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先睡吧,我明天陪你放还不成?”说着说着,余罪却发现没音了,悄悄一瞄,老爸鼾声已起,敢情是醉了的牢骚话。
他轻轻地退出了房间,这个房间是因为结婚才粗粗装修了一下,外屋还是放水果的仓库。掩上门时,贺阿姨也跟着出来了,站在水果馨香的房间里,贺阿姨小声道:“赶紧睡吧谢谢你啊,小余。”
余罪看了眼新妈,笑了,小声地说:“是我该谢谢你,没有你,我们爷俩老互相担心,原来他担心我在外面闯祸,我担心他在家里没人照顾你不知道我爸多小气,水果只吃烂了没法卖的,饭做一顿吃三回。”
贺敏芝一笑,无语了,这爷俩相互了解确实挺深,她轻声道:“他还不是想多省点,在城里给你成家买房子用。”
“千万别让他省啊,我自己能顾得了自己贺阿姨,您也休息吧。”余罪道。贺敏芝应了声,怔了下,余罪旋即省悟了,马上改口道,“哟哟,叫错了妈,快去陪我爸睡吧。”
贺阿姨脸一红,糗了,余罪掩鼻笑着走了。关上门时,贺敏芝还是有点怪异的感觉,不是亲生的总不是那么自然,叫阿姨吧觉得生分,可叫妈亲切吧,她老是觉得脸红。
又是一年过去了,他把喧闹关在了门外。冷清的房间里,余罪把疲惫的身躯重重地扔在床上,累了数日却是一点睡意也无,和老爸经常开玩笑说让他给找个妈,可真有个妈了,真把这个字叫出来了,又让他觉得百感交集。
他轻轻地拉开了抽屉,在最下面一层,轻轻地抽出了那张全家福。那是看了二十几年都未曾见面的妈妈,泛黄的照片,一个恬静的、美丽的女人。他看着,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想着,曾经无数次地想着,有一天会有一个长得和她一样的女人,突然间站在家门口,叫儿子可二十多年都没有等到,他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个女人这么狠心地,扔下丈夫和儿子,一走就二十多年。
二十几年啊,单亲的家里有多难,可能是正常人无法体会到的。他的记忆中没有妈妈,从记事起就伏在老爸的背后流口水,经常流到老爸透着汗味的脖子里;再大点,能记得的是老爸坐在摊前,手上招呼着生意,腿间夹着他怕他乱爬;饿了渴了,就削一个带疤的苹果,削成小小的块放在他手里,看着他吃;困了累了,把大衣服在摊位下一铺,就是儿子遮阳的好睡处。
夏天藏在摊位下,冬天裹在大衣里,直到会爬了,会走了,会从老爸脏兮兮的口袋里偷零钱了,老爸就多了一项教育,摁在腿上,大巴掌扇儿子的屁股瓣,扇得哭一鼻子泪,直到有同是奸商的叔伯来劝才撒手。
扇屁股瓣、扫桃毛的笤帚疙瘩、秤杆儿,还有老粗的甘蔗棍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余罪挨个尝过了这些工具的教育,那时候挨揍恨得咬牙切齿。而现在,老爸眼看着揍不动了,怎么就莫名地有点想呢?那时候老盼着有个妈,现在终于有妈,怎么就莫名地觉得有点失落呢?
想着想着,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地溢出了两滴泪。不知道是为曾经的艰辛,还是为现在的幸福,抑或是,为还在肩负着给儿子攒钱娶妻置房重任的老爸。
想着想着,手里的照片滑落了,直落到了床下的角落,他懒得起身去捡。他在想,自己和老爸这一对像草芥一样飘零的父子,这个世界上恐怕没人会在意,哪怕是照片上那位妈妈。
想着想着,鼾声渐起,抱着枕头,和衣而睡在这个清冷的除夕之夜。夜虽冷,可梦却是温暖的,梦里是吆五喝六的警校兄弟,是亲亲热热的奸商叔叔、大爷,是吓唬着要抽你小子的老爸,是腼腆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新妈,梦里余罪脸上泛着幸福的笑容。
蓦地,急促的警报声起了,两声过后,余罪“唰”地惊醒坐起。刚刚梦到自己出事了:收黑钱,刑讯逼供嫌疑人,还有栽赃贾原青,数罪并罚,结果相同严重,是重案队邵万戈、解冰那伙人直接抓他来了。
吓了余兄弟一身冷汗,醒来时他一下子舒了口气,是电话铃声,不是警车抓我来了。
不对,这个时间来电话,不会出事了吧?他摸出手机一看是队里的,赶紧一接:“喂,出什么事了?”
