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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道案情的第一时间,林宇婧就猜到了大概,但她知道这不是意外,而是一个警察在最无力的时候无奈的选择,以血作证,钉死对手。她哽咽着,蓦然间泪如泉涌,她从来没想到,余罪会这样解决看似已经无路可走的案子。
“你错了,这办法我都想不出来,如果想出来我不介意替他去做的。”马鹏轻声道。林宇婧抹了把泪,看着马鹏,又觉得自己唐突了,轻声道了句:“对不起,我心里有点乱。”
“没事,我不介意,我都想扇自己几个耳光。”马鹏道。
两人说着话,杜立才、王武为、李方远一行人来了,焦急地问着情况。几人匆匆赶往急救室,当天的急救手术不少,不过候在门口的人,大多数都是警装制服的人,不时有人赶来打听,都聚在急救室门口,站在脸色凄然的鼠标和大毛跟前。
“他妈的,怎么就出了事?”张猛狠狠地踹了鼠标一脚。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呀?”安嘉璐推着鼠标。
又有人急匆匆来了,是刘星星队长和林小凤,两人在市局督察处反省尚未结束,扔下检讨就跑来了。鼠标抱着队长,“哇”的一声委屈地哭上了。刘星星拍着鼠标安慰着:“对不起,孩子们最关键的时候,我没和你们在一起。”
“人现在怎么样了?”林小凤问着刚哭过的大毛。
“在等血液。”大毛黯然道。鼠标哭着接上了:“这个贱人,把我们支走,他自己挨了一家伙这个贱人,连血型也贱,rh阴型,满大队找不到一个和他血型相符的呜呜,队长,咱们当的这是什么警察?开除的开除,送医院的送医院二冬还躺着呢,余儿也倒下了”
是他亲自把余罪送回来的,他没能想到一刹那间活蹦乱跳的余儿会变得那么虚弱,在赶到医院时几乎没有了脉搏,他从来不敢想痛失朝夕相伴的兄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境况。而此时,泪几乎干了,人还没有出来。
此时医院静得只能听到抽泣的声音,只能看到忙碌的护士在进出,每每推出一个病床,那些焦灼如焚的人总是凑上来,问着是谁,当听到一个个失望的答案时,所有人心上的阴影又深了几分。
“他一定扛得过去一定行的一定行的”安嘉璐在默念着,和后来的欧燕子在小声地加油着。不经意间,眼睛同样红红的林宇婧看到了安嘉璐,她点点头,相信了那句话:一定行的。
她眼中有点恍惚,仿佛还在前日,仿佛还在天龙山,两人背靠背,沐浴在夕阳晚风中。她在默默地想着,刚才自己为什么没和他在一起,如果在一起,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想,宁愿两个人都不做警察,宁愿两个人都普普通通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
“叮”的一声,绿灯亮了,一群警员围上来,急促地问着:“医生,那位警察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手术很成功,瓶刺扎到了胃部,引起内出血,再迟一会儿可就晚了大家不要惊扰,他现在很虚弱,要进重症监护室,而且他的血型很特殊,我们的配型不足,还需要进一步想办法让一让,让病床出来”
众人默然后退着,护士推着病床出了急救室,埋在厚厚被褥里的余罪不见真容,医生轻轻地掖了掖被子。只见他苍白脸色像仍然毫无知觉一样,不知道有这么多关心他的人就近在咫尺,只能默默地从众人身边被推过。大家用警礼默默地送着队友,安嘉璐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鼠标抽泣着,一刹那间他以一种悲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唱起了大家熟悉的旋律:“兄弟哪,兄弟,我的兄弟,我们等着你”
夹杂着抽泣的声音,大毛也在喃喃着平时的调子:“兄弟哪,我的兄弟,我们永远在一起。”
鼠标接上了:“流氓、街痞,谁他妈不服气!”
