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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独处时,靖苏便忍不住想笑,幸亏她没有爱上重墨,否则被他此般戏弄,只怕想死的心也是有了。
这日,靖苏领着俚末在御花园闲逛,太液池里游鱼成群,金色的日光洒向湖面,绘出一幅波光粼粼的彩卷,美丽异常,她一时起了兴趣,命俚末去取些鱼食来,自己则蹲在池岸掬水玩。
靖苏玩的兴起,凝脂皓腕自水中伸出,葱嫩的玉手带起串串水花,她欢快的笑着,手向远处一洒,细雨般的水珠落回池面,漾起层层涟漪,飘向远方。
低头间,她似乎瞧见半幅天水蓝的衣袍,一股大力突然撞上她的背,容不得任何反抗,她随即一头栽进太液池,铺天盖地的水向她涌来……
“救命,”她不能就这样死掉,她还要出宫,要看一看“他”过得好不好。她的挣扎在漫漫池水中显得那样无力,“救命!”救我。
眼前似乎下起了桂花雨,她看到一袭青衣的男子慢慢转过身来,眉眼含笑,唤她,“苏儿,我在这里等你,不相见绝不散。”
眼前的光芒一点点消逝,无边无际的黑暗袭来。
“姑娘,醒醒,快醒醒,”是谁,不停摇晃着她的身子,声声叫唤。
她的眼皮好沉,胸口好闷,好难受。
“姑娘,醒醒,”“邢大,别管她了,赶紧走吧,宫里的女人咱们碰不得。”“阿木,等等,”
不…别走,救我。凝起全部的力量她举起右手,摸索着,牢牢抓住一截布料。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不能!!
“冒犯了,”她似乎有人这样说,心口一紧,有人用劲按着,一下,两下……
“呕,”她接连吐出几口水,幽幽转醒。
“快走吧,邢大!”
谁在说话?
靖苏终于醒来,右手依然紧紧攥着一片衣角。视线一点一点清晰,她似乎看到两名男子跪在身侧,“是你救了我吗?”
那男子似乎很急,催促:“姑娘快放手,要是被人看见了,你,我,我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会报答你。”
“不用了,你快放手。”
“你的名字。”她死死拽着他。
“邢离,我叫邢离。”
“好,我记住了。”
“娘娘,娘娘,”焦急的呼喊声声逼近。
“你快放手,我要走了,”他的声音更急,靖苏感激的笑笑,松手,“多谢你,邢离。”
两人飞奔离去。
“娘娘,您怎么了?”俚末终于在石桌后找到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湿透的主子,一股脑扑了过来,“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浑身湿透?”
“嘘,”靖苏比了个手势,示意她扶自己起来,“扶我回宫,不许张扬。”
“是,娘娘。”
两人走远,假山隐蔽处,一名蓝衣的太监亦无声离开。
五三 遇险(2)()
落水的事,靖苏压了下来,最亲近连俚末也不知道那天自己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心有余悸,暗自发誓,以后定寸步不离的跟着主子,断不可令那日之事重演,置娘娘于险境之中。
只夜深人静之时,靖苏躺在床上却是怎样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似乎就有滔天的水浪袭来,那种冰凉在她四肢百骸蔓延,窒闷无力如一头猛兽要将她吞噬。
再一次的,她对自己充满了深深的失望。她好没用,困在宫里苦苦挣扎而不得解,就像一只被网缠住的飞蛾,空有扑火的雄心却命如蝼蚁不如,脆弱得不堪一击。
一盏烛火幽幽燃着,“噼啪”爆出,在静谧的夜格外突兀,靖苏紧绷的神经一弹,几乎脱力。却也是这陡然出现的声响,令她恍然惊醒,是啊,她怎么可以有这样消极的念头,她要活着,好好的活着,活着走出这深墙高瓦。
再来,那名叫邢离的侍卫有恩于她,无论如何她都应当想办法感谢他,哪怕是给以金银上的报答。
一宿无眠,起身,竟是意外的精力充沛,唤了俚末进来侍候,早早的往牡丹宫去。
皇后依然是那副端庄的姿容,温雅而不失威严的笑,不紧不慢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庄妃似对那日之事耿耿于怀,梗着脖子拒不看她,静妃安静的坐着,玉妃云淡风轻,夏嫔、琴嫔斜眼瞪她,几位贵人看着皇后。
