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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兴来的时候,他连见都不见。可王耀兴似乎以为他的避而不见是心虚,是以带人闯进景德宫,大肆搜查,把宫中搅得天翻地覆。
饶是如此,杜恪辰还是不见他。
因为他不够资格。
可杜恪辰为了不吵到钱若水静养,还是耐着性子出来,以求尽快平息此事。
“秦培是”
还没等王耀兴说完,杜恪辰一记眼刀飞过去,当即叫他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口称万岁。
“秦培是什么?是死人。”杜恪辰一脸戾气,“而你是什么?你也可以是死人。”
王耀兴原是虚张声势,想要栽赃给他,以求在柳太后跟前立功,可他毕竟没有见过杜恪辰,以为是好拿捏的,没想到他一身威仪无法直视,眸光凛凛,让人遍体生寒,王耀兴连话都说不出来。
“老子能杀一个秦培,难道还怕再杀一个人吗?”杜恪辰也不怕承认秦培的死是自己所为,而他也正愁没机会拿下这个王耀兴,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也省了许多的麻烦。
王耀兴吓尿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臣有眼无珠,看错了,那不是秦培,不是什么秦培。”
“怎么不是秦培?”杜恪辰乐了,“老子杀人都敢认,你有什么可怕的。”
王耀兴就更慌了,“并无证据,并无证据。”
“王大人是吧?”杜恪辰以为自己的治下,百官就算不是最清廉的,起码才学胆识都有过人之处,可这王耀兴是怎么选任上来的,他却是忘了,“家中还有什么人?”
“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童。”王耀兴真的尿了一地,都不敢起来。
“都送进宫来。”杜恪辰说,“朕便饶你不死。”
王耀兴还真派人把家中老小全都送来了,只求杜恪辰不杀自己。
杜恪辰摇摇头,懒得跟他废话,“青鸾,你告诉他怎么做,不要再生节枝,再派人把文书截下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个人不杀吗?”青鸾以为他又要开杀戒。
“这些人都杀了,京里会怀疑,不如留着,以后再慢慢发落。”若是按他以往的脾气,王耀兴早就没命了,哪还有机会跟他说这一大堆的话。可是为了钱若水,他不得不忍下诸多怒气,留待以后慢慢讨回。
青鸾自知有错,可事已至此,只能尽力去弥补。
钱若水听到前边的动静,披衣出去一探究竟,看到杜恪辰一脸隐忍的戾气,走路带风,衣袂飘飘,杀气已然外露。
“不如杀了。”钱若水说:“像这样卖儿卖母保全自己的人,没有什么气节可言,他日难保他不会出卖你。”
杜恪辰却道:“不杀,我的杀孽太重,要为你腹中胎儿积福行善。”
钱若水无奈地苦笑,“这样的人留在世上才是祸害,杀了他是造福百姓,也是积德。”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合拍的人,不会因为对方的残暴之举而相互指责,只因他们明白杀戳是不会停止,而这些日子的隐忍与等待,是为了未来的某一日血流成河。
“杀了也好。”杜恪辰大手一挥,“青鸾,动手。”
“你的骁骑卫也该到了,你修书一封,让何风一道前来,易了容,接太守之位,与京中保持公文往来。”钱若水沉思半晌,又道:“城中应该还有柳太后的眼线”
“杜恪辰摆摆手,“早就解决了,你放心吧。只要收到我仍在景德宫的消息,她就不会起疑心。”
“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怎么没有!你以为只有她监视我,而我只能坐以待毙?”这些年的天子不是白当的,宫里有多少他的人,他人虽然离开了,可柳太后不可能把所有的宫人都换掉,即便是换了又如何,在她的宫人之中,早就渗透了他的人。
“睡了这些时日,气色好多了。我记得你最不喜欢被困在宫里,去梳洗一下,我带你出宫逛逛。”
杜恪辰亲自给她挑了一身桃红色的烟霞裙,走在满目秋凉的金镛城中,甚是打眼,惹得一众路人频频侧目。还好她腹部隆起,已是有孕之身,否则不知该招惹多少登徒子前来搭讪。
金镛城不比洛阳和建康,街市清冷,商铺不兴,倒是酒肆客栈客似云来,坐满了往来的客商。钱若水在凉州也见过这般盛况,可金镛城清冷不比洛阳,客栈酒肆也比洛阳城便宜许多。
