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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杜恪辰便在素馨宫留到第二日的天亮。因是除夕,宗庙祭拜事宜都需要他的出现。他一夜未眠,连片刻休息的时辰都没有,便穿着笨重的朝服,里三层外三层,虽然没有甲衣的重量,但穿上一整日也是让他累得脸色微白。
从太庙回来,钱若水立刻见缝插针给他送了准备好的点心,杜恪辰无奈地冲她一笑,掩于袖中的手紧紧地握住她。
“快些吃吧,到了素馨宫,只怕太后还是不醒,你又不能用膳。”钱若水趁着他更衣的空档进来,早已做好被朝臣数落的准备,横竖她这个奸妃之名是摘不干净了,索性也就任由他去。她在意的永远只有一个杜恪辰,就算那个人是他的母亲,也没有资格折磨他。
杜恪辰拿了一小块的糖饼,大小正好可以一口吃下,他心中微暖,知道这是钱若水为了便于他最快进食特地准备的,对她的歉意更深,“今晚可能不能陪你和平安守岁了。”
“一家人就该在一起守岁,你放心去吧,人不在一起,心也是在一起的。”钱若水替他整理衣襟。
“可母后这般”杜恪辰怎么不了解自己的母亲,这场病究竟是因何而起,他心中是再明白不过了。
钱若水截住他的话,“她爱折腾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由她高兴吧。”
杜恪辰叹了一口气,接着走来祭祀的程序,便又去了素馨宫。
柳太后仍是未醒,面色惨白地躺在榻上,唇色比他离开时又白了几分,殿中的熏香也换了,比之前浓烈,空气中杂夹着一丝奇怪的味道。
“谁来过?”杜恪辰问。
柳嬷嬷道:“先前太医来过,陛下去了太庙,太后有些不大好,奴婢便请了太医。太医开了新的方子,奴婢方喂太后喝下。”
杜恪辰挥手示意她离开,重又坐在柳太后的榻前,往火盆里新添了数块木炭,毕剥声声,火势正盛。
“今儿是除夕,母后是想一直躺在榻上不成?”杜恪辰没有看她,伸长手烤火,“母后想要这个年不好过,尽管和儿子说一声,儿子一定让六宫连丝竹声都没有,更不必说鲜艳的朝服。想折腾儿子,儿子受着也就是了,再苦再累,儿子也不会多言一句。只是,在您的眼中,儿子从来就不算是您的儿子,只是您在先帝跟前争宠的工具,因为其他皇子的不出众,您也就一生顺遂。到了凉州,您身为蛊毒,儿子定然要在跟前伺候,为了儿子,您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养尊处优的您在西北苦寒之地也受了不少的委屈。如今儿子贵为天子,已经给了您天下无上的尊荣,您却还想着折腾儿子。自儿子从灵隐回来,一刻也没有休息,一早便去了太庙,又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可看到的却是这一番被掩饰之后的假象。儿子不知道,母后是有多恨儿子,才会如此折腾于朕。”
杜恪辰并没有动怒,语气淡定从容,如同在闲话家常一般,却字字敲在柳太后的心坎上。可她不敢醒,也不能醒,这一动就是全盘皆输。只要她不承认自己是装病,杜恪辰就不能放着她不管,就不能和钱若水那个贱人出双入对。
“这桂花鸭吃着是香,可偷吃的时候,可要记得擦嘴,脂粉涂得太浓,也不一定可以掩盖住痕迹。”杜恪辰的唇边掠过一抹凉薄的笑意,“倘若母后想要一直躺着,朕也没有话想说的,你想整个宫里都不好过,也好办。先前朕与皇后不在宫里,母后却病危至此,这素馨宫上下自然是脱不了干系,还有这些时日到您这请安的嫔妃也有摘不掉的嫌疑。朕为母病心急如焚,下旨除掉谋害太后的一干人等,也不是什么难事。”
柳太后仍是不动。
“这些人的性命对母后来说,到底算什么?”杜恪辰收了手敛于袖中,“可您多年礼佛,连这点慈悲心肠都没有,这往后谁还敢在素馨宫服侍您?朕这道旨意下去,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背主弃义,在生死面前,人性永远都是最丑陋的。这话要是传开了”
柳太后终于动了动眉心,**一声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杜恪辰的时候,装出惊恐的模样,“辰儿,真的是辰儿吗?”
杜恪辰笑了起来,“母后醒了?”
