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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辗成泥加到饭食中。他要吃就一起吃下去,要是不吃的话,就什么都不要吃了。几顿之后,他也学乖了,只要有饭,他就吃,从来都不挑食。
别人家的孩子,总会在一番哭闹后,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可平安从来就没有这个境遇,他越哭越闹,只会离他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远。
“不哭了?”钱若水听到没了声响,抬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自己想办法,不要以为哭闹就能得到,哪一天你能从娘这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而不用跟娘这般吵闹,娘就让你去找爹爹。”
平安两眼放光,“娘说的是真的?”
“也别想撒谎,跟娘耍心眼,娘都是知道的。”
平安讪讪地低下头,“娘,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娘曾经失去过你,所以比谁都更加疼你,不愿你遭受更多的委屈和磨难,这都是你必经的。以后你会明白娘的苦心,也会明白你今日所受的一切,都是无比宝贵的财富。”钱若水轻拍他的小脸,“跟秦爷去洗脸,像只小花猫似的,还以为是娘虐待你。”
秦仲卿听不下去了,小声嘀咕,“大小姐,你这不是虐待那算什么?”
钱若水斜睨过去,“总比你小时候体罚兄长好,总比过世的马长老把遥遥关起来,不让她和兄长成亲的好。我给我儿子自主权,这还不够吗?”
秦仲卿也禁了声,抱起平安进了山庄,绝计不再与钱若水做口舌之争。
一时间,人去无踪,钱若水孤身一人立在山庄前,背后出云山庄四字牌匾在阳光下被打亮,银钩钱画的四个字是当时的云家家主云逍的亲笔提字,每一笔都浸透岁月的沧桑与人世的变故。他为高祖建功立业,立下不世之功,却没有想一朝功成,他却成了刀下冤魂,云氏族人代代不得安然,隐姓埋名,苟且求生,百年来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离成功最近的一次,绝对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意外。
“王赞。”钱若水唤出王赞,“你给京里去信,说洛阳城有一平夫人建了一处堪比皇宫的宅子,可作行宫之用。”
第252章:还请陛下先立中宫()
杜恪辰宣布西巡的消息一出,朝臣分成两派,一派支持他西巡以彰显君威,一派反对他出巡,此举劳民伤财,会给百姓带来深重的负担。而这两派分别是以世家为代表的钱忠英和夏辞西一派,另一方则是简飒和萧郎元为首的寒门世族。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已经在朝会上吵得不可开交。
杜恪辰不胜其扰,已连续停了两次的大朝会。两派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在政事堂又吵开了,继而升级到杜恪辰自登基后一直未曾立后这一根本大事上。
萧朗元自从新帝登基后,对萧云卿被立为后一事寄予殷切的期待,他从太常卿调任自门下侍中,与简飒同掌门下省,他的权力得到巩固,之前一直隐藏的野心也逐渐扩大。这些年,他一再提及萧云卿为后一事,可杜恪辰均置之不理。
他不立后,却广纳后宫,这是让萧朗元最为头疼之事。萧云卿虽是杜恪辰登基前在潜邸的正妃,成为中宫是天经地义之事,可她毕竟不受杜恪辰的宠爱,更不曾生养子嗣。在入京后,她又与祁艳勾结,引出她在凉州做出的多桩丑事。可杜恪辰没有摆到明面上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祁艳的身上,萧郎元以为此举袒护的意味再明显不过,才敢多次提及立后一事。
国不可一日无后,后宫无主事之后,以至于朝堂难安。杜恪辰也明白这个道理,把打理后宫一事交到柳太后的手中,掩了朝臣们的悠悠之口。可柳太后没有打理后宫的经历,年纪也渐渐大了,没有学习的心思,就还是把这个职责交到萧云卿的手中,让她暂理六宫之事。
因为萧云卿数年来协理六宫有功,萧朗元又重提立后一事,认为杜恪辰要西巡,必然要立下中宫,才能主宫中之事。
