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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再次被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浑身的骨头都如同散了架似的,但她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
眼泪,沾湿在睫毛上。
她捂着犯疼的脖子,急切的吸气,呼气……
耳畔间传来“砰砰砰——”,玻璃破碎的声音,就像那日她见到他凌乱的房间一般。
此时此刻,休息室里已经一片狼藉。
玻璃碎片溅得四处都是……
伴随着那遭心的破碎声响起,忽而,一块尖锐的玻璃片毫无预兆的朝向南飞了过来,打在向南吹弹可破的勃项间,划开一条鲜红的血印之后,飞溅开去。
向南吃疼的低呼一声。
下意识的捂紧自己受伤的脖颈,拿下来看一眼,即使没有灯,然借着月色却还能清晰的见到手掌心里那触目惊心的鲜血……
向南身形抖了一下……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疯狂的景孟弦。
他就像不认识自己一般,在亡命的发泄着身体和心里的难耐。
“孟弦——”
看着这样的他,向南再也顾不上自己受伤的身体,朝他扑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没有穿拖鞋的双脚,就那么毫无顾忌的踩在地板上的玻璃碎屑上。
玻璃钻入向南的脚底,让她钻心的疼。
但现在的她,根本毫无心思去顾及这些!
她唯一的念头,便是想着如何把眼前的男人拉回现实中来!
“孟弦,别这样!你到底怎么了?”
“你醒醒!!别再摔东西了!你会把自己弄伤的!”
他其实已经受伤了。
向南不知道他到底是磕到了什么地方,手掌处已经在不停地流血,像是玻璃碎片划伤的。
就跟那次见到他乱砸东西时一样。
向南心痛到了极点。
她不能再让他这么自残下去了!
她干脆像只缠树的猴子一般,将整个人都悬挂在景孟弦挺拔如松的身躯之上,双腿攀在他的腿上,手臂挂着他的脖子,不让他有任何大幅度的动作。
然而,女人的力道到底与男人的悬殊太大。
更何况,现在的景孟弦根本就是森林里那发狂的猛兽。
稍一个用力,便将向南扔垃圾似得丢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
伴随着向南吃痛的尖叫声,她整个人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那堆玻璃碎片上。
疼……
浑身都疼!!
甚至于,向南还能清楚的感觉到有玻璃碎片已经穿进了她的肌肤中去。
鲜血,渐渐染湿了向南身上那件白色的浴袍……
白嫩的小腿上,玻璃片扎在里面,尤显得刺目。
向南到底没能忍住,哭出了声来。
仿佛是因为听到了向南的哭声,失心的猛兽,忽而,停下了手里所有的动作。
他站在原地,身形有些僵硬。
低头,深眸死死地瞪着地上的向南看。
一直看着……
鼻息间,呼出的热气,很粗重。
却也,格外教人心疼。
淋漓的热汗,从他的额际间滑落下来,漫过鬓角,落下来……
破碎在地上。
不知为何,那一刻,向南整颗心都因他而拧了起来。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只知道,这样的他……
让她由心的……疼!
比她身上这些伤口,疼太多,太多!!
孟弦,你到底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才让他像是变了个人……
而他,这么些年,到底又独自承受了多少痛与苦!!
向南起身,尽可能的避开地上的玻璃随便,跌跌撞撞的走近他……
但前方的男人,仿佛是害怕她会再次受伤一般,连忙疾步朝她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托起来,抱入了怀中。
那一刻,向南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极致的颤抖着……
而且,抖得很厉害!
呼吸,粗重得极为不寻常。
而他,抱着自己的力道,重得仿佛是要将她生生纳入他的身体里去一般。
两个人,不知就这么抱着,到底有多久。
向南伏在他的肩头上,哭得像个泪人儿。
而景孟弦却一直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毒瘾还在身体里作祟,他的自制力非常薄弱,以至于,他不敢乱动,他怕自己一动……
就伤了她!!
如不是那熟悉的味道、揪心的眼泪、以及那触目的鲜血……
又怎能轻而易举的将他拉回来!!
直到凌晨四点……
一切回归了平静。
向南疲倦的倒在床上,伤口的鲜血已然凝固,浑身的疼痛袭来,让她拧紧了秀眉。
景孟弦站在床头柜前,胡乱的在医药箱里翻找着各种药物。
消毒的盐水、外敷伤药膏、绷带……
他手里的动作,不难看出些许的慌乱来。
弄伤向南,是他从来始料未及的。
他知道自己在犯毒瘾的时候有些可怕,甚至于从前还数次的伤过陈妈,所以他尽可能的把自己关在一个幽闭的空间里,任其发作……
但,总有难以避免的时候,又或者,来不及拉回理智去避免这些伤害。
而这次……
他又把自己深爱的女人,伤害了!
而且是……
全身都是伤!!
脖子上,手背上,手掌心里,大腿上,脚心里……
从上至下,全是触目的血痕!!
他到底对她都做了些什么!!
景孟弦翻出了一大堆的药,在床沿边上,向南的身边坐了下来。
看一眼她身上的伤口,眸仁深陷,瞳孔紧缩。
握着消毒水的五指紧了紧,指间泛出骇人的苍白。
向南感觉到床垫陷了下去,她连忙坐起了身来,强装无事,嘴角还带着笑,“我自己来吧!”
她说着,小手不着痕迹的用浴袍将自己身上的伤口随意的挡了挡,“一点小伤而已,不痛!”
她不想让他替自己上药。
免得被他见到伤口……
愧疚,自责!
向南要去拿他手里的消毒水,却被景孟弦压住了身体。
他的目光,深沉,且极具压迫性。
“躺下。”
他命令她。
声音粗哑,很霸道,却又不失温柔。
向南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乖乖躺下,没再拒绝。
而后,轻闭上了眼眸……
浴袍,被解开……
冰凉袭来,让她微微睁了睁眼。
迎上他那张专注,却充满着愧疚的俊颜。
他的目光,落在向南的伤口之上,眸仁泛红,那份自责根本无处可遮。
手,握着沾有消毒水的棉签,往向南的伤口探过去。
“会痛。”
他的目光,看定向南,没有急着下手。
也不舍得下手去,唯恐自己会弄疼了她。
“能忍吗?”
他又问了一句。
“没事,就一点小伤而已!这比我摔断腿轻多了。”
向南故作轻松。
景孟弦漆黑的深潭里掠起一层明显的波痕……
“忍着点。”
消毒水沾过向南的伤口,疼得她倒抽了凉气。
眉心紧蹙,娇身僵直,汗水抑制不住的就从额间漫了下来。
疼……
真疼!
但,她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表现出来。
苍白的面容上堆砌着牵强的笑,“我没事。”
她还不忘鼓励景孟弦。
越是如此,他的心,就越疼。
这个一直被他想方设法的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却差一点……
死在了他的手里!
呼吸,发紧。
他重喘了几口气,整理好了情绪……
“以后,离我远点!”
他说。
又补充了句,“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危险!”
从前,他或许还能自欺欺人。
可如今……
自己把她弄得浑身是伤,他又如何还能与她不顾一切的承欢下去?
这次是差一点……
下次呢?
下下次呢?
会不会自己哪次真的就把她给杀了?
刚刚那些狰狞的画面,大概也吓坏了她吧?如果被阳阳看见呢?他会不会吓得痛哭?
他父亲的形象,在他天真的世界里,大打折扣?
景孟弦想到这些,胸口的疼痛反复加剧,眸仁泛着殷红,“如果哪天我真把你杀……”
“不会!!”
他的话,还未来的及说完,就被向南急切的打断开来。
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