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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局长是个品行高尚的人,他为人又十分低调。市里报社的记者想要采访他,被他拒绝了。可惜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坚持到退休,还不到五十五岁就退居二线了。”
“听你这么说,这位刘局长名声很好。既然如此,那位王副局长为何会特意打电话叮嘱一番?”
“我也有些糊涂,压根就没什么事啊?”老校长满脸的莫名其妙,“哦,对了。那天之后,乔雅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回来之后状态不好,班主任老师找过她一次效果不明显,模拟考试的成绩下滑。很快就中考,她虽然考上了高中,名次却靠后。以后我就没见过她,只是听说她学习刻苦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后来跳楼自杀了。唉,可惜了!”
果然,乔雅的反常从那次接待领导之后,江白通过日记推断的完全正确。
曲止和江白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老校长,我们要见乔雅当年的班主任。”
“她早就调走了,现在在局里的档案室工作。”
曲止闻听不由得皱眉,看来她们还得回教育局一趟。不过既然来了,她们还要见一见王树林。
“老校长,你认识王树林吗?”
“他算是江城教育界的名人,打过几次照面。”老校长说着,突然像想起来了什么,“对了,曲队长,我看见王树林来找过乔雅。就在乔雅休完病假从家里回来,我还跟他说话来着。他说是乔奶奶让他捎东西过来,那阵子他在榆树村支教,我也没多想。没过几天,我去局里开会,看见他从刘局长办公室出来。他似乎很激动,脸色难看,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我进去之后看见局长正往嘴里扔药,脸色有些发青,估计是头疼的老毛病犯了。我们是同一年参加工作的,在一起工作过一年,相对其他人稍微亲近些,说话不那么刻板。
刘局长跟我说,大大小小的事情太多,他的老毛病犯了几天晚上都没睡好。王树林是来找职称的,觉得自己遭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可上面有红头文件,让他这个局长为难。”
曲止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问出这么多事情来。
从镇上离开,三个人驱车去了榆树村,王树林就在村小学教书。她们曾来过一次,可学校的现状还是让他们惊讶。
三间民房,房檐下面支着两根木头,估计是害怕房檐掉下来。里面隔成三个小间,中间留了走人的门垛。前面两间是教室,后面是厨房还放着一张单人床。
“学生来全了才四十多人,没有教室没有老师,按照年纪分成大小两个班。我们的老师很辛苦,一个班上三个年级的课。”王树林正在给孩子们上课,校长带着她们前后转了一圈,“我们这里条件艰苦,没有人愿意来。本来新分来个新教师,可干了几天就坚持不了,翻天动地找人调到镇上去了。除了我还有个代课教师,就在本村住,是个小学还没毕业的家庭妇女,勉强能看看小班。我跟上级申请了好久也没有调来老师,好在树林主动申请来了。
他对孩子很耐心,孩子们都喜欢他。越穷的地方家乡越不重视教育,有孩子不念书,树林都亲自到家里做家长的工作。十里八屯就这么一个学校,路远的孩子都要带饭,好一点的带个干馒头,差些的就饿肚子。树林就自己掏腰包买米买菜给孩子们做饭,放学也让路远的孩子们吃饱了再走。
我让他自己攒些钱,他说自己一个人留着钱也没用。看病有医保,老了有养老保险,没有后顾之忧。我知道他媳妇带着儿子跟了大款,压根就看不上他那点工资。如今连儿子都没了,你们说,好人怎么就没有好报?”
曲止望着屋子里的王树林,他的脸越发消瘦,衣服挂在身上空荡荡的感觉。跟上一次见面相比,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连表情都有些木然呆滞。很显然,儿子的死对于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他似乎是感觉到窗口有人,抬头看过来,木然的脸上多了一丝挤出来的笑意。曲止突然有种错觉,面前的人似乎只剩下躯壳了。
第36章 前尘往事()
王树林给学生留好作业从教室里出来,校长进去看管纪律。平房前面是个简易的操场,用废旧电视天线杆做得旗杆,一面红旗挂在上面。在操场的东边有一块长条石,应该是经常有人坐,上面被磨得光滑锃亮。
眼下正是夏季,坐在操场上挺风凉。
王树林有些迫不及待地问着:“曲队长,是不是小乐的案子有什么线索了?”
