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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剧痛。
这些能量能把一切吞噬撕裂,所有负面的滋味一拥而上,混合在一起,就成了难以忍受的、千刀万剐般的痛苦。
无边无际,永无止境。
可醍醐京弥必须忍受,还要保持神志清明才行,不然这些纯能量就会失控。
人在勒紧自己脖子的时候,会因为窒息而昏过去,是不能就这样自杀的。但醍醐京弥毕竟不是普通人,不会也不能就这样昏过去。
一旦他在这场拉锯中失败,后果不用想了,大家一起完蛋。
可就算他坚持下来,结果也不过是一个人去死而已。
这种自杀方式,也太痛苦了点。
连思维都断断续续,根本没法进行长时间、理性的思考,只有坚持、坚持、再坚持。
好几次,醍醐京弥的精神疲惫无比,意识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差点直接消散。
但是不行啊。
好不容易有了个当悲剧英雄的机会,他趁着间隙,苦中作乐地想,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
绝对、绝对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第386章 补完()
醍醐京弥原本是想,自己死掉也无所谓;只要大家能活着进入新纪元就好。
但按照太公望的话来说;他的安全设置存在漏洞;这些亲朋好友根本撑不到进入新纪元。
就比如说醍醐京弥的本丸,备用灵力生成装置也只能坚持一个月而已。但本丸深处爆炸范围之内;时空间并不连续,和外界存在的时间差难以估量。
说不定,已经有刀剑发生了碎裂。
这就让人不敢深想了。
到头来;他只能按着亚当。加达蒙的步调走;以数个小世界为限;控制住自爆范围,画地为牢。
抱着侥幸心理;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但是
真的很痛啊。
如果活着必须得这么痛苦;那还真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他现在一点求生欲望也没有;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早死早超生,动作愈发激烈。
一切应激反应都被强行压制住;意识变得越来越强大。
痛着痛着;醍醐京弥渐渐也就习惯了;终于可以稍微思考一点别的事情——必须得用点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才行。
比如说,鹤丸国永的生命序列。
结构精密,设计复杂;分割比例恰当,每一种不同的定义都能解读出不同的姿态;有的姿态对称,有的姿态不对称,体现出最基础的、数学的美感。
他就死死盯着那团数据不放,也不敢去碰——他擅长的是破坏,一不小心给碰散了怎么办?
无尽的暗影里,绵长的痛苦中,只有鹤丸国永的存在给了他一点点心灵上的慰藉。
实际上,这时候的醍醐京弥已经有点心理变态了。
眼前的混沌之海暧昧不清,他仿佛能看见一抹飘忽的白色,时有时无。
幻影。到处都是鹤丸国永的幻影。
或坐或卧,或悲或喜。
因这股亮色,他时而为之欣喜,时而为之悲伤,时而心生愧疚,时而迁怒不已。
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对鹤丸国永到底是爱是恨。
渐渐,演变成了一种本能的执念。
醍醐京弥有时候会想,也许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幻影而已。
过去的一切,是真的曾经发生过吗?
不知道。
梦和现实的分野,到底该如何区分?
不知道。
缺乏参照物的他,几要迷失了前进的方向。
快乐不过是虚幻的泡影。
唯有痛苦是活着的证明。
醍醐京弥躺在破碎的水镜之上,歪歪扭扭的镜片在歪歪扭扭的虚空中,拱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王座。
与其说是王座,不如说是凹凸不平的废墟。
“真狼狈啊,”一个愉快的声音出现在醍醐京弥耳边,“京弥。”
温暖的手覆上醍醐京弥的脸颊,抬起他的下巴。
“可怕的眼神,”对方紫色的瞳孔闪烁着满意的光芒,“死寂,冰凉,无欲无求,几乎是个完美的魔族了呢。”
是吗?醍醐京弥有气无力,一动不动,声音通过意念传达出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杰洛士?