警察就是这样,有急电恐怕就有急案。果不其然,电话里值班的方芳急促地汇报着:“队长,五原发生了一起灭门案,一家六口被人砍死在家里,总队已经发布了总动员令,要求各队队长、指导员务必坚守岗位,各大队刑警全体取消假期,全体待命。”
“什么时候的事?”余罪急促地问。
“五分钟前。”方芳汇报道。
“哪个责任区的?”余罪心跳地问。
“九队的,不在咱们区。”方芳道。
这还好,要在庄子河发案,队长又不在场,估计得直接被撸了,他想了想道:
“方芳,这样,你先通知指导员现在是凌晨,我看下,四点钟总动员令的目的应该是准备搜捕了,九队的辖区和咱们差不多,也在城边上,案发地离咱们辖区远,协查的命令下来得一到两个小时你延迟点通知大家集合,除夕夜啊,让兄弟们好歹睡到天亮嗯,我想办法尽快赶回去,就这样。”
第383章 春节的灭门大案(6)()
略略一安排,他趿拉着鞋,胡乱收拾着东西,停顿了下,又有点发愁了,这事又得让老爸不高兴了。他撇了撇嘴,没办法了。一出这种大案就要全警动员,他这个当队长的没理由窝在家过年,收拾妥当,时间刚过凌晨四点多,一推开门,哇冷风挟着漫天的雪花扑面而来,冷得打了个寒战。地上,已经下了薄薄的一层雪,开车算是别想了,高速肯定早封路了。
这可咋办?
只能坐火车了,他关上门,翻查着列车时刻表,最早的一列在早晨七点,还有三个小时。
余罪不知不觉就进入了焦虑的状态,等待的时间里,他已经想好了哄老爸的托词,就说要去领导家走动走动,给来年提拔铺路,这事老爸肯定支持,他从不是拖后腿的焦虑的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发案时间段。对了,还有城郊复杂的地形,那里可能有很多条逃跑路线,种种不利因素,肯定会把这个案子的难度无限扩大,肯定又要有不少警察兄弟,过不成这个年了。
哎,这过的叫什么年哪!
余罪站在窗前,看到五原的天气预报,中到大雪,气温零下十一度到零下四度。老家这边也是漫天雪花,纷扬的雪中,他仿佛看到了,不知道有多少各队的警察兄弟,在这个时候,匆匆地整好警装,离开了温暖的家;匆匆地给车挂上防滑链,飞驰案发现场。
那里的现场勘查应该开始了,如果能很快确定嫌疑人的话,天亮就可以展开搜捕,如果暂时不能确定,那可就麻烦了。可即便能确定,这样的天气也不利于排查和搜捕啊。九队辖区,几乎就是城边村,这个地方没有拆迁、没有土豪,灭门案的动机难道是仇杀?可除夕夜作案是相当不明智的,空街空巷的,他往哪儿藏,难道跑野地里去?就即便是个有预谋的作案,如果没有考虑到天气的因素他就惨了,进城就会全被摄像头捕捉到,除夕夜可没什么人。逃匿难度也大,这么大的雪,跑不了啊?
一连串的疑问,如潮涌上心头,他一点都没发现,在很短的时间里,他的思维像以前一样,已经全部走进了尚未接触的案情里
怵目惊心
很多事都是从一件小事开始的,包括发生在五原市市郊修武镇武林村的灭门案。
除夕夜的钟声敲响时,武林村村北17号,一户红砖钢瓦的二层楼院子,年夜饭接近了尾声,小孙子在缠着爸爸要去放烟花,妈妈的眼神并不乐意,瞪了他一眼。孩子心性,他又缠上姥姥、姥爷了,老爷子刁福贵乐呵呵地把孙子抱起来,先自出去了,走过大女婿身边时,很不满地哼了哼。
岳父没好脸色,岳母的脸色更不好。刁家俩姑娘,老大刁娅丽,在城里打工,找的女婿也是城里打工的;老二刁娅琴上了中专,毕业后就到镇信用社上班了,入赘女婿也是信用社的职工,没多久就有了一个大胖小子,还随了刁家的姓。
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这家的难处就在大女儿刁娅丽身上,嫁的是个大师傅,挣钱不多,脾气还不小,好容易回来过年来了,拿的礼物不过是点猪羊肉吃食。岳母挖苦了:“在人家饭店顺回来的吧?又是人家吃剩下的。”
礼物轻也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