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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鼓掌的、哄笑的,不少人附和。余罪看得出来,指导员的威信也快降到冰点了,根本孚不住这帮刺儿头。他看着混乱的现场,现在心里有点明白了,八成是个没人接的烂摊子,然后把他这个没人管得了的烂人,扔这儿来了。他甚至相信,在这个地方他不会有被撤掉之虞,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
“好,想报销的、想补助的、想奖金的,还有想半爿猪肉的谁还有想法?”余罪欠了欠身子,此时更加淡定了。这破罐子,摔得再破也破不到哪儿去了,一个隐隐的想法在脑子里成形了。
不过他没想到,居然还有,包天乐(队里绰号包皮的),武警退役出身的,提意见了,从退役到手续捋顺正式上班那段时间的工资一直没补发;师建成(队里绰号大湿的)也有想法,他是个外勤,每次领服装都先倾向于内勤,有两季没给他发服装,警帽丢了,还得自己上街买个仿制的。因为这事在市里差点被当假警察抓了,惹得台下一阵哄笑。
这问题越聚越多,指导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么丢面子的事,而且是在一个年纪不大的队长面前。他几次偷瞟,那小伙似乎没什么反应,反而津津有味地听着。也确实如此,余罪发现这个队里的事都透着邪性,一般到刑警队都讲案子什么的,这个队奇怪了,什么问题都有,就是案子问题没有。而且他粗略看了下,庄子河发案不多,不过案件侦破率更低,命案侦破率倒是百分之百,那是因为没有发生过命案。
那这样的话,工作的开展,还是集中在一个字上了:钱!
格调虽然低了点,不过却是实际情况。刑警工作本就特殊,加班费是不要想的,劳动法也不适合这些人,高危工作,有些险种就保险公司都不敢给你办。瞅瞅吧,满场的庄子河刑警,看五颜六色的穿着,就俩字:穷酸。再看脸上的表情,也是俩字:穷屌。
这样的境遇不可能没有怨气,余罪相比自己的经历,几乎是从天堂来的特派员。他听着众刑警的怨言,正揣度着怎么平息一下、安抚一下。一直在团队里,他这点经验还是有的,那就是人心千万不能散,一散就乱,一乱就没得可收拾了,可是这需要一个信任的基础啊。他自问自己不管是年龄还是资历,放在这群人里,肯定是被小觑的料。
会开了半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是队员发牢骚了。偶尔余罪询问几句,看样子也没记没许诺,慢慢地让队员也兴味索然了,那么云淡风轻的样子,摆明了没有把大伙当回事嘛。
正开着会,门“嘭”地响了,接线员奔进来了,这小姑娘是刑警队唯一的女性,工作就是接警,指导员问着:“有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有案子,急案。”方芳道。指导员一挥手:“直接说,又打架了?”
“不是庄头村昨晚发生一例恶性强奸案,女受害人刚被抢救过来,派出所转到咱们这儿了。”方芳道。
哎哟,要了亲命嘞,余罪一咬下嘴唇,苦不堪言了。这就像事赶事一样,怕出事就偏出事。
指导员一摆手,接线员退出去了。掩上门时,余罪看着端坐着,都看着自己的刑警们。这时候,进退维谷,你避无可避了。
“好,会就开到这儿,作为队长,我说两句话,”余罪一伸手指,端坐着,神情凛然,挥手间道,“第一句,除夕夜之前,所有的有关钱的遗留问题,我给你们一刀切地解决。话我撂这儿了,年前我解决不了,我自己滚蛋;可在此期间谁要调皮捣蛋,不管你多大年龄、多长资历,别怪我请你滚蛋我的许诺就一句:面包会有的,钱会有的,半爿猪肉会有的!”
余罪匪气凛然地来了句,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好!痛快。”大嘴巴听队长引用自己的话,乐了,使劲地鼓掌,这一次可是实打实的,全场掌声雷鸣。发言和掌声,俱是痛快淋漓。比其他领导讲什么奉献、旗帜、标杆要痛快多了。
“第二句话,作为男人,怨言可以有,牢骚可以有,可作为警察,有一种事不能有,那就是玩忽职守。”余罪吼道,“现在,你们该干什么还不清楚?就这样坐着吗?”
“出警!”
