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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方才只是无意,当下,却是黄药师刻意的按压着徐哲的头皮穴道了。
徐哲即刻便舒服的哼哼唧唧了起来。
按了小会,思及下午问答,黄药师缓声道:“正如为师与你初见,在收玄风等人入门时,为师也问他们:你想学什么?”
“那时,为师的心中实则暗有期待。”
黄药师话锋一转,低头道:“哲儿,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是如何答的?”
徐哲如何能不记得,老实回答道:“哲儿甚为贪心,答道:‘你教什么,我就学什么,我全部都学,既然师父你能样样皆精,为何我不能呢?如果师父你可以,我当然也可以!如果有人能做到,那么我也肯定能做到!如果不曾有人做到,我也可以去做那第一个能做到的人!’”
模仿着昔日稚嫩傲然的口吻,徐哲说的惟妙惟肖。
“调皮。”黄药师低笑一声,在徐哲的额间轻轻的敲了一下。
徐哲又哼哼了两声,不服气道:“事实证明——虽然哲儿如今尚未大成,但哲儿学的也不算差,是也不是?”
黄药师却不接他的话了,只是继续道:“为师的第一个徒儿便是你,你是这般答的,为师自然也期待过,剩下的徒儿们,是否也会有一个和你一样的。”
说到此,黄药师叹了一声。
徐哲伸出满是茧子的小手,安慰似的抚了抚黄药师的右腿,方才还调皮肆意的调子,接着变得舒缓柔和起来。
徐哲替他的师弟师妹们说着话:“师父,不怪他们,师弟师妹们做的很好,平日刻苦好学,练习勤勉,是哲儿太贪心,是哲儿不好,他们都很好。”
黄药师轻叹一声,又说:“是,他们都很好,却绝对没有你好。”
这话夸的,得亏师弟师妹们不在,要知道,从黄药师的嘴里,得到一句直白至此的夸奖可不容易,饶是以徐哲的定力,那时也不由怔了半响。
怔神过后,心中一阵激昂澎湃——
狮虎虎呼呼虎虎夸夸夸夸夸人了唉???
夸夸夸夸夸夸夸夸夸的人是我唉????
而而而而而而且夸的超级超级直白唉????
小小哲开心的面上泛红,捂住脸就是一阵傻笑。
这傻孩子,黄药师又揉了把徐哲的头,力道重了些,重的小小哲立马就不笑了,委屈巴巴的看着黄药师。
黄药师又给让他最满意的大徒儿出题了。
“哲儿,听你那师弟师妹们下午所言,你可听得出什么?”
徐哲心中倏的一凛,这种话,却是不敢随便说了。
至多,只能说说年纪比他大的曲灵风,以及与他同龄的陈玄风,再多的,却是说之不合,有嚼舌之嫌了。
小哲斟酌少许,道:“四师弟胸怀大志,与师父心中大节不约而同;二师弟胸怀江湖,自勉极高,他日定可有所成就。”
黄药师问道:“其他人呢?”
徐哲挠腮苦笑,道:“师父,其他几人,最大不过是三师妹,如今也只是黄口年纪,五、六、七师弟更是十岁未到,你今日下午一问,他们答是答了,又哪能看得出什么呢?”
黄药师低哼一声,道:“三岁看小,六岁看大,七岁看老,默风年纪最小,今年不是也有七岁了?”
谁知道师父的脾性怎么又上来了,当徒儿的,徐哲并不反驳,只是顺着接道:“这可就难为哲儿了,哲儿只看得出,其余的师弟师妹们皆是心善之人,有这样的师弟师妹们,也叫哲儿这个大师兄,当的很是心中暖和了。”
黄药师沉默半响,又问:“哲儿,为师午时笑了,你可知为师为何笑?”
徐哲答:“自然是徒儿的回答,得了师父欢心。”
黄药师又问:“如何欢心?”
