:“这段时间,他都跟你混在一起?”
用个膝盖我也能瞬间将张大有嘴里所说的“他”与张代对应起来,这其中弥散着的冷漠味道,让我的心里一颤,然后铺天盖地的难受席卷而来。
神使鬼差的,我忽然不愿再跟眼前这个人好好聊天,于是我冷冷应:“张先生,我不清楚你所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突兀将脸转正过来,目光直通通落在我的脸上,张大有再一次散发出骇人的气场:“你最好给我好好说话,我这个人脾性不太好。”
呵呵,我当然知道。
反正我认为,一个男人不管是出于千般的理由,他能对着自己没有还击力的孩子下狠手去打,将对生活际遇的不公通过拳头砸在自己孩子身上,他所谓的涵养都特么的是狗屁!而他的脾性,别说用好字来形容,就算是用卑劣二字,说不定也是侮辱了这两个字!
脑海中不断演绎着小号版的张代,被眼前这个恶魔般的男人拳打脚踢的画面,我的心里面徒然涌起了无数的憎恨。
我迎上他冷冽的视线,波澜不惊:“我理解能力差,实在够不上张先生的高度,为了免得惹起张先生的怒火,不如聊天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我作势想要站起来,孰能料到,张大有狠狠地瞪视我一眼,他的声音更是凛冽:“惹怒我,你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我不会心慈手软。”
我仍旧站起来,俯视着这个优越感满得快要溢得满地都是的男人,我轻笑:“你这话我信。毕竟你对自己的儿子,用心狠手辣来形容都不为过。更何况,我不过是一个甲乙丙丁般的路人。”
紧随着我的话尾音,张大有也站起来,他高大壮硕的身体,将会议室天花板那一连串的小灯发出来的光线遮挡掉大半,因为光线的忽然变暗,他的轮廓在我眼前模糊成一片,他的语速放慢,每一个字里面似乎都自带重锤,装满了压迫,却像是跳戏似的,问了一个极其跳跃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我僵了僵,随即:“唐二。”
唇边浮起些许轻蔑,张大有说:“唐小姐,我这样跟你说吧,就算是我不上道的儿子,带你来家里吃了一顿饭,那也不代表你有资格对我跟他的相处方式指指点点,诸多微词。我看你到底还是年轻,我可以原谅你这次把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但下不为例。我的仁慈,额度有限,你最好好好给我记住。”
张大有的声音不大,声调也不算是重,可里面却弥散着浓浓的威胁意味,就像是钉子般精准戳在我的骨骼上,让我难以置信地连连抖了两下。
若换作往常,我早抱着这种人我惹不起我躲得起的心态,就此安然接下张大有这般奚落的威胁,趁早滚蛋了。
可现在我不知道是脑抽还是脑抽,我趔趄后退一步,站稳脚跟后,说:“我无意对别人的生活方式指指点点,我只知道,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初出人世时生活出其不意的黑色幽默。可偏偏有些人,就爱给无力抵抗无力改变的人,扣上原罪的帽子,这实在太悲哀!”
嘴角不断扇动着,张大有的眼眸里涌动着黑暗的潮水,他死死地盯着我:“这些话,是张代教你的?”
我不躲不闪:“我已经过了牙牙学语的年纪。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只代表我个人的立场。”
那目光像迸溅着的刀子,张大有的眉头皱成一团,他静滞一阵,徒然冷笑着说:“你倒是挺护着那个废材。不过废材终究是废材,有再多人堆在下面给他垫底,他也是一团扶不起的烂草垛。”
张代,他居然被自己的爸爸,一口一个叫着废材!
我听着,顿觉一阵阵地刺痛在身体里肆意冲撞澎湃,不断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