有人喊了,全场起立,声响人动。老苟带着第一队外勤,挤上了那辆唯一还能动的面包车,风驰电掣,驶往现场
第357章 干一票大的(1)()
奇案一件
庄头村距离庄子河刑警队六点七公里,距离庄子河派出所四点四公里,距离环城路二点二公里。说直观点,就这么个街头放屁,街尾听响的狭小地方,居然发生了一起恶性强奸案。初步的情况是这样,受害人杨某某,本村寡妇,昨晚老娘咳得厉害,她半夜起来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结果刚出门不久就被人蒙着头强暴了。其间她反抗激烈,又被嫌疑人打昏,完事就扔在作案地,直到被早晨起床的村民发现。
“我我我我先看见的,作孽啊,差点要了命啊。”
“啥样?就那没穿裤子那样吧,被扔在那大棚地后头,我倒炉灰,吓死我了。”
“昨晚?没听见啥呀,风大着咧”
“不光我啊,好几个人把杨某某送到医院的。”
苟盛阳正在了解情况,一群中年偏老的婆娘七嘴八舌不停地给他提供线索。很简单,早晨倒炉灰的村民发现了躺在大棚地后头的受害人杨某某。裤子没穿,衣服被扒了半拉,还以为死了,吓得婆娘们一阵狂吼,吼出了一群人。乡里乡亲的,胆子大的上去摸摸脉搏,居然还有气,于是又手忙脚乱地往医院送。
还好,人抢救过来了,就是冻坏了,没生命危险。
天亮后大伙儿才想起来还要报案,原本以为是抢劫啥的,可受害人醒来才知道,是强奸案。
好心有时候办的也未必是好事,现场经过热心村民的围观,留下了无数双无法辨认的脚印。
去现场的是庄子河刑警这几位业务骨干,苟盛阳、师建成、包天乐、巴勇,都是老同志了。牢骚归牢骚,可办事中规中矩,一边护着分局鉴定的刑警,一边已经大致摸排起情况来了。庄子河这个小队可没有必要留法医鉴定,现场勘查的事得分局直属刑警完成,不过侦破和排查,责任肯定在庄子河刑警队。
忙碌间,巴勇奔到苟盛阳身侧,悄悄拉了拉衣角,示意了下案发现场。苟盛阳回头时,看到了新队长蹲在地塄边上,正出神地看着警戒线拉起的案发现场,他问了句:“咋啦?”
“我看新队长有两下。”巴勇道。
“有两下顶个?用?现场被踩得乱七八糟,派出所这帮孙子,报案两个多小时才到场。”苟盛阳气得直骂娘。这个现场如果早封锁几个小时,也许能留下更多证物。
“就是啊,这可麻烦啦,年又过不好了。昨晚多冷啊,居然还能发生户外强奸的案子。”巴勇奇也怪哉地牢骚了句。
“零下十度。”苟盛阳做着鬼脸,报了个温度,然后巴勇瞠目结舌,倒吸凉气。
这温度,就是牲口也未必能发情呀。能做得了案,用牲口形容都不足以描述人家的悍勇。
还有更邪门的事,在受害人躺着的地方,鉴定人员画了一个白圈。比画比画着师建成就觉得不对了,受害人的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把躺着的地方压了一个大凹处,掉在现场的一只女鞋——居然是42码的。
他拉了个围观的乡亲问:“老哥,杨某某有多高?”
“有你这么高。”老乡一比画,直接和师建成等高了。
“那有多重?体格很胖?”师建成有点不相信地又问。
“啊,比你胖,有一百四五吧,就她那样。”老乡又指着一手脚粗大的村妇。
“哦,这样啊。”师刑警凛然道,做了个震惊无比的表情,不问了。
到现场一个小时后,鉴定完毕。现场留有一只女鞋,被扔掉的女裤上有数处残留的精斑。根据受害人的回忆以及现场分析,嫌疑人身高一米八左右,孔武有力,更确切的消息只能等dna化验结果了。在此之前,基层刑警队的责任就是查找作案的嫌疑人。
“老乡们,听我说一句啊这个案子我们庄子河刑警队已经基本查实了,是一个外地司机作的案,正在追捕他啊大家都散了吧很快就会有结果,随后有什么情况要走访大家的,希望大家配合一下啊散了吧,干都干完了,还有啥看的。”
余队长鼓噪了几句,闻听的众村民也觉得兴味索然,陆续散开了。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