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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
妇人的脸分明微微的抬了抬，剖有些得意的味道。嘴里却客套的说着：“哪里哪里，不过是挣了几个辛苦钱罢了。我们赶时间，就不跟锦娘你多聊了，你们也赶紧往家去吧，回见。”
一路走去，如潘大嫂这样的人竟是碰到了不少。要么就是出村走亲戚的，要么就是从村尾到村口那边走亲戚的，左右都是些青平村的人。
柳氏一个一个客客气气的打过招呼，很快便来到了柳家门前。
还未进门，就听得院子里传来了响亮的声音。
“死老婆子，你不出门去干活在家装死吗？”尖酸刻薄的女声率先闯入了顾采荞几个的耳朵里，那声音她很熟悉，分明是她舅妈柳张氏的，可印象里舅舅舅妈不都是很孝顺的吗？怎么会……
转过头望向柳氏，发现她一脸惨白，双手不自主的用了力道，箍得怀中小娃娃动了动，挣扎不开娘亲带来的痛楚，小嘴一瘪，竟是哇哇哭了起来。
“娘，你把弟弟给我，快进去看看咋回事。”
将怀里的小娃儿递给了顾采荞，柳氏甩手便推开了家门，冲了进去。
“溪石不哭哦，大姐疼你，乖乖的哦。”抱着不安的顾君泽，柔声安慰了一番，叫上顾采芙一起跟着柳氏走进了院子。
小溪石依旧哭闹，好像被柳氏的情绪影响了一样，任凭顾采荞小手一个劲的拍，也丝毫止不住他的哭意。
“哇……哇哇……”
“哦哦，溪石别哭了，娘亲没事，娘亲没事的。”瞅着怀里哭得满脸红的小娃儿，顾采荞急得眉心直打结。一边抖动着身子哄着顾君泽，一边焦急的瞅了一眼院子里的景象。
柳氏已经扑倒在了一个身穿青黑色衣裳的婆子旁边，抹着眼珠子搀扶着婆子从地上慢慢爬起。婆子看到柳氏，也激动的满眼是泪，苍老的双手不住的颤抖。
那张脸，赫然不陌生。
那便是柳氏的娘，顾采荞的外婆柳郑氏了。
“娘，您受苦了哇。呜呜……”扶起柳郑氏，柳氏一把将瘦弱苍老的老人一把揽入怀中，嘤嘤哭了起来，不过两个多月不见，她的娘啊，怎就成了这副模样？
身上的衣裳又脏又臭，显然很久没有洗刷过了，脸上也黑了不少，眼泪流下来刷过之后，泪痕居然也是黑色的。
柳郑氏本来每天都要上山干活的，今天初二，想着每年女儿都是今日回门，便一直缩在家里等着。不指望别的，只想瞧瞧女儿是否过得还好。
可是眼见着女儿来了，却瞧见自己这一副邋遢的模样，简直羞得想要钻进地里躲着去。委屈，从心底蔓延上来，忍不住搂住女儿，跟着哭了起来。
“锦娘，锦娘，娘看你一眼就知足了。娘活着，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哇。”
“娘，我很好，我过得很好的。你不要担心我了，你也不能做傻事，你还没有享到女儿的福呢。娘，你不能这么想啊。”听到柳郑氏连寻死的心思都有了，柳氏忙用力的箍住了柳郑氏。
“大过年的嚎什么嚎呢？小妹你也真是的，大过年的带着娘哭个不停，是想给咱老柳家招霉运是不？”柳张氏嫌恶的瞥了一眼哭作一团的母女俩，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扯开俩人，事实上，她也正往那边走。
第128章 给我拿菜刀来（）
在柳张氏的印象里，小姑柳锦娘一直都是个软弱可欺的老实人，特别是在他们俩口子的面前，那是从来都不会耍心眼子的。
所以，她走过去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想过会被柳氏如何。
她只看到了抱着娃儿的顾采荞背着个背篓，似乎不轻的样子，一定是给他们带了什么好东西。原本以为柳锦娘今年怕是不会来了，他们心里憎恨柳氏有了赚钱的门路却忘了娘家，所以把火都撒在了向来比较心疼女儿的柳郑氏身上。
谁曾想，柳氏居然来了，还好死不死的就撞到了他们打骂老婆子。
反正柳氏进门的时候，也没看到他们动手，索性来个死不认账，顺便借机找补一下，先把顾采荞被楼里的玩意儿骗到手再说。
千算万算，她却没算到柳氏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柳氏，见到至亲手足被欺负，她不会再委曲求全，和着眼泪将苦头往自个儿肚子里咽。