“算是吧。”曲止回答着,“准确的说是乔雅的案子有了进展,我们发现她跟王小乐有关系。再准确点说,她跟你认识,你是王小乐的父亲,所以他们算是有关系。你跟乔雅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隐瞒不说?”
“曲队长,你从来没问过我跟乔雅的关系!我不觉得这对你们破案有帮助,所以没有主动提起。况且,我跟乔雅只有过短暂的交集,已经好几年不联系了。”王树林平静地说着,“当年我在这里支教过一阵子,了解到乔雅家庭困难学习优异。我就拿出自己的一部分工资资助她上学,后来她考上了高中,我也去其他地方教书,我们就没有了联系。”
“能再详细说说吗?”曲止又问着。虽说王树林说得在情在理,可曲止总觉得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乔雅死了,王小乐死了,而王树林作为王小乐的父亲又跟乔雅是旧识,难道这一切仅仅是巧合吗?
“可以,如果这对破案有帮助。”王树林半点都没有犹豫,“我是到榆树小学支教的第一个冬天第一次见到乔雅的,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很冷还下着大雪,只有几个孩子过来上学,大都是近路的。其中有个孩子家住在瓦窑村,离学校最远还要翻过一座山梁。我一个人在学校住,决定留他吃完饭送他回去,在山梁上遇见了周末回家的乔雅。
她穿着镇中学的校服,露出来的棉袄领子已经被磨破,头上围着洗得看不出本色的三角围巾。她一边赶路一边捡枯树枝,正用绳子捆了往后背上背。我过去帮忙,与她交谈起来。从谈话中我了解到她家庭困难,也感觉出她是个出色的孩子,谈吐朴实又文雅,跟那些早早就弃学在家的农村丫头完全不一样。她是念书的材料,要是因为家庭关系放弃就太可惜了。
自从到榆树小学支教,我的心里就萌生了要资助贫困生的念头。看见乔雅,我决定把我的想法付诸于行动。送完那个学生我去了乔雅的家,家徒四壁用来形容她的家再合适不过。乔雅的奶奶虽然是个目不识丁的农村老太太,但是她全力支持乔雅念书,这在榆树屯非常少见。我承诺资助乔雅念书,虽然我的工资有限,但是每个月拿出二百不成问题。
二百块钱并不多,却足够乔雅每个月的生活费。一年之后,国家出台了低保政策,我就积极的帮她们祖孙办理。在村里干部和上级领导的关注下,她们的低保很快就批下来了。有了低保证,乔雅的学费、书费可以减免,每个月还有三百块钱的生活补贴。
那孩子非常要强,有了低保就不要我的资助,还说有机会要回报我。她态度坚决,我只好尊重她的意见。只是每次回城经过镇上,我都要买些生活用品和书籍给她送过去。后来,她考上了高中,我也调到了其他地方,我们就再也没联系了。”
“王老师,你说乔雅有了低保补贴就不再接受你的资助。可是据我们了解,她在读初三的时候还接受过教育局前局长刘常驻同志的资助。这与你的说法不符,你能解释一下吗?”
听见曲止的话,王树林愣了一下,随即回着:“我记起来了,当时是乔雅的奶奶生病住院,需要一笔钱。这事说来挺巧,乔雅奶奶是突然晕倒被村民送到医院,当时她从学校赶去医院,陪同的还有她的班主任。碰巧刘局长去医院看亲属,看见穿着校服的乔雅坐在地上大哭,刘局长听她的班主任说了事情的原委主动出了医药费。”
“看来乔雅跟你比较亲近,什么事情都跟你说。”曲止觑着他的眼睛说着。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每个周末回家都要经过学校。她知道我一个人住校,就从家里带些小咸菜和黄豆酱之类的东西过来。”
“就在乔奶奶晕倒后不久,刘局长到镇上初中检查工作,乔雅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献花,还做了服务工作。不过第二天她就请了病假,休息了一个星期才回学校。她到底生了什么病?”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