这戏还是要唱下去的,否则就不像了。
然而,柳太后这一醒,各宫的嫔妃又开始蠢蠢欲动,尤其是萧云卿和高敏,先前的计划就是把杜恪辰留在素馨宫,再由她们去勾引杜恪辰。依太后的意思,这个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杜恪辰之前是想不开,对于钱若水过于执着,如今她已经回来,他的心结也开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如从前那般牵肠挂肚,这宫里的女子各有各的美好,只要他是一个正常男人,就没有往外拒的理,就算他不想,后宫也有很多的法子让他来者不拒。
听到太后醒了,第一个赶到素馨宫的是萧云卿。可她却没有见到柳太后的机会,因为素馨宫外都是杜恪辰的人。太后初愈,最忌吵闹嘈杂,任何人不得探视。
柳太后因此急火攻心,这次是真的病了,却不敢再传太医。
杜恪辰安安生生地与钱若水、平安一起守岁,殿内虽然冷清,却是第一次一家三口一起守岁,这个中的意义不言自明。
然而,元月初一的请安,太后却让钱若水吃尽了苦头。
第290章:朕只能专宠一人()
原因无他,因为钱若水属虎,太后属猴,虎冲猴,今岁又是猴年,正是犯太岁之年,又岂能让钱若水入素馨宫。
初一,帝后给太后请安,是再正常不过的礼仪,可太后不让进门,身为儿媳的钱若水又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在封后大典之前,出不得半点岔子。钱若水也不得不暗赞太后这一招委实精绝,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跪在殿外,目送杜恪辰进了素馨宫。
钱若水突然想起,她初到凉州的时候,也是被柳太后罚跪,当头的烈日灼灼,黄沙扑面而来,尚未适应西北天气的她,生生晕了过去,可也是那时,她引起了杜恪辰的注意。倘若她如同石、闵二人一般默默无闻地入府,他对她只会有无尽的冷漠和满腔的恨意。后来又有一次,也同样是在天地苍茫的寒冬时节,她头顶着鹅毛大雪,膝下是沁入骨髓的寒冰,因为没有杜恪辰的庇护,她差一点一命呜呼。
柳太后对她下手,从来都不手软。自古婆媳矛盾屡见不鲜,就算是帝王之家,也是龌龊甚多,甚至是手染鲜血。
又是一场罚跪,这次不是柳太后亲自罚的,可钱若水也不好不跪。
这一次,杜恪辰没有对她置之不理,也不是不在身侧,他不愿意她受委屈,却是她自己愿意的,由此来衬托柳太后手段的卑劣和可笑。
柳太后自然不会知晓自己这么做有多可笑,只要目的达到就好。没有钱若水在跟前碍眼,她就高兴。
杜恪辰请过安,道过喜,没坐一会便要离开,可柳太后岂容他逃离,遂把高敏安置他在跟前,张口闭口都是要杜恪辰临幸与她的话。
“说起来敏儿也进宫多日,听说皇帝还没在她宫里留宿,这传扬出去怕是对皇帝的声名不利。”这果然是亲妈,连自己儿子的私隐都不放过,若不是怕有碍视听,柳太后会直接问出他是不是不行之类的话,这样的事情她在凉州时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后来钱若水专宠,杜恪辰便洗白了。可又是这个钱若水,柳太后对她简直痛恨到了极点。
杜恪辰对高敏温润一笑,眸中却是寒意凛凛,明明是笑得温柔,可无端地让人颤栗,“与敏儿同日进宫的还有范阳卢氏、河东柳氏,都是正出嫡女,若是朕去了敏儿那,叫她们的颜面何在?不如一碗水端平,两相不沾。”
高敏输就输在出身上,她是柳家的养女,不过就是曾经救过杜恪辰一命的百夫长之妹,连萧云卿那样的寒门都比不上,萧贤妃起码还有一个中过状元的爹,可她什么都没有。
“况且,中宫新立,朕万万没有冷落皇后的道理。”杜恪辰不想再给柳太后机会,“皇后流落在外三年有余,颠沛流离,为朕为大魏吃尽苦头,朕只想与她重拾逝去的三年时光,再不愿旁人给她任何的委屈。如今,她已是朕的皇后,是朕的正妻,若是再有人为难她,那便是为难朕,为难整个大魏。太后想要朕雨露均沾,可朕只能专宠一人,再无暇应付她人。敏儿也好,其他嫔妃也罢,安安分分地侍候太后、皇后,朕也不会委屈她们的。”
“皇帝这是要专宠椒房?”柳太后非常不悦,眉目拧了起来,“皇帝莫要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