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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不用请了,侯都尉已经来了。”毛大群摸了摸鼻子,两个人骑着马慢悠悠的过来,正是侯霖和郑霄云。
远处函谷关城楼百层,最高一层黄石浇铸铁水的城楼直耸入云,犹如天庭景象。
“这就是函谷关么?真难以想象当初是如何建造的。”侯霖看着远处跟山比肩的城墙,不由感慨到。
郑霄云点了点头:“第一次来到函谷关时,我也震惊了,只有一个念头,此非人力,必有天助。”
侯霖若有所思:“人力胜天啊。”
“入凉州只有这一条路么?”侯霖突然想到些什么。
“当然不是,昆仑山脉中也多有百姓猎户,山径小道这么多年也不知开辟了多少条,但像我们这种车队必须得从函谷关内穿插过,若是绕路就得向西行穿蜀道、渡天险,所花时间也就多了。”
“你问这个干嘛?”郑霄云感到奇怪。
侯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盯着远处雄伟的城墙发怔。
“侯都尉,等等见到镇西将军可得出言谨慎,听说这个将军的脾气可不好。”
袁蒙不知何时骑着马晃到侯霖的身边,见侯霖一身粗布衣服有些无奈:“最好还是换上官服吧,镇西将军向来严厉,听说有一名骁军都尉不过是甲胄杂乱,就被镇西将军用刀顶着爬出函谷关的。”
侯霖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天子在书房与他交代的事,大量运往西凉的物资被克扣,这天下第一雄关的守将估计难逃其咎,他表现的很难为情的道:“袁都尉,在下有一事相求。”
袁蒙一脸茫然之色,这都到了函谷关了,有什么事不能进关再说?
“是这样的……”侯霖露出个很尴尬的笑容,似乎很难启齿,“这镇西将军既然如此刻薄,像我这种年纪轻轻的难免会……”
侯霖说一半留一半,但精通人情世故的袁蒙又岂听不出来。
“那侯都尉的意思是?”
“官服我就不穿了,等等和镇西将军见面不要提起我就好。”
袁蒙沉吟片刻,“这倒也不是不行……,反正我们只在函谷关待上一天,能少生事端最好不过。”
侯霖抱拳道:“那就多谢袁都尉了。”
袁蒙摆了摆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袁某也是给自己行方便,若到时候镇西将军发难确实难办。”
郑霄云看着侯霖的背影默不作声,心想这家伙打着什么鬼名堂。
车队行驶到函谷关外,袁蒙望着那千仞城墙,理了理身上的铠甲,让车队止行,单骑一人走到关下喊道:“长安郡搜粟都尉袁蒙!奉兵部指令前往凉州!还请速速来人验证行书!”
袁蒙刚喊完,第一层牙墙上便露出个头回道:“你且等着,我这就下来。”
“前去通禀将军,就说长安来人了!”
半个时辰后,车队才进入关内。
“搜粟都尉袁蒙拜见镇西将军。”袁蒙对着于一锐行礼。
之前那在义安县令横槊冷面的袁蒙面对镇西将军于一锐时诚惶诚恐,而他身后那几个桀骜难驯的什长也都诚服的低下头。
镇西将军可不是杂号将军,大汉军制严明,平、镇、征,三号都是能入京面圣的实权将军,其中平辈为三品,镇为四品,征为从四品,武职中仅比太尉、大将军,骠骑车骑和上中左右低。
于一锐看着入关的车队,一脸和蔼,完全没有旁人形容的那般蛮横严厉,他甚至亲自扶起袁蒙安抚道:“袁都尉一路车旅劳顿,本将在府邸设下接风宴,款待诸位。”
王锐话音刚落,袁蒙身后的几个什长就骚动起来。义安县的那顿酒宴压根没吃过瘾,一听到于一锐说有接风宴,顿时按耐不住。
“将军客气了。”袁蒙不敢不应允。
袁蒙抬起头,看着王锐和蔼如亲的笑容,想到几个同僚给他说这镇西将军的种种暴躁事迹。看来人云亦云也不都是真的,袁蒙很难把面前的人和不近人情联系到一起。
远处一辆马车上,侯霖偷偷撩起车帘看着这一切,眯着眼仔细观察着于一锐的表情,眯着眼冷笑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二十三章:天下雄关(下)()
