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赞回道:“秦培还在控制之中,君上离开之后,金镛城并无异样,宫里也相信您还在景德宫中。”
杜恪辰面露讥讽之色,“母后还是和从前一样天真,以为大权在握,她就能号令天下,我就会忌惮她。等她坐在那个位置上就知道,尤其是她一个手中没有筹码的太后,早晚她会知道,这天下不是谁都能当的。你们加紧和各处驻军的联系,让各军统帅加紧练兵。”
庞统应了下来,“君上先前也听到了,娘娘说要去城里走走,这件事”
“不能答应。”杜恪辰说:“我之前去过一趟洛阳城,洛阳太守已经易主,是柳家的一个姻亲,四处为母后歌功颂德,若是她去了城里,定然会发现异样。你们只说不能离开,她不会太过坚持。”
现下的她和以往不同,隐于锋芒,专注于养胎。除了她腹中的孩子,没有什么事能撼动她。霍青遥于月前得了一子,她十分欣喜,遗憾不能前去探望,可到底也没有坚持要回京。霍青遥正于月中,云家商社的诸多事务又移交到她手中,她终日与算盘为伍,倒是乐在其中。
她向来爱财,看着财富的增长,她总会露出得意之色。杜恪辰在想,若是没有宫城束缚她,她想必会有另一番的成就。而若是没有他,她也会活得更加自在逍遥,而不是一再地被拖累,伤痕累累。
杜恪辰在她醒来前回到梨落轩,却发现她比平日醒得早了一些,正坐在花厅托腮冥想,小九蔫蔫地趴在案上,昏昏欲睡。
而在门前台阶上,何风倚门坐着,面色凝重。
“那就给他吧!增加赋税而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开朝之初,百废待业,他鼓励商业发展,开拓茶马互市,如今已初见成效。没有赋税的收入,国家将无以为继,眼下已经走上正轨,这税也该是缴了。”
何风道:“可也没有盘查商社前三年的账册收入,难道这要秋后结算吗?”
“给!云家不是没钱,要什么就给什么,只要不沾惹麻烦。”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这旨意是他下的?”
何风顿了一下,“这”
他该怎么说?转过头,望见立在门外的杜恪辰,他无奈地耸肩。
第318章:不得相见()
钱若水的案前放着一碗刚熬好的药,药味很浓,因为连日来吃药如同吃饭一般频繁,她已经对这个味道深恶痛绝。可她不能不喝,捏着自己的鼻子,一口喝下去,没有经过舌头,直接到达喉咙,但浓烈的苦味还是充斥她的全部味蕾。
何风出去后,她默默地看着那碗热气氤氲的药汤,直至药已渐凉,气若游丝地冒着几缕热气。
杜恪辰握紧拳头伸到她面前,她不解地抬起头,“是什么东西?”
他又把拳头往前送了送。
她迟疑着把手掌平铺,置于他的拳下。
那是一个青花小瓷瓶。
钱若水对这个瓷瓶不会陌生,小九总是拿它装糖丸,听说糖丸是施家的一个姨娘用数种药材提炼的,她出门时只带了一瓶,精贵得很。小九又小气得很,每次看她喝得难受,才肯给她一粒。原本秦仲卿也给钱若水备了好些酸梅之类的蜜饯,可她怀这胎并不爱吃酸,看到酸的东西就恶吐,糖渍的东西她又嫌口感不够好。
她自幼就是享受惯的人,过得十分精致,从不曾让自己受到委屈。可偏偏小九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于是这糖丸也就成了稀缺资源,限量供应。
“你偷的?”钱若水失笑。
杜恪辰忙不迭地点头,似在邀功。
“小九知道吗?”钱若水问他。
杜恪辰耸了耸肩。
“你竟然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偷东西?”钱若水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杜恪辰骄傲地扬起下颌,丑陋的脸上神采飞扬。
钱若水有一瞬间的恍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可明明是不一样的人,没有半分相似之处,除了高大的身形,他们之间没有共同点。
她摇摇头,把心中古怪的想法压下,归咎于思念过重。
正当她垂眸平抚思绪之时,小九闯了进来。进门后,她狠狠地瞪了杜恪辰一眼,可也只是一眼,把小嘴一撇,一句话都不说。
钱若水只当不知,亲切地问道:“小九这是怎么了?又被庞统拒绝了吗?”
