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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把包袱全都抖得一干二净,还惹了她一身的骚,洗都洗不白了。钱若水冷笑,她抓不到那个贼人,这辈子就说不清,她为何被送走之后,却还要回来。
“把王妃送回南院,请大夫好好瞧瞧,怎么去了一趟龙山寺,回来就胡言乱语起来。”杜恪辰冷漠地下令,“王妃与太妃在回程途中,不幸染了重病,同时封闭南院,任何人不得靠近。”
钱若水早就料到事情揭开之后,萧云卿仍就毫发无伤,不外乎就是闭门思过之类的惩罚。
太妃清醒后,闹着要见杜恪辰,可恒春院被里三层外三层的镇西军包围着,就算是太妃的亲卫队也不敢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王府暂时安静下来,可钱若水却时常不在府中。她比杜恪辰起得晚,趁着他不注意就溜出府去,也不爱与他说话,常常是入夜才归。
“侧妃都去了哪里?”杜恪辰不能时时刻刻跟着她,只能让王赞派人跟着。
王赞低着头,懊恼不已,“请王爷降罪。”
“又跟丢了?”这是第几回了,杜恪辰也数不清,总之能让王赞跟上的次数少之又少。
王赞无地自容,钱若水能轻易地躲开他的跟踪,这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被钱若水甩掉几次之后,他明显比以往更加小心,可仍是被她轻而易举地离开他的视线,且包括他手中的侍卫营都没有不被她甩掉的。如此过了数日,王赞早早地在王府的沿途两侧安排了人手,乔装改扮,头一日还能跟上她小半日,可晌午一过,她就渐渐地走出视线范围。
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人知道。
“算了,由她去吧,她也是被闷坏了。”她在与他置气,他看得出来。她在气他没有处罚萧云卿,只是无关痛痒地禁了她的足,“还有,断了太妃和萧氏与京城的联系。”
“王爷不上疏废王妃吗?”王赞对此也是不解,他都无法理解杜恪辰的行为,更何况是受尽委屈、背负罪责的钱若水,她心中的怨愤可想而知。连他都觉得萧云卿的种种行为,已足以让她被废,可杜恪辰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废她?”杜恪辰苦笑,“若是废她,朝堂必定引起轩然大波,寒门士族与汝南侯一派会联手攻击旧臣一系,钱忠英腹背受敌。而佛儿与本王关系的密切,也会让今上有所动作,我不想让她左右为难。还有,一旦萧云卿被废黜,你能担保今上不会再送其他人过来,立为正妃吗?不如就让萧氏继续在正妃的位置上,本王手中有证据,想废她易如反掌。至于佛儿”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我想她是明白的。”
王赞对此表示很迷茫,“你不说,末将也没明白,侧妃她或许不一定明白。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这个旁观者无法一眼看破,更不用说侧妃身在局中。”
“可是你让本王怎么说?”他不是没有说过,只是她更在意的是萧云卿背后的人。他本以为这样的醋意,可以当成是她在乎他的一种表现,可他渐渐察觉出,这成了她心中最痛的一根刺。说到底,她到赐到凉州,成为她的侧妃,不就是因为她和雨燕儿长相酷似。他会在意她,也是因为最初的惊鸿一瞥。然而,看久了,也不觉得有相似之处,她更明媚动人,而雨燕儿的张扬却带着一股子阴冷与狠戾。
王赞还没娶媳妇,自然也说不出所以然,默默地站到阴影里,专心当他的壁花。
钱若水去的地方是胡商的聚居区,她甩掉保护她的侍卫后,回春风阁换了一身胡人的衣裳,作男子的打扮,就算沿途有再多的镇西军,都无法一眼将她认出,她自然也能行动自如。其实,她还是在镇西军的眼皮子底下。不,应该说,她要保证镇西军都在她的附近,这样一旦出现危险,她才能找到救兵。
而她所谓的危险,就是那个双瞳异色的贼人。
这半个月来,她走遍凉州城的大街小巷,每日都有一定的时间在胡商聚居区守候,可还是没能找到那个男人。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不见踪迹,就和他的出现一样,毫无征兆。
她固执地以为只要找到这个人,萧云卿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包括她背后之人。她不相信以萧云卿的手段,能把一个氐族的贼人收入麾下,让他死心塌地为她效命。倘若说为了钱,她能出更多的银子让他说出真情,可他是拒绝了。可萧云卿的背后到底是谁,她一直以为是皇后祁艳,可一个在深宫之中的人,又怎么会有机会接触到外界的人。
她有太多的疑问,无法解开。
日暮西沉,她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厉王府,府门前的侍卫毕恭毕敬地行礼,眼神中带着一抹敬畏之色。
“你终于回来了。”杜恪辰的门内踱步,面露焦虑之色。
钱若水微扬眉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杜恪辰也没卖关子,眉头蹙紧,沉声道:“你爹出事了!”
