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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妃痴痴望着一池素白的莲,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眼里的忧色愈来越浓,她总也忘不了皇上那日的眼神,冰凉无情,如一把利刃扎进她的心头,剧烈抽痛。
她想,牡丹宫那把金椅,她是坐不上了。
“靖苏,”她头一次这样叫她,郑重的语气迫得靖苏一颤,忙应一声,“在,”
蝶妃怔怔望着她,半晌不说话,靖苏镇定的迎向她的目光,安安静静等着。
她突然笑了,霎那芳华,“我就是看中你这般镇静的性子,才会同你合作,只是可惜,”可惜什么她相信靖苏明白,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总是比我有福,只是有一句话我却不得不说,据我所知,进了这后宫的主子从没有一人可以自由的走出去。”
尽管知道要做的事有多么难,听到这样近似预言的话,靖苏仍是止不住浑身发颤,蝶妃看到她的模样,只是叹息。
隐蔽处,一身龙袍的重墨隐在树后,遥遥望着亭子,湖风刮过吹起青纱,依稀可见两抹曼妙的身影时隐时现,满盛跟在身后,偷偷观察他的神色,却是猛的一颤,赶紧低下头。
他竟然从那双冰冷的紫眸里读到了困惑?!!
“孤朝恩不日将班师回国,他立下奇功,朕是不是该好好犒赏。”满盛不防皇上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心里一咯噔,一时摸不准他的心思,便恭敬回道:“皇上的意思是?”
“不如,赏他一个美人如何?”重墨转身离开。
满盛愣了愣,呢喃,“美人?”他转身看了眼亭子,嘀咕,蝶妃?还是靖侍女?皇上一向宠爱蝶妃,想必不肯割爱,看来,就是靖侍女了。
不过一晃神的功夫,再抬头早不见了重墨身影,他吓得抖了抖,拔腿追了出去。
十五月儿圆,银白的月辉倾泻,透过窗栏笼着独坐的娇人。
俚末推门进来,见自家主子静坐窗下,仰头望着天,也不知怎的,她看着这样的主子总觉得似有一股悲伤笼罩着她,丝丝绵绵,衬得她瘦削的身影越发孤寂。
她在宫里多年,侍奉过好几任主子,不乏温柔和顺,嚣张跋扈的,只从没见过她这般性情的,全不在意恩宠位分,却又固执的坚持着什么。
“主子,”她轻唤了声,又不知道说什么,便僵在那。
靖苏仍静静坐着,似压根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她凝了神望去,忽见她光洁的面颊挂着一行清泪,滴滴泪珠在月光下发出柔和的光芒,入人心扉。
俚末看呆,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靖苏似察觉,转了头来看她,如玉的容颜漾起浅笑,泛起的涟漪能一直漾到人心里。
俚末惊醒,跑着扑到她跟前,“主子,不管你的愿想是什么,奴婢来帮您。”
靖苏被惊到,黑漆漆的瞳眸盯着她,满是疑惑,随即笑着拉起她,“尽瞎想,我哪里有什么愿想,”
她的笑容很真,暖暖的,若非俚末近一年的贴身侍候,她几乎就要信了她。“主子,奴婢看得出来您不开心。”
靖苏脸上的笑容转而便淡,蔫蔫的,带着一份厌趣,“进了宫里的,有几个能开心得了。”
她们就像是被豢养在笼中的雀鸟,主人高兴了,赏赐些精致的吃食,逗着乐呵,主人不高兴了,就拿着她们撒撒气,饿上几天是小,丢了性命也无关紧要。
这样的人儿,有什么资格开心?锦衣华服,珠宝玉器,美味珍馐,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心底的凄冷孤寂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俚末看着她的厌倦,慌了神,“主子,您不要这样,人活着总是有个念想,您何苦折磨自个儿?”
靖苏回神,意识到自己吓到这个贴心的婢女,忙笑笑,“我没事,只是望着天上的圆月不觉有些伤感。”有道是,月圆人团圆,她何时才能…?