在这座天下第一雄关内的居民口中,他们更习惯称呼函谷关为函谷城。因为函谷城内除了三千多名将士外,还有近万的平民百姓在此居住,如同大汉北境九边的戍边城池一样,其中大多数都是这些将士的家眷,不过和战火纷飞,每日都有白幔飘天的九边不同的是这里的生活显然更安逸,连日夜操戈的守关将士身上都没有狼烟气息。
函谷关不大,四四方方,被群山环绕之中,从关东走到关西也不过半个时辰。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侯霖已经草草洗漱完毕叫着郑霄云与他一同出城。
路过背靠一座峻山的镇西将军府时侯霖停下脚步。
“听说袁都尉和几个什长昨天喝的酩酊大醉,镇西将军就把他们留在府邸里过夜,恐怕这时候还未清醒。”
侯霖点了点头,又看向高挂在门前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镇西将军府”。
“蛮气派的不是么?”侯霖指着牌匾对袁蒙笑到,却遭到对方的白眼。
袁蒙也邀请了侯霖一同参与酒宴,他却没半点犹豫就拒绝了,他本就不好酒,那种官场的酒局更是让他压抑,连在义安县和那些小官吏们推杯换盏他都已经手忙脚乱,更何况是和叫你饮酒你就只能把自己往死里灌的镇西将军。
函谷关西门已经打开了,两列守城的士兵散漫的伫立在两边,打量着进进出出的人们,尤其是漂亮的姑娘家,虽然这几年世道不如之前那般清平,但也没听说哪个兵痞敢当街调戏姑娘,对有贼心没贼胆的他们而言,过过眼瘾就是件快事了。
西门外不到五里路就是渭水,顺着渭水走上去就是皇城根下那群贵人鄙夷中带着几分忌惮的苦寒之地。
虽然渭水那头战火纷飞,但这头却丝毫不受影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侯霖出了城门,一路上就见了有数十个已经满载而归的樵夫哼着山歌心满意足的返回。
浓浓的乡音让侯霖听的费劲,不过大致意思都是赞叹这昆仑山景色或夸赞炎炎大汉如日中天的民歌。
“汉家儿郎哦~
行九州呦。
来到昆仑山呦。
思乡情咯……”
侯霖听的也兴致高涨,步伐也不知不觉快了几分。
渭水河畔贯通凉司冀三州,浩荡湍急,足有百里之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一条渭水河也不知养活了附近多少百姓。
侯霖找了个饭摊坐了下来,郑霄云问道:“侯霖,一大早来这干什么?”这段时间的相处让郑霄云已经摸清了侯霖的脾气和性格,言语上也没之前这么拘束,两人之间也亲近了不少,郑霄云扒拉两三下便把一碗豆腐脑解决掉了,擦了擦嘴又对忙碌的老板喊道:“再来一碗!”
侯霖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出来散散心,这可比长安好多了,同是豆腐脑,长安卖到二十文钱一碗,这里才卖八文,而且茴豆还多那么几颗。”
“你吃豆腐脑的时候还数有多少颗茴豆?”
“我数这个干什么?不过这的茴豆真的比长安城的多。”
郑霄云奥了一声,又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下肚。
侯霖吃的没郑霄云这么豪放,他一勺一勺的挖着吃,不急不躁。直到郑霄云等的不耐烦了侯霖才放下勺子擦了擦嘴。
“好了,去河边走走吧,估摸着今天车队走不了,看看当地的风土民情也是件快事。”侯霖拍了拍肚子。
现在不过刚刚日出,晨曦照耀在渭水河畔上泛起点点金光,而渭水河两边已经人声鼎沸了。
“长安城里的民风可没这这么淳朴。”
侯霖看着几个精壮的渔民正在检查渔网,而他们的妻儿在河畔旁的集市上卖着刚打捞上的河鲜。一切显得有条不紊,所有人都各司其职,这种生活虽然枯燥乏味还很辛苦,但那些渔民脸上不仅有汗水、还有欢笑,这让侯霖觉得很舒服。大汉的鼎盛江山坐得稳,眼高于顶的世族认为都是他们的功劳,有点建树就敢给自己头上带国士的高帽子,可当中绝大部分人甚至连田麦都没见过,也从不思考每日的玉盘珍馐是从哪来的,认为一切都理所应当。
有几个明眼人明白大汉千年江山如此稳靠是这些作为基石的平头百姓?
“每种人有每种人的活法,虽然他们比起长安城里的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