一提到庞统,小九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成功地转移小九的注意力,钱若水转过头朝阿五狡黠地笑了起来,吐了吐舌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杜恪辰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不禁出了神。明明就在身边,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不得相见,只能用另一种方式守着她。这或许也是另一种幸福,总比相见时相互无言。过尽千帆,他却是如何害怕面对她。不是亏欠,不是愧疚,而是总是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能专心致志。当他身居九重宫阙,却还是摆脱不了受人左右的命运。这个皇位就算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让他始终不得安然。
拿回他应该的东西,是遇到她之前,他不曾变过的目标。他为大魏出生入死,理应成为天下的主宰,而是避居边关。为了数年来流离失所的百姓,他忍下所有的无奈。可是六年来,镇西军全军将士食不裹腹,连御寒的冬衣都没有,好儿郎当战死沙场,而不是被饿死在守卫的城下。他必须回来,拿回他应得的一切。
事实上,他在离开时,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京中各处都有他的眼线,与杜恪凡在凉州遍布细作一样,他同样以自己的手段控制着京城的局势。他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无心于王位,但杜恪凡始终不相信他的淡泊明志。于是,他把钱若水送到他面前。
遇见是命定的缘份,他没有拒绝,虽然持怀疑的态度,但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承担所有的后果,只要她的心中是有他的。
爱了,就是爱了,没有后悔的余地,也没有再一次的选择。可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爱上她。
但后来很多事情,都脱离了最初的预期。
他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些事情,只能选择放手,等着她回来。可等待的时间太长,他不想继续等下去。他明知道可能时机不对,可还是执意把她带回去。没有她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即便有滔天的权势,也抵不过她一个笑容的真实。
他先前说过,想和钱若水在西北厮守一生,是真的愿意为她放弃这大好河山。或许当初他再坚持一些,就不会是今日的局面。
一个月后,是云氏先祖云逍的祭日,在百余年前的这日,血流成河,五百多人死于太祖之手,从此云氏族人走上了艰难的复仇之路。然而,复仇终究太难,云氏族人只剩逃离的孤儿寡妇,且生活艰难。为了生存下去,他们不得不隐姓埋名,弃武从商,积蓄力量。可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他们已然远离大魏的政治中心,仇恨也在皇位的更迭中慢慢变成了遗憾,最后支持他们的力量是为了云氏的正名,重新冠以云姓,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不再受太祖遗命的束缚。
然而,最后达成目的时,却没有预期的喜悦。云氏族人走出出云山庄,开始新的生活,不再有这百余年来的和睦相处。如今的出云山庄,人去楼空,俨然一副萧瑟之相,唯有不断累积的财富,证明着他们仍旧在为云氏奔波忙碌。
“家主,是否要发出云令召集族人返庄?”秦仲卿负责祭祖事务已数十年,从未有一年如此冷清,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钱若水摇头,“不必了,该回来的都会回来。你按以往的做法,不用缩减,一应祭祀事宜都和以往一样,庄内各处也要打扫干净,床褥都换成新的,开窗换气。”
秦仲卿略微迟疑,还是应下了。
“还有,遥遥已经在路上了。她刚出月子,你多拨几个人给她,小心伺候着。”
霍青遥才是新一任的家主,她才是主持祭祀大典之人,而钱若水虽然还代行家主之责,可她有孕在身,并不适合操劳。她并不知道外面已经改换了天地,而柳太后也正派人在洛阳四周寻找她的踪迹,但是出云山庄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存在,并不容易找到。
孕期四个月的时候,钱若水开始嗜睡。旁人是孕初期会有的症状,她如今才开始显现,只是不再吐了,饭量增大,每日无辣不欢,逼得小九也跟着小嘴红肿,精致的脸蛋冒起疙瘩,气得她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