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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握着她的手只觉得陡然间十分冰凉,她却是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忙扶着她,小心问道:“怎么了,这个时节开花的曼珠沙华怎么了?”
蝶紫衣倏然盯着她,眼中的疏冷令靖苏生的打了个寒颤。怎么了,她不明白,曼珠沙华究竟怎么了?
蝶紫衣只抓着她的手,尖利的指甲几乎刺破她的肌肤,目光牢牢锁着她,“谁,是谁送你的?”
被她这样盯着,靖苏渐渐也慌了,“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花是花房的奴才送来的,可偏偏花房当差的奴才中并没有那名太监。
“我知道,我知道,”蝶紫衣突然甩开她的手,发了疯似的大喊,“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才能令曼珠沙华在冬季盛开,”
“你怎么了,”靖苏忙上前拉住她,此处离长乐宫不远,若惊了圣驾可如何是好,“姐姐,你先冷静一下,好什么话咱们悄悄的说。”
靖苏使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她拖到亭子一侧漆红的长椅上坐着,静静望着她,憋着满腹的话不敢说,等着她慢慢平复情绪。
此时的蝶紫衣仿佛失了所有的理智,只管低着头,身子不停颤抖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偏偏靖苏什么也不知道,不敢冒然询问。
过了许久,她终于平静下来,扶了扶鬓间歪斜的玉簪,冲着靖苏浅笑,“刚刚吓到你了吧。”仿佛依然是那个娴雅得体的女子。
靖苏只觉得心惊,勉强扯住一丝笑,“姐姐方才的模样好生吓人。”
蝶紫衣并未答话,只是起身,细细抹平衣上褶皱,便道:“咱们出来有一会了,该回去了。”言毕,只管向前走去。
靖苏愣住,赶在她将将要踏出亭子之际开口:“请姐姐明示,靖苏到底怎么惹恼了你。”她分明是在听自己说了曼珠沙华之后才会如此反常,可曼珠沙华究竟有何不妥?她实在不明白。
蝶紫衣脚步稍滞,回头朝她嫣然一笑,“妹妹多虑了,姐姐只是同你一样,心里也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方才,只是情绪失控罢了,妹妹毋须放在心上。”
毋须放在心上么?
靖苏总记得她那疏冷的眼神,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天上依然圆月高悬,地上依然月色皎洁,当靖苏走出凉亭时,仿似从轮回里走过一早,大悲大喜大惊,难以想象,原来仅是那么短的时间里。
长乐宫里依然歌舞升平,欢声晏语,她坐下,静静听着看着,仿佛在看一出极精彩的戏文,她便是戏文中无关紧要的闲角。
却不知闲角亦是看点,总有人惦记着她。
“嫔妾眼拙,俪妃姐姐似乎还是穿着方才那身衣裳?”
靖苏捏着酒盏凑到唇边,削葱似的指尖几乎同那白玉的酒盏一样的颜色,娥眉轻抬,淡淡睨向柳嫔,粉唇微启,“柳嫔果真是有自知之明。”旋即一口喝尽杯中琼浆。
柳嫔不甘心的瞪着她,靖苏只是笑,未作解释。
便听得座上之人突然出声:“俪妃这身衣裳确实不及方才的好看。”一句话两层意思,既是否认了柳嫔之责难,又顺带批了俪妃的衣装,果真君心似海,令人猜不透其真心。
柳嫔尴尬的红了脸,哪里在敢吱声。
靖苏只若无其事笑着,不忘回话:“皇上慧眼,本宫却更喜欢身上这件,纯一的玫色,简洁明了。”
重墨深深看了她一眼,靖苏只作未知。
九六 雨夜()
自上元节之后,宫里喜庆的氛围便渐渐淡了下来,自那日后皇后深居简出,已不喜向外走动,不料,几天之后,御前传出圣旨,赐静妃协理后宫之权,皇后便更加少露面了,众人私下纷纷猜测,宫中的风向怕是要大变。
靖苏空占着妃位之首的名头,一向并不管宫中之事,照旧过着自己的日子,桑贵人自那日上元宴后亦收敛不少,不再轻易忤逆她,她乐得舒心。