“当然有关系,”杰洛士坐在他身边,一手绕过他的脑袋,把他揽在怀里,玩着他另一侧的发丝,“你已经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了呢。”
其他人?
“是,托你的福,只有几个小世界被毁掉了,”杰洛士告诉他外部发生的事情,“在其他人的帮助下,你想要保护的那些人,也已经过渡到了安全地带。”
“现在,你应该有精力看看外界了?”杰洛士提议,“他们,你爱着的人们,都在等你。”
醍醐京弥对此不置可否。
杰洛士挑起眉毛:“你居然对他们不感兴趣了?”
已经无所谓了,醍醐京弥的心神波动了一瞬,又沉寂下来,反正,我已经回不去了。
“也对,”杰洛士单刀直入,“你已经无法回头了。”
不管怎样,醍醐京弥都是要死的,在这个自己给自己划定的牢笼里,逐渐燃烧殆尽。
现在的他,就像那些得了绝症、饱受病痛折磨的患者一样,根本不想再拖累自己的亲朋好友。
他以前以为,自己会是那种,即使在生命的末期、也要活得绚烂恣意的人。
但现在他知道了,他其实是渴求安乐死的那种人。
没办法,实在是太痛了。
“要不要我帮忙把你的遗言传递出去?长痛不如短痛。”
“还有遗物,鹤丸国永的生命序列——”
不行。
杰洛士眨了眨眼睛:“哇,你居然对他抓着不放?”
没错,醍醐京弥终于动了,却只斜了杰洛士一眼,那一眼中的肃杀令人心惊胆战,他会是我的陪葬。
“哇,果然好可怕,”杰洛士愣了一下,“你以前可不会说出这种话。”
醍醐京弥收回视线,不打算理他了。
“可怕的占有欲,可怕的爱情,”杰洛士轻笑,掐了掐他的脸,“不过,也挺可爱的,我喜欢!”
这到底算不算爱情,醍醐京弥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对鹤丸国永放手了。
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
鹤丸国永都必须和他一起才行。
“那么,”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传来,“差不多,也该做决定了?”
银发红瞳的少年双手插在裤兜里,全身都在发光,就像天使一样。
“你对自己的补完,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渚薰坐到了他的另外一边,“再一次升华,京弥。”
这就是你当初接近我的目的吗?
“嗯,”渚薰点了点头,“我,我们,一直在等着你,”他顿了顿,“等着你主动舍弃自我。”
“描绘看不见事物的形体,吟唱听不见声音的歌谣,手捧逝去的过往,我们就是这种存在,”渚薰的声音像是在咏唱一样,“我们是燃尽的恒星,我们是烈火的余烬。”
“死魂,”他的手中开出一朵花,又迅速凋零,“腐骨。”
醍醐京弥的睫毛颤了颤,第一次理解了这种存在。
不能说是活着,也不能说是死了,真正永恒的存在。
“一开始的时候,你和永恒的距离实在太远了。”渚薰娓娓道来:“转生为‘人’这个身份,让你和真实之间产生了莫大的隔阂。”
“只有欲望消亡才能达到最终的补完,自毁是最崇高的自由。”
而现在,醍醐京弥的欲望已经降到了史上最低,也正走在自毁的道路上。
呵呵。醍醐京弥面无表情。我好像已经别无选择。
他对世界不仅无益,而且有害,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作为奇点的宿命已经实现,作为“醍醐京弥”的个人却还有发展空间。
只要他将自己补完,让生命形式进一步升华。
超凡者之上的、永恒的存在实在难以想象。
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的东西呢?
“不,”杰洛士摇了摇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请说。
“我们是前来迎接你的使者,如果你跟着他走,”渚薰冲着他微笑,“你会成为定数,属于秩序守护者。”接着,杰洛士指了指自己:“如果你跟着我走,”他也笑了笑,“你会成为变数,属于混沌裁决者。”
什么啊?
“类似于天理、规则的存在,”渚薰接口道,“分属两个阵营。”
“不过,你不用急着做决定,”杰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