第186章:我要回京()
钱若水飞快地翻阅京里送来的密函,根本不相信她的父亲会重病卧病,“这怎么可能!我父亲正值壮年,怎么可能病得不能出门!”
“千真万确。”杜恪辰有些难以启齿,思忖半晌,终是道:“户部衙门有我的人,而且钱府中也有。管易这次回京,暗中联络过这些在五年前潜入各府衙门的暗人,第一时间掌握京中的动态,不会有错,但可能是装病,总之无法确定他的真实情况,钱府也处于半封闭的状态。且管易还说了,户部已经由汝南侯的人暂管。看来,今上要对旧臣一系动手了。”
钱若水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她身在凉州,不能在爹爹跟前尽孝,眼下他卧病在床,她连探视的机会都不敢有。可爹爹究竟是真的病的还是另有缘由,她都无从得知,这更让她百感交集。
“能有什么办法,让我回一趟京城?”钱若水也知道不可能,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王爷,我想回家,我想看看爹爹。”
她自小由钱忠英亲自教养,和一般世家的父女关系自然不同。
“不是我不让你回去,而是”他不能出封地,府中的女眷如何能擅自离开,除非有今上的手谕。
“我知道,要有今上的手谕是吗?”她懂,“你和皇后青梅竹马,你可以让皇后召我入宫,这样我就能回京了。”
杜恪辰脸色都变了,“你以为本王和她”罢了罢了,她这是病急乱投医,他怎能与她计较。
他轻拍她的背揽入怀中,“你放心,管易在京里,有他照看的,不会有事情的,他会随时把京里的消息传回来,也会帮你照看钱家,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管家与钱家素无往来,管易不能频繁出入钱家,只能是暗中往来。”钱若水终于找回一点理智,“看到的也只能表面,无法探知我爹的真正心思,得到的消息也是贫脊。我也明白,我的要求过分了,可阿爹还在京城,我无法亲眼确认,心中难免牵挂。还请王爷不要见怪,我必定会谨守本分,不让王爷为难。”
她推开他,语气疏离,“我这就去给爹爹写信,麻烦王爷派人送至爹爹手中。”
杜恪辰想叫住她,可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影寂寥,让人心中酸涩,不忍苛责。
夜里,钱若水做了恶梦,梦中一直喊着爹爹和阿娘,杜恪辰更是不忍,抱在怀中安抚她冰冷的身子。
“我梦到爹爹没了。”钱若水泪流满面,“爹爹那么疼我,可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我这么不孝,他一定很伤心。”
她可以肯定,钱忠英的病不是空穴来风,必然是今上的手笔。掐指算来,简飒也应该到京城了,以他三寸不烂之舌,重得今上的信任不是难事。今上必然也知道了她与杜恪辰的关系,想要逼她尽快拿到遗诏,杀掉杜恪辰,就只能利用父亲对她的影响力了。
她本该尽快完成任务,可她无法下手,更无法开口对杜恪辰说出实情。
“相信我,我会找到办法让你回京。”杜恪辰这些日子以来,利用他在京城的旧部,在朝堂上处处对今上施压,且漠北战事吃紧,今上自顾不暇,焦头烂额,想必也是急了,才会对钱忠英下手。这是一部烂棋,可却是最有效的一招。
钱忠英这一病,京城的党派会有一次全新的站队划分,清除掉一些立场不坚定的朝臣,也不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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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若水已经很久没有踏足南院,见惯了恒春院的花团锦簇,对南院的郁郁葱葱还是有些不适,参天的古木给人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