所以,有不少客商会选择来此投栈,毕竟还沾着小皇城的贵气。
洛阳喧嚣,建康繁华,凉州萧瑟,金镛城却是兼而有之,难得的是一种其他三城皆不曾有的静谧,呈现不一样的真实与独特。
“建康是天子脚下,牵扯众多,即便是繁华也只是表面,太不真实。洛阳金粉之气太重,利益相交,人也变得伪善,凉州因地处边关,年年战乱,多少沾染了血腥之气,让人不寒而栗。”钱若水漫步街市,颇为怡然自得,有爱的人在身边,不必操心朝堂纷扰,不用在乎云氏商社收益几多,难得一身清闲。
杜恪辰小心扶着她,高大的身形将她护得密不透风,街边有谁多看她两眼,一记眼刀就飞过去。
“这些年让你四处奔波,受尽委屈,千辛万苦把你带回去,却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杜恪辰深感无力,“我念及母子之情,可她却希望没有我这个儿子。无情最是帝王家,我算是明白了。”
“难过吗?”钱若水有父母疼爱,就算是母亲早逝,父亲亦不曾冷落她,所以杜恪辰所受的委屈,她不能感同身受,却能理解他心中之苦。
杜恪辰说:“看淡就好,世事无常,她算计过我,而我何尝不是正在算计她。等来日,我还是要还朝,开创万世基业。”
“天子和将军,若是你可以选择,你希望是哪个?”
“将军一生征战,难免马革裹尸,黄沙埋骨,可天子未尝不是人前显贵,人后悲凉。若是让我选,我只能选你,有你的日子,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以后还会选择把我送走吗?”
“你当我傻啊?”杜恪辰笑言:“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也一定不要把我撇开,擅自做决定。”
他们曾经是独立的两个人,总是太过为对方着想,以致于错过太多,误会太深。这只能证明,他们都爱得太隐忍克制,不愿成为对方的负累。
“我这个人很麻烦的,事情很多,又有很多人要养,你真的想帮我全部都做了?”钱若水揶揄他,“你也看到了,云氏族人那么多”
杜恪辰正色一凛,“有老管在,他媳妇忙不过的事情,自然有他担着。”
正在京城的管易,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那我就算你答应了,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也一定要护着他们。”
第326章:难安()
日已西沉,夕阳坠在天边,染红半边天际,如血的残阳浓烈到极致,有一种残酷而暴烈的美感。
杜恪辰前半生都在杀戳中渡过,鲜血的颜色不过就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色泽,即便是铁锈般的血腥气息,都是呼吸间再寻常不过的味道。而所谓的死亡,只在手起刀落之间。上阵杀敌,不是你死,不是我亡,生死系于一线,刀口舔血的日子,总以为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
可让他直面心爱女子会在自己眼前死去的现实,杜恪辰还是下意识地拒绝。他是天下之主,却不能治好她身上的蛊毒,与她共赴终生之约,他拼尽全力去夺取的至尊权力,又有什么意义。
“不,你不会死的。”杜恪辰没有底气,但是没有到最后一步,他不可能轻言放弃。制蛊的人仍在,不可能没有法子。这世上但凡是人为之事,就有解决之道。即便是人命,亦是如此。
钱若水握住他的手,迎向满天红云,笑容灿烂,“有你在,我不会死。”
“你不会骗我?”杜恪辰知道她这是在安慰他,施姜葳尚且无法解她的毒,她的保证也是做不得数的。可即便心中沟壑分明,还是希望她所说之言均能一一兑现。
钱若水反问道:“你不会看着我死去,可有些事尽力就好,半分勉强不得。人的命数自有天定,合该我这一世到此为止,你也该坦然接受。何况,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她停在街边,浓云渐渐被黑暗取代,只留下一星半点晕红,“倘若这个孩子能侥幸活下来,我希望能让他事事如意,已经有一个平安毫无选择地被放在那个位置,我不想另一个孩子也被困住。你以后想做的事情,尽管去做,但请给这个孩子自己的空间,就像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