俚末若有所思的瞧着她,默默转了话题,“主子早些歇息,明儿夜里皇上在长乐宫设宴为孤将军庆功,怕是有一番闹腾。”
“嗯。”
十五 宴险(1)()
长乐宫,宫里专司庆典设宴之处,若雨,便在楼内设宴,若晴,宴席便设在楼外院中。
月儿高悬,繁星点点,伴有凉风袭人,再美不过的月色,再朗不过的夜空。大将孤朝恩退敌有功,皇上隆恩,特在长乐宫设宴,三品以上文武官二十人,各宫主子共一十八人俱到席。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靖苏在装扮上花了不少心思,既不招摇,又非独特到醒目,月白儒裙,水蓝的广袖披衣,梳高髻,簪银步摇一枚。
因着身份,她坐在重墨左手一席最后一座,离重墨的金椅实在有些远,身边的几位侍女低声抱怨着,她却因为远离重墨而自在欣喜。
秀女进宫在即,她能感觉到她们的不安,还有她自己的,那是对未来不确定的胆怯,更有无法掌握各自命运的悲哀。
“皇上驾到!”满公公饱含激情的唱腔惊醒兀自伤怀的她,回神,那一袭晃眼的华丽金袍跃入眼帘,高台之上,重墨含着笑望着他的臣子和女人,他的骄傲。
年轻的皇上意气风发,那张过分美丽的容颜上满布豪气,确有睥睨天下之姿,他居高临下审视着他的臣子和女人,眉目间霸气愈盛。
“孤将军何在?”声音也带着三分喜气。
“臣在,”一名男子疾步而入,白衣墨发,气质翩翩,年纪不过三旬。
诸位臣子自是知晓孤将军相貌,众女眷却是不知,见来人相貌气质俱佳,不免多看几眼,目光流连处,多了几分钦慕。
靖苏也抬头看向来人,似不经意的,来人也正看着她,她莞尔一笑,目光随着他的背影向前,遥遥望着高台。
“臣来迟,请皇上责罚,”孤朝恩一丝不苟的行礼请罪。
重墨虚扶一把,道,“孤将军退敌有功,不必拘礼,赐坐。”
满公公亲自上前,引他到右手第一席入座。莫大的恩宠,孤朝恩却未有受宠若惊之姿,只如常就座,神色依然平静,此番气度,确有大将之风。
重墨看在眼里,对这位大将愈发垂青。
“来,朕敬孤将军一杯,”
“臣惶恐。”孤朝恩忙起身,高举玉盏,仰头喝尽杯中琼浆。
重墨眼中锋芒一闪,随即大笑,“听闻孤将军大胜,欣舞坊意娘特特编了几出舞,现下咱们就来瞧瞧,这舞究竟如何?”
意娘本是墨城舞技一绝,在座不少官员都曾是她的入幕之宾,耐何几年前她突然被皇上召进宫,这些人便再也看不到她曼妙的舞姿,此刻再闻意娘之名,众人不禁喜上眉梢。
与这些男人不同,一众女眷俱是兴趣缺缺,倒是靖苏显得有些雀跃,略微朝前探着身子望向当中的舞台。
一排十来人穿着红衣的舞女手执五彩飘带依次出现,或旋转扭身,或下腰劈腿,手中的飘带如有生命般跃动,五彩斑斓,十分喜庆。
正当众人惊疑为何不见意娘身影时,乐声突变,一阵悠扬如梦幻般虚无的乐声中,一袭白衣飘飘的女子从天而降,黑发翻飞,裙带飞扬,宛若九天玄女下凡。
十六 宴险(2)()
她轻轻巧巧的落在舞台中央,红衣的舞女挥舞着彩带如流水般流畅的退下,她开始起舞,细软的腰肢轻易的完成几乎不可能的弯曲,手中两条白绸灵活如龙,围着她旋转,一回眸一转身,眼波流转,露出缱绻无限。
“好舞!”重墨当先击掌,一众官员紧接着叫好,眼里冒出了火星子。此般销魂的女子,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难怪皇上要把她藏起来,无奈他们位不高权不重,爱之而不得!
一舞毕,意娘独立舞台,盈盈望着重墨。
重墨偏头看向右下手,“孤将军以为如何?”
孤朝恩不似他人般沉醉,听到皇上点到名号,忙作答:“臣愚钝。”
重墨笑,半似玩笑道,“孤将军此番为墨城立下汗马功劳,朕正为难如何犒赏,不如就将意娘赐于你,如何?”
其余人等俱目露羡色,不想孤朝恩倏地起身,言辞恳切,“臣不敢,”竟是一副拒绝的架势。其余人等纷纷惋惜哀叹。
重墨也是一怔,随即摆摆手,“意娘退下。”一双魅惑人心的紫眸盯着孤朝恩看了半晌,又道:“孤将军立下奇功,不得不赏,这样,各宫妃嫔俱在,孤卿就从当中挑一个入眼的。”
一言惊四座。
这些女子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将她们赏赐给下属,一时间花容失色,好一番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