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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烟雨阁一楼和寻常酒楼并无两样,比起一般的饭馆而言更是胜上一筹,有鲁楚燕和本地聘请来的名厨掌勺,除了明令禁止的皇家特供菜系外,没有吃不上的美味珍馐。
可进楼找乐子的客人可没傻到局限在这一楼吃饭,猴急些的就踩着软香木楠的淡紫色台阶直上二楼去了。
烟雨阁号称八百莺花,包括了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也有卖艺也卖身的红倌子。更有艳名满凉州的三大凰女,只是平日难得一见,能让这三位虽身在红尘却不食人间烟火的尤物服侍伺候,平沙城内还没真没几个这等人物,屈指可数的那几位也不会自甘堕落到让人拿此事来嚼舌头。青楼女子名声不论多好,可终究没几个敢说自己是冰清玉洁,在相貌出彩气质出众的青楼女子命格上吉,能被殷实人家赎身,也没听说过有能做正妻的。
流莺野鸨是人尽可夫的浑水货,除了那些要近色不要命的糙汉子头脑一热敢抱着啃外,稍是洁身自好的都会如避蛇蝎。说到底流莺和这勾栏彩衣并无区别,都是做着皮肉生意,可后者怎么也稍微干净点,按照道上的话说就是清水货。
烟雨阁名声在外,自然不会落的像其他为了揽客不择手段的普通牌坊一样,还没进门当街就能闻到百种酥人筋骨的香气和嫩粉玉臂里夹着花布招摇。再托着胸前那对玉兔往过往的人身上乱蹭,做那倚门卖笑人。
对此不少没有正经生计的游汉可是乐开了怀,不用掏出一块铜板就能一亲芳泽,夹杂在人群中白吃这些如花年纪姑娘的软豆腐。胆子小些的心里紧张又兴奋,就故意放慢脚步让这些姑娘来拉拢,等到晃晃悠悠在这比起昆仑三千巅还要巍峨的百峰丛中逛出来,路都快走不动了。胆子大些的泼皮那更是厚着脸往这些反正也没什么地方不能碰的妓倌身上凑,混迹在人群中装作若无其事的伸出两只手东摸西碰,只觉得意犹未尽。
这十六道莺巷初起时当地不少游闲汉子每天混吃混喝没事干了就爱往这里面钻,没银子进去大刀阔斧的耍上一通没关系,只要胆大心细每天在这些花哨楼畔外转悠上几圈就心满意足了。
据说还有无耻到不过百丈小街走上十几回的无赖,被撞破后免不了被楼里豢养的打手当街一阵痛打到浑身青紫,头破血流。性格泼辣点的妓倌也会嘴里叫骂到叫你小子吃老娘便宜之类的荤话提起裙裾上前狠踩。反正这种人打了也就打了,平沙城里的县衙每天可是忙的不可开交,没有功夫管这档子小事,打残都无妨,只要不闹出人命便好。
人群拥挤,云向鸢躲在烟雨阁下的碑台旁,倚着乳白色的玉璧打量上面雕琢的奇珍异兽道:“这烟雨阁我小时候还真来过一次,那时毛都没长齐哪里懂什么鱼水欢容,跟着我那堂兄进来玩了一次,只觉得里面不少小曲儿弹的确实不错。”
刚过正午时分,莺巷就是热闹非凡,鞋跟顶着鞋尖,前推后搡,侯霖伤势未愈,病骨体弱,即便有郑霄云抬出一条胳膊推开来往人群还是免不了被踩了好几脚,索性衣冠还算整洁。听到云向鸢在这大摆龙门阵,边伏下身子心疼自己刚换上的一双黑乌布靴,边拌嘴道:“云将军,你可少吹几句,等等要是见到哪家姑娘脸红到步子都迈不开得多丢人啊!”
云向鸢冷哼一声,翘起嘴角一副膏粱子弟的笑意道:“都是姑娘见到本将军脸红的不敢抬起头,至今还没遇到能让本将军脸红的美人,虽说爬过的床榻也不少,可本将军何许人也?那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留身过夜,不留心动情!”