一切同往日并无两样。
靖苏却知道,当中必然有害她之人。
不过么,她不急,既然一击未中,那人怎肯放过她,必会再次出手,她倒很想看看,那人有多沉得住气。
日子一天天流逝,波澜不惊,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至于底下如何的波澜壮阔,大家虽心知肚明,却终不会表于形色。
皇上进出芙蓉宫的次数渐渐少了;百花宫柳侍女一朝得宠,被晋为贵人,皇上辟了紫薇堂给她住;琴嫔一曲“长相思”深得帝心,皇上连续两夜传召她侍寝……
宫里头开始传言,俪妃要失宠了。
靖苏日日看书习字,对流言置若罔顾。
“娘娘,外头盛传,皇上冷落您,您为何一点也不担心?”剪月不只一次担心的问她。得到的仅是靖苏的沉默。
终于,俚末也忍不住,趁着四下无人,偷偷问道:“娘娘,您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靖苏仍是不语。
直到有一日,飘着蒙蒙细雨的日子,靖苏在屋里作画,俚末理着绣线,小路子匆匆跑进来,“娘娘,有一个小太监送来一封信,指明要交给娘娘。”
俚末接过来递给她,靖苏拆开一看,面色突变,将信收好,随即谴退众人,“你们都退下。”
众人依言告退,聚在门外面面相觑,尤其俚末更是觉得怪异。
过得片刻,听得里面唤人,“俚末,你进来。”
俚末忙进去,靖苏示意她走近,凑到耳边吩咐了几句,俚末悄声听着,又很快跑了出去。
五四 毒计(1)()
夜幕降临,细雨迷离,丝丝凉气沁人。
合宫都在埋怨细雨烦人,阻扰出行,靖苏却突然要出门,还坚持不带一人,剪月苦劝无果,偷偷推搡俚末,期冀她能劝上一劝,俚末折身从寝殿取了一件墨绿色织锦软毛斗篷出来,一面给靖苏披上,一面忧心道:“雨天路滑,娘娘真的不带上奴婢吗。”
“嗯,”靖苏撇头看她一眼,撑着伞独自去了。
落雨夜天黑得早,湿漉的宫道上零星无人,冷风习习,靖苏不禁拢紧了罩衣,快步疾走,带起水花纷纷,濡湿裙角。
她一路步履匆匆到了栀香园,又转到西角门,停下脚步,四下查探一番,绕到离门楣较远的一处假山后,收了伞,静静呆着。
四下无人,仅有雨声滴答,几盏昏黄的宫灯散出光芒,氲在雨雾里,显得越发朦胧。站久了,地上的冷气袭来,从脚底钻上,冷了心扉。
突然,有脚步声逼近,啪嗒啪嗒,沉稳而刚劲,在寂静的雨夜格外扎耳,一名着御前服饰佩剑的男子停在西角门圆拱形的门墙下,四处张望着,似在等人。
靖苏屏气凝神候着,四下留意着有无人接近。
一阵轻而又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敛了声息,一动不动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靖苏几乎耐不住要逃开。
“娘娘,是奴婢,”压得十分低的气音在背后响起,靖苏颤一颤,听出是俚末的声音,不由狠狠舒了口气。
俚末已悄步行至她身侧,“奴婢不放心娘娘,”
靖苏正欲说话,忽然听到女子娇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忙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俚末不要再出声,俚末会意,用手捂了口鼻。
“皇上,嫔妾觉得夜游栀香园另有一番趣味呢,便是这雨声滴答,听起来也十分悦耳。”
靖苏凝神分辨,这声音细腻婉转,竟然十分陌生,一时之间,她倒分辨不出是宫中哪位娘娘。
“柳儿说得是,”听到重墨调笑的声音,靖苏这才恍悟,柳儿,柳,莫非是才晋封的柳贵人,难怪听着耳生。
谈笑间,二人已从一条小径转出,柳贵人当先瞧见立在角门的侍卫,随即便是一声娇喝,“什么人!”
那名男子显然也是吃惊不小,强装镇定跪下请安,“御前侍卫邢离参见皇上”
重墨盯着他,目光幽深,“平身。”
“谢皇上。”邢离起身,退到一侧,半垂着头不敢看二人。
柳贵人斜了他一眼,如波的水眸里很快闪过一丝困惑,柔软的娇躯朝重墨贴了贴,似懵懂道:“皇上,嫔妾愚昧,怎么宫里的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