就在柳张氏刚把住她胳膊的那一瞬，柳氏便先她一步将手一挥，推开了柳张氏的手，然后手腕忽地往回一收，啪的一声呼在了柳张氏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越大的纯粹了。
“张碧华，你给我滚开点！”她终于明白为何她娘自打她离了家门之后就老的越来越快了，定是柳张氏撺掇着哥哥没事儿就在家逼着娘干活，还不给好吃好穿，动不动就又打又骂。可怜她娘啊，身上苦，心里头苦，还要替她这个没用的女儿担惊受怕，这十年来，何止老了二十岁的模样啊。
心疼啊，心就像被人拿刀子剐了似的疼。
“柳锦娘，你、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柳张氏捂着脸，眼珠子深深凸出，脚步轻轻移动，慢慢的朝着柳氏和柳郑氏走了过去。
“打的就是你！”一道清冷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眼睛一眯，转过头打量着顾采荞，无论如何也没法将顾采荞与大家描述的想象在一起。一定是那些人太夸张了，柳锦娘这懦弱性子能教导出啥出息的娃儿。
“大人说话，小孩家家插什么嘴！”
顾采荞才不管她，径自从她身边走过，一把将顾君泽塞进了柳氏的怀中，又把背篓放了下来，搁到柳氏和柳郑氏的脚边，顺势捡起了旁边的一个木棒。
“娘，把外婆和弟弟妹妹都带进屋去，东西也拿到了外婆的屋里。”
柳张氏一听，那一背篓的东西若都给了老婆子，那她到嘴的鸭子岂不是要飞了？那可不行，她盼了这么久，才终于把柳氏给盼了回来，就是为了从她身上捞点儿油水。
见柳氏一手抱着娃，一手拎着背篓就要往里屋去，柳张氏忙给一旁傻站着的自家男人柳大郎使了个眼色。下一瞬，二人同时发动，朝着几人扑了上去。
顾采荞冷笑一声，抡起手中的木棍朝着柳张氏的小腿就是一棒，然后飞速的朝着扯住了柳氏手中背篓的柳大郎扑了上去。
“你放开我娘！”
顾采荞与柳张氏相比，许是因着有了木棒的关系，加上动作敏捷，稍稍占了上风，让柳张氏暂时无法扑上来与她厮打。可是柳大郎就不同了，柳大郎长了一身横肉，随便一个动作，都仿佛撼山动地一样，一个推攘就将顾采荞推倒在地，脑袋重重的磕在了泥地上，顿觉眼冒金星，眩晕不已。
柳郑氏一见外孙女被儿子推倒，闺女又被儿子拉扯着，外孙子也吓得哇哇大哭，顿时气得满眼通红。不顾生死的，越过柳氏就朝着柳大郎扑了过去，企图用自己的身体为闺女和外孙挡下儿子的伤害。
苍老瘦弱如柳郑氏，又哪里是柳大郎的对手。
只见她枯瘦如柴的双手刚刚抓住柳大郎的一只手臂，柳大郎就跟拂尘一样的轻轻挥了挥手，柳郑氏就跟陀螺似的旋着身子飞出了一丈多远。
然后，倒在了地上。
顾采荞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就看到外婆被柳大郎推倒在地，而娘亲手里的背篓也快被柳大郎抢到手，弟弟更是哭的几乎快要晕厥。顾采荞心里头对柳大郎那叫一个恨呐，简直恨不得扑上去撕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芙儿，快去厨房给我拿把菜刀来！娘，你快松开背篓，保护好自己和弟弟！”东西什么的都无所谓，关键是人可千万不能受伤。
柳氏低头瞅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儿子，忙听顾采荞的话，一把松开了背篓，反而让用力过猛的柳大郎好不防备的朝着背后摔了个倒仰，背篓里的猪肉和米面全部倒了出来。
柳张氏本还想去收拾顾采荞，可看到背篓里掉出来那老多的好东西，有肉有糖的，顿时就喜得没边儿了。手里捡起的棍子一扔，朝着柳大郎扑了上去。
“哎哟，这又是肉又是米面，还有糖，哎呀，还有糖果呢，啧啧，小妹的日子看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嘛。这点东西在你那儿都不算啥，何苦跟咱们抢这半天，害得大家都遭了罪呢。”
顾采荞唇角狠狠一抽，鄙夷的瞪了柳张氏一眼。
怎么他们一家人以前都没看出来这柳张氏这般无耻呢？恶毒、不孝、势利、跋扈，真是数不清的缺点，怎么他们以前就觉得这么个人会是个孝顺体贴的儿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