徐哲蹙眉半响,试探着说了几个,却见黄药师始终低眸不言,这便是他回答错了的意思。
连续说了十个猜测,小小哲熬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双手撑在黄药师的双膝上,仰起头问:“师父,还是您说吧,哲儿脑子笨,实在是猜不出来啦。”
说着,还眨巴了两下那双在烛光下黑中生暖的大眼睛,一副认输投降的可怜模样。
黄药师没有再卖关子,他道。
“哲儿,如你所言,玄风等人,将来或可成事,却注定无法成大事。”
不待徐哲不解提问,黄药师又道。
“观之古今,所谓集大成者,哪是只学一家之言?”
“文之集大成者,若想集之大成,需读千万卷书,行万千里路。”
“只读书,不行路,纸上谈兵,无有见解。”
“只行路,不读书,一派之言,何为成者。”
“文之如此,武之亦然。”
“精之一道,固然是好,人贵有自知之明,若知晓其身其体只可修之一道,却心中贪多,反倒是水漫长江,河崩坝溃。”
“然而,哲儿,你今日所言,正是我心中所言。”
“学而应之,不过是最最下等应试之举。”
“学而用之,也不过是没有枉费这习得知识。”
“温故知新,方是初得门道。”
“唯有学而汇之、继而创之,才是当真可以源远流长、授益后人之举。”
“哲儿,在为师心中,学不可万年不变、僵而化之的道理,仅次于国不可一日无君之纲常。”
黄药师如今弱冠年纪,未至而立,正是年华正好。
昏黄烛火下,黄药师微微一顿,眼中墨色如若经烛火温焐,融化成水。
“哲儿,你很好。”
他重复了一遍。
“哲儿,你真的很好,我倒是真的要感谢七兄,当日竟然能把你送到我的跟前了。”
“能说出今日的那番话,某种意义上,哲儿,你已经出师了。”
那时,徐哲愣愣的,完全没想到黄药师会突然这么说。
见徐哲呆然出神,黄药师不由又摇头笑了一声。
他对徐哲满意,自然,对徐哲的期望愈大,要求愈高。
去了那层温存的笑意,严师的一面便也表露了出来。
黄药师沉声道。
“徐哲风,你想学、你可学、你有能力学,我便将你欲之所求,尽数教你授你。”
“你心中自有天地,有所念想,这很好。”
“为师只盼,今日之言,并非你一时兴起,讨好之作。”
“哲儿,只是学,是不够的;只是融会贯通,这也是不够的。”
“这些话,为师不会对你的师弟妹们说,不是为师偏心,不爱护教导他们,而是他们的心境未至,尚不及你,如此,这般要求他们,反倒是害了他们。”
“哲儿,你却是不仅要学,更要会创。”
“桃花岛不过岛屿一座,无派无庙。”
“但我黄药师的武艺,却并非师从任何一人。”
“我便是这桃花岛的第一人。”
“你平日所学,文之一道,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为师学之前人,加以自身理解,观新星象、望新地貌、创新阵法、谱新曲调、作新书画”
“武之一道,放眼江湖,会我桃花岛门下功夫的,除了这岛屿上的几人,还有谁人?”
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是没有谁人。
“哲儿,为师千技万技,你的师弟师妹们,不过取之一二,学之皮毛。”
黄药师低下头,哲儿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个小娃娃的心中自有分寸,他闹、他贫、他皮,只在可以的时候闹、可以的时候贫、可以的时候皮。
眼下,一十有二的小娃娃敛去笑意,薄唇紧抿,不知何时,早已退开了黄药师的膝间位置,后退一步,面色恭敬,认真听训。
为人师者,自是希望膝下徒儿有所出息,一身衣钵可有传人。
“为师希望你能如为师一般。”
黄药师言毕稍顿,再次启唇,声音便轻了些。
他摇头,轻笑两声。
“错了,哲儿,应是说,为师希望,待你他日成人,踏遍江湖,终有一日,你能比为师做的更出色些。”
黄药师观徐哲神色,见小娃娃蹙眉沉思,面色沉着,再瞧徐哲的双眸两眼,便知道,这小娃娃是听进去了。
天色很晚了。
最后,黄药师又重复道。
“哲儿,只有学、学了用,这是不够的。”
“知晓此点,方可青出于蓝。”
“做到此点,方可再胜于蓝。”
“如此这般,才是我黄药师最为骄傲的徒儿。”
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