倒是俚末追着她问,那日宴会上她究竟悄悄命她做何事,她便告诉了她,俚末听了当即撅起嘴,“娘娘何必出手助她二人,皇后同庄妃也没少在背地里害主子。”
她犹对御花园里发生的那事耿耿于怀,认定皇后同庄妃柳嫔乃是一伙,合起手来设计陷害主子,幸而主子命大,却也在床上躺了好多日,背后还留下那么大一块疤痕。
靖苏并非不在意这些,只是眼下她并不想横生枝节,也不想同谁结怨,后宫争斗,本就无所不用其极,若换作是她,可能出手更狠。
她一心只是想过平静的日子,这般退而不计较正是想让她们看清她不想亦不会同她们争,从而让她过安生的日子。
诚然,目前之处境并非如她预想那般理想,却也不至于太坏,毕竟,宫中还有一位最令人捉摸不透的存在——皇帝重墨。
只在一人独处静坐时,那句话便蹿入心头,君心如磐石,无转移,那个青衣的男子,她与他,终是渐行渐远。即便有一日,她真的能出宫,也早已配不上他。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她同他终究是错过了。
夜里又落起雨来,滴滴答答的雨声扰得人心烦,寝殿里似也沾染了湿气,潮湿湿的,人也提不起精神。推开窗,一阵凉风袭来,伴着细雨绵绵扑在脸上,冰冰凉凉的,竟格外舒畅。
绵绵细雨织就成蒙蒙的雨雾,放眼望去,一片灰蒙蒙,只有檐下的宫灯孤独的亮着,朦胧的一点光似也要被雨雾吞噬。一座座恢宏的宫殿矗立,点点亮芒透过窗户纸洒出来,如此凉夜,不知又有多少伤心人独自啜泣。
牡丹宫里一如既往的富丽堂皇,牡丹盛放,幽香沁人,金色的织锦长绒吉祥云纹毛毯,金色织牡丹图样的挂帘一重重垂着,遮掩住殿内对坐的两道身影。
“没想到她竟会出手相助,”说话的着暗红团纹袄子的庄妃,她不复年轻的脸上有着深深的焦虑,不停拨弄着手上一只缂金丝的镯子,那日香泠匆匆赶来请她速去长乐宫,待事后问了才知原是俪妃悄悄叩着桌子提醒俚末,谁知俚末未明白,倒是被香泠看在眼里,速速赶到菡萏宫,方解了皇后之难。
皇后未接话,只凝视着面前一只青玉的茶盏,身上华丽的正红色凤袍光鲜夺目,越发衬得她面容枯败,失了精气。
“娘娘,”庄妃见她不说话,心急道:“您倒是想想办法,总不能让静妃爬到您头上去。”论资历,她封妃在前,论才干,她自信不输于她,凭什么她能协理后宫事。
皇后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有办法,害得本宫丢尽颜面。”
庄妃怯怯的,哪里敢辩驳,那日她本是碍着之前被罚的事觉着丢脸不愿去受别人的奚落,才告了假,谁能想到皇上竟会以此做文章,间接害了皇后难堪,实也是她未曾料到的事。
说来也是奇怪,好端端的皇上怎会突然迁怒皇后?
“娘娘,您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皇上为何无缘无故迁怒于您?”
皇后伸手拨了拨茶盏,甚是无奈,“本宫也不明白。”皇上的心思越发难测,桩桩件件的事全凭着性子来,正如这会子赐了静妃协理后宫之权,她这个皇后的宝座是越发难坐了。
两人俱是无奈叹息,夜一点点深了。
突然有人叩门,“皇后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皇后听出是冬青的声音,便道:“进来说话。”
冬青着一身白底青纹的小袄,进来请了安之后便说道:“这会子柳嫔去了墨阳宫,听说皇上没见她,就在御前闹了起来,娘娘可要差人去劝一劝?”
“没用的东西,”皇后轻啐,“不好好想着怎样讨得皇上的欢心,尽做些愚蠢之事,随她去,本宫懒得管她。”
“是,”冬青便退了出去。
皇后神色越发烦郁,只不停叩着桌面。
“娘娘息怒,百花宫里有的是拔尖的新人,柳嫔不中用再换一个就是。”庄妃劝道。
“换一个,谈何容易,你瞅瞅木樨阁那个,那脸蛋瓜子丢在人群里怕是寻都寻不着,怎么的,皇上偏还看中了,金银玉饰稀罕物儿流水似的往那送,也不怕淹了她小小的木樨阁。”
庄妃自知失言,说话越发小心,“皇上不过图个新鲜,这不是已经失了宠。”
皇后嗤了声,“脚跟还没站稳,就妄图争宠,活该这下场。”
庄妃忙陪着笑,“娘娘说的是。”起身替皇后换了一杯热茶。
“依臣妾看,那舒贵嫔倒有些能耐,它日封妃也并非不可能。”
皇后似听了进去,看着地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