张猛恶狠狠地接上了:“官富、黑恶,有什么了不起。”
于是一首没曲没调的歌昂扬着唱起来了:
兄弟哪,我的兄弟,我们等着你。
没妞、没钱,我们不嫌弃。
没车、没房,都他妈不容易。
有我、有他,我们在一起。
流氓、街痞,谁他妈不服气。
官富、黑恶,有什么了不起。
那调子唱得像嘶吼,在抹着泪的、在咬着牙的、在愤然不已的昔日同学们嘴里唱出来,一个个仿佛要把内心的憋屈喷出来。医生异样地停了停脚步,他似乎被这热血又悲怆的声音感染了。不管怎么说,那声音仿佛有一种振奋人心的力量,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伤者,眼睫动了,两行泪慢慢溢出了眼眶
下午十五时四十分,距离案发已经过了整整三个小时零四十分,当警察被抢救过来的消息传来时,连赶到现场的王少峰局长也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肩膀上一下子轻了许多。
抢救室的瓶刺以及伤口诊断全部被后来的督察带走了,连出警的鼠标和大毛也不例外。不过有好多好多的警察聚在重症监护室前,看着虚弱得仍然不省人事的余罪,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向他默默地敬了一个礼,期待着他醒过来
“贾原青,把你今天中午的事再重复一遍,注意细节。”
预审员换了第三拨,仍然是同一个问题。贾原青此时早吓出了几身冷汗,他比什么时候都清醒,很有条理地说着和谁一块吃饭了,是开发商请的,区长、区委书记,办公室主任以及房改办领导等等,说得清清楚楚,甚至连自己喝了几斤几两酒也记得几乎不差。不过他仍然在强调着:“这是栽赃陷害,我根本没有防备,他一瓶子砸我右肩上了,我胳膊疼得都抬不起来了,他握着我的手,让我的手抓住瓶刺,刺到他小肚子上了真的,我现在才明白,他是要陷害我袭警”
三位预审,交换了一下眼神,急救室之外的较量,开始了
有口难辩
“贾原青,你不要口口声声说什么栽赃陷害,问题还没搞清楚,怎么,你就给事情定性了?”
一位年届五旬的预审员打断了贾原青的话。贾原青一愣,马上省得这是个讲证据的地方,而他指责的,恰恰是在座这些人的同行。他愣了下,闭上了滔滔不绝的嘴。
嫌疑人是副区长,面色白净,眉清目秀,很有儒者的气质,这是区里评价相当不错的一位年轻干部,就预审也觉得这种人不可能袭警。
这是贾原青给预审员们的第一印象,他的情况已经被摸了个七七八八。恐怕贾原青无从知道,在座这些预审员都是岳西省厅派出的预审专家,再加上督察的全程督导,一共四组,每组三人,就算对付杀人放火的重刑犯,也不过如此阵容。
专家开口自然是不同凡响了,每每都是轻描淡写。这不,另一位拿着记录,像是随口问着:“贾原青,据你所说,你和警员余罪是初次见面?”
“对,绝对是,今天他莫名其妙就闯进我们吃饭的包间了。”贾原青强调道。
“那你见到他,是什么表情?”预审员问。
“我害怕不对,很恐怖,他恶狠狠像要杀人一样也就是因为反扒队那事,他怪罪到我头上了,要栽赃我”贾原青又急于表白了。
“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讲无关的话。”预审员呛了句,话转回来了,问着,“很恐怖不过据我们对你们一起吃饭的同志询问,他们说警员余罪同志进门的时候很客气,先向你们敬了礼,很恭敬让其他人回避,有这事吗?”
“哦,好像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要用好像之类的词。”
“是。”
“那就不对了,你不觉得以你所说,突然间发难,持酒瓶砸你肩膀,很有悖逻辑吗?”
“这事实就是这样啊”
贾原青突然觉得事实不符合逻辑的地方太多,但那就是事实。
“那你还忽略一个事实。”另一预审员开始了,挑着毛病道,“在现场找到一部手机的碎片,经检验,上面有你的指纹,这部手机是余罪同志的,怎么会被摔碎?又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个贾原青想起来了,是自己震怒之下摔了他的手机,难不成,这也要挑毛病?他凛然点点头:“是,是我摔的。”
“为什么摔?”
“他说话很难听。”
“他说什么了?”
“他说我记不太清了,我好像说我我当时喝得有点昏,记不太清了。”
第153章 舍生取义(3)()
贾原青踌躇了,再往下说,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