“照萧朗元的意思,是不反对朕西巡了?”杜恪辰一下子抓到问题的要领,“说朕西巡是劳民伤财,朕安坐朝堂已近四年,每日莫不是勤勉理政,此番西巡是为了了解民生,他们倒是争执起来。”
“其实他们说的不无道理。陛下出行,自然要广修行宫,沿途的仪仗也是不能减免,各地主官修道迎候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此番做下来,自是要动力地方财政,而西北苦寒,年年要国库拨给救济,这笔开销最终还是要落到百姓的身上。”
管易从来都是居中调和之人。他出身名门,应与钱忠英和夏辞西站在一个阵营,可自年前夏辞西娶了蒋青彦的族妹为妻,巩固其在世家中的地位,管易便彻底与他决裂,朝堂中皆是视而不见,从不与他为伍。而他又看不起简飒的为人,自然不会加入寒门一系。他与杜恪辰数十年的交情,自然不可能结党营私,架空他的君权,他只能选择做一个纯臣,一个不涉党争,一心辅佐杜恪辰的臣子,如同他这数十年来所做,只为杜恪辰的利益为最大的考量。然而,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因为霍青遥,他做不到对夏辞西全然的公允,必然会有偏私的情况发生。
“你的意思是,让朕不要西巡?”杜恪辰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他成日在宫里坐着,无法真正触及百姓民生。主政三年来,各地依旧没有太大的发展,可他听闻西北互市甚是活跃,连带着西北税赋年年增加,是以想要亲自巡视一番,以安西北各族,避免因为互市的红火而使西北蛮夷虎视眈眈,再起战事。
“还请陛下先立中宫。”管易怎么不明白杜恪辰的心思,可钱若水已经不会回来了,中宫之位不能久旷,难安朝臣之口中。
杜恪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连你也要朕立中宫?那你说说谁是中宫最好的人选。”
“自然是德妃萧氏。”
“老管,你我兄弟一场,在凉州时发生过什么,你比我还清楚。她那般狠毒的心思,难道要朕再说一遍吗?裴语馨因谁而死,难道你都忘了吗?朕之所以留她,是因为萧朗元乃寒门儒生之首,朕需要他平衡寒门学子,以安天下。”
管易俯首,“臣没有忘,只是臣向来公私分明,不能因旧怨未了,而累及她应有的殊荣。”
“公私分明?”杜恪辰叹了一口气,“难道还要朕把话说破吗?”
管易愣了一下,复又道:“陛下,此事与立中宫无关。”
“她离朕而去,朕对她已经没有念想了,不立中宫,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而且六宫之中也没有诞下皇子。”杜恪辰把目光投入远处,眼前迷茫而又无奈,“若是有人诞下皇子,朕便立她为后。这样,你没有异议吧?”
“可是”
“至于西巡之事。”杜恪辰幽幽一笑,“朕微服出巡,不必卤簿仪仗,只要朕的亲卫随行。”
“万万不可。”管易跪地,“请陛下三思啊!”
“你下去吧,朕意已决。”
杜恪辰在勤政殿与管易的一番争执在半个时辰后,落入钱忠英和夏辞西的耳中,二人皆是会心一笑。
“该是让云氏重见天日的时候了。”钱忠英抚着半长的胡须,年过四十的他仍是儒雅温润,眉宇间散发着老道与沉稳,“三年了,你在朝中的地位已然稳固,有了蒋家的支持,还有朱家和杨家,这几大家族连成一气,不愁不能为云氏正名。”
夏辞西在前年娶了蒋青彦的族妹,又与蒋干颇为投缘,几番讲学下来,蒋干俨然把他当成关门弟子,常常与他秉烛夜谈,十分爱护。蒋家于杜恪辰夺位有功,在朝中一时风头无两,而蒋干一心向学,从不涉党争,但他对夏辞西的态度,也决定了他关键时刻的态度。而在去岁,钱忠英将两名适龄的庶女也嫁了出去,二娘嫁了朱代的二房嫡孙,三娘许配给弘农杨氏的三房嫡子,皆是嫁了高门,为钱忠英一系在朝中的地位奠定极佳的基础。
杜恪辰对于钱、夏两家的这些年的发展壮大,都保持着暧昧的态度,听之任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朝臣们就算对他们两家有再多的意见,也不能过于明目张胆地打压,毕竟是在杜恪辰登基路上的有功之臣。
“这一次,今上西巡,你一定要随侍左右,引他去出云山庄,让他亲眼看一看生活在那里的云氏族人。但记住,在回京之前,千万不要暴露云氏的身份。”钱忠英心中已有计较,经营有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日的到来,“如果可以的话,让佛儿回来吧。”
夏辞西眉头深蹙,“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