侯霖见他要吹嘘个没完,头大的急忙堵住他眼看就要止不住的话头道:“好了好了,云大纨绔,扯这么多不如找个能坐的地,你说对不?”
ps:(在这个悲伤的日子里我码出了至今最为香艳的一章,何其悲哀,不说了,抹干眼泪继续存稿,这个月会有一个星期的加更。)
149章:冤家路窄(下)()
快哉男儿所求,不过就是出门千金马,回府万重楼,醒掌杀人剑,醉卧美人膝。
人生一世,流光一瞬。世间浮沉,真假幻灭。想得通的人活的快意潇洒,拿的起放的下,不为功名累,不为琐事碎。想不通的人日夜操劳,蝇毛小利也要斤斤计较,想要事事称心如意,可偏偏所得其反。
云向鸢是属前者,不在乎功名,要不也不会翻出那座他幼年时深恶痛绝的高墙门第。金银之物更是瞧不上眼,这倒是因为从小没怎么挨过饿,只有别人眼馋他,没有他眼红别人。
听到侯霖发问后他贱笑一声道:“怎么?管不住胯下那杆枪了?看你和我还算投缘,来到这平沙城怎么也不能让你们光看着吃不成,荣兄弟看样子兴致不高,等等找两个清倌给他谈谈小曲风花雪夜一番舒舒心就好,你要是心切,请不动烟雨阁里的三大凰女,上品的勾栏美人还有有的。”
说罢他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灰色布袋,依他性子和一身武艺,自然不怕有哪个不长眼的小偷小摸敢觑视到他身上,大大方方的露出金色一角豪气道:“今天酒肉管饱,美人作陪!”
不等侯霖发话,旁边的黄楚邙就拍掌叫好,形同走狗模样上前大献殷勤,对着云向鸢一顿吹捧,大致就是些义薄云天,将军威武之类说出来不痛不痒也没拍到点子上的废话。
见到云向鸢这副作态,连心中万般警备周围的荣孟起都轻笑一声。
烟雨阁二层往上,就是那寻花问柳的去处了,一间一间闺房隔开,以妓倌身份而大有不同,只有有钱,都能乘兴而来得兴而归。二层大多都是些红倌住处,挑准了哪位跟着进房便可。
三层则就是些家境宽裕的士子爱来的地方,多数都是清倌,从小便被调教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不少官场失意的小吏最为中意的地方,不光能弹琴更能谈心,为忧愁的来客排忧解难,吟诗作赋,连不少士子都视其为红颜知己,不但不得寸进尺还能相敬如宾。这类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若论价钱,可比楼下那些在床上使尽浑身解数的花娘要高出多倍。
三层往上,可不是有钱就能登的上了。以前就不乏靠着行商发家的富豪想要拿钱垫脚往上走,几位鸨娘劝不住,撕破了脸面后卖把式的汉子就出来扫尾,闹大了大不了去公堂对薄,至于结果如何,瞧到如今这气派的八层塔楼不就一目了然了么?
云向鸢倒是很想进这烟雨阁内耍玩,按他的想法,见不到那三位艳名远播的凰女花魁,另外稍微次一些依旧是人间尤物的十八位行首总能瞧到吧?
不想旁边的荣孟起破天荒的开口劝阻道:“烟雨阁名气大了后,跟着名气水涨船高的花费也就多了,单单是一壶花酒免不了就要上十两银子,没必要去当这个冤大头。”
侯霖目瞪口呆,连云向鸢也是一怔后笑道:“呦!行家啊!”
荣孟起指了指旁边穿街的一座楼牌道:“平沙城里近百座青楼,烟雨阁是魁首,底下的几家也差不到哪去,清香楼里最近选出了一名花魁,能一睹芳容者无不赞叹是无双狐媚,名气直逼烟雨阁的三位凰女,不如去那坐坐。”
他此言一出,连郑霄云都神情古怪,委实是这么多日的了解下来,实在看不出一心只想报仇雪恨的荣孟起竟也是一位花丛老手。
荣孟起看到侯霖和郑霄云两人投来的古怪目光,淡淡道:“曾经年少轻狂做错了不少事,结识了一帮狐朋狗友,也就对这些多少灌了灌耳音,不过出事之后都是忙不迭的撇清关系,更有落井下石者,人心冷暖,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断然看不出来。”
侯霖心有同感,嗯了一声道:“这世道不乏锦上添花的,可唯独少有雪中送炭之人。”
撇开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不谈,一行人顺着街巷往那座不比烟雨阁奢华的清香楼走去。
街巷穿插处不少两边画楼里的姑娘都撑着青红色的花伞在拉拢过往客人,两边低矮角楼上勾栏处更是坐满了身姿婀娜的红倌子,一声声莺鸣百转千回,媚人筋骨,侯霖还算定力出众,赔着笑脸轻轻把两条搭上他肩膀的素手推开,中途胳膊肘碰到不少柔软部位,侯霖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快步行走。
有着眼眸一扫就能让旁人心惊胆战的荣孟起开道,除了黄楚邙外其余几人都大体相安无事,黄楚邙是自愿身陷在群芳之中不可自拔,最后还是一脸黑线的老六冲进去将已经有些瘫软的他给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