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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皇后面色很平静，只是平铺直叙一件事实。
慕大小姐的态度，让皇后见到了结盟的诚意。既然是结盟，那很多事儿就需不着遮掩，故而皇后亲手撕开了自己端庄华贵的面皮。
第838章 消失的宫女（7）（）
话入得耳中，慕大小姐并不感意外。霍香芙敢于挑衅六宫之主，就该预计到后果。
皇后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慕大小姐，自顾自的叙述道：“橘红死得冤枉！刑部那帮废材查不出真相，反倒诬赖橘红与郭福有染，真是荒谬！橘红四、五岁就跟在本宫身边，她什么样的脾性，本宫难道不知吗？”
沈橘红之死留有很多蹊跷的地方。
她临死紧抓着郭福的玉佩不肯撒手，也正是这个举动让刑部有了诬赖的借口。那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佩，骏马驰骋的图腾很常见。在朝谋职的人都图“飞黄腾达”的吉祥寓意，故而朝中很多人都随身佩带这种玉佩。
昭浩康曾拓印过一幅，慕大小姐也见过，瞧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许沈橘红是暗指与姓马的人有关，但这个线索如茫茫大海捞针，没什么实质意义。
刑部结案之后，皇后不甘心，派人悄悄去查过。御医房大多数是她的人，查起来也很顺利。
众人都说，当日是沈橘红前来御医房叫走了郭福，二人后来去了何处就不知了，但是打那之后，郭福就没回来。
想来是当日便出了事。
“娘娘，沈嬷嬷既是奉了你的命令前往，郭御医事先必然不知，御医房的人更无从知道。”慕大小姐无端端冒了这么一句话。
皇后立马联想到了：沈橘红是奉自己命令行事，郭福事先并不知情，要想跟着他二人，然后伺机动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坤凤宫走漏了消息。
“你是说本宫身边有奸细？”皇后蓦地拔高了音量。
慕大小姐啄了下脑袋。
皇后情绪更高涨了：“是谁敢躲在本宫身边弄鬼？”
坤凤宫七八十号人，有半数都是皇后当年从娘家带入宫的，之后又有一半是宫中陆陆续续给拨过来的，一直由沈橘红在安排，皇后并未过问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但是经慕大小姐一提，皇后遥想到当初死在水井里的曹冬儿，今次又有容兰被毒死在花圃里。
坤凤宫出了内鬼！皇后心中肯定了这个结论。
“娘娘想到何人？”慕大小姐悄声问道。
皇后摇头：“人来人往，太多了，本宫一时半会想不到是谁。”
之后皇后起身，传了梳洗的丫鬟，又吩咐人传膳。
“留着陪本宫一道用膳吧！”皇后说。
慕大小姐心想，吃个饭，套套近乎也是好的，便点头应了。
谁知这次慕大小姐失算了。皇后出身官宦人家，又是母仪天下的主子，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老规矩，故而用膳的时候专心致志，一句话也没多说。
安静的吃完饭，慕大小姐就打算告退了。
“本宫很满意你的表现！”皇后赞道。
今日慕大小姐的一番话让皇后想通很多问题，自己身边出了奸细，那还了得？
“娘娘抬爱了！”慕大小姐很谦虚。
“照着你的想法查下去！”皇后咬牙切齿，“元盈与橘红的死，本宫绝不会罢休，本宫定要将歹人剥皮拆骨。”
慕大小姐默认，之后退了出坤凤宫，可走得不远，就被人拦住了。
第839章 消失的宫女（8）（）
拦住慕大小姐的人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作宫中嬷嬷打扮，看来到很眼熟，只是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康王妃贵人健忘，自然不记得奴婢了。”慕大小姐的诧异很快就得到了解释，“奴婢是月琴殿的古嬷嬷，曾伺候过主子与康王妃饮茶。”
慕大小姐便想起来了，她是朱皎月的人。
“古嬷嬷有事儿？”慕大小姐笑着问。
“我家主子说上次康王妃来作客，没有准备怠慢了贵客，今儿得悉康王妃入宫，是专程派奴婢在此侯着。”古嬷嬷说道。
看来朱皎月是打算主动出击了？慕大小姐稍一沉吟，便决定接招。
“主子今儿一早起身就准备了几样小点，还请康王妃别嫌弃。”古嬷嬷很会说话。
“那就有劳嬷嬷带路了。”
一路往月琴殿而去，古嬷嬷嘴里不停歇，絮絮叨叨说起制作茶点的经过。
慕大小姐想岔开话，但试了两次后就发现是古嬷嬷有意为之。心道，许是朱皎月预先叮嘱，不允许古嬷嬷与自己搭讪，怕被套出不该说的话。
既然是无用功，慕大小姐索性就不再浪费唇色，加快步子与古嬷嬷一道去了月琴殿。
朱皎月当真是早有准备，铺了一桌子满当当的茶点。
“妾身还多怕古嬷嬷请不动康王妃呢？”朱皎月见到慕大小姐前来，紧张的情绪瞬间就露了笑面。
“叨扰朱美人了。”慕大小姐莞尔。
“别说见外的话！”朱皎月很热情的挽住慕大小姐，邀了她一同落座，“上次得蒙康王妃来访，妾身却怠慢了贵客，想来心中好生不安。”
慕大小姐笑笑，不说话，顺着捧起茶盏抿了一口。
她等着朱皎月先出招。
朱皎月将余人全部屏退，只留下刚才的古嬷嬷在旁伺候。
“康王妃”朱皎月轻唤了一声，面色很不安，她的语句更是不连贯，“昨日里皇后娘娘寝宫死了个宫女据说是万贵妃以前的丫鬟。”
慕大小姐顿了一下，有些惊讶朱皎月开诚布公的揭开了话题。
“朱美人应该识得吧？”慕大小姐搁下了茶盏，很认真的接了话。
声音不轻不重，却如千斤重锤落在了朱皎月的心坎上，她瞬间面色就发白了。
或许一开始，她的话还是试探，毕竟她也不肯定慕大小姐是否真留意到容兰曾在自己寝宫出入。
但很不幸，慕大小姐的话敲定了事实。
“康王妃，你可别瞎想，这事儿跟妾身半点关系也没有”朱皎月急了，她站起身子，使劲拽住慕大小姐的衣摆，“妾身根本不知她就是在明霞宫闯祸的宫女，只听她说是杂役房的宫女，受人欺凌，妾身一时心软就将她收在了寝宫。”
因为激动，朱皎月的语速很急，甚至涨红了半边脸，那样子真不像是说谎。
但留神细瞧又会发现，朱皎月的眼神有几分闪烁，不敢于直视慕大小姐。
朱皎月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想到第一次拜访月琴殿的时候，朱皎月从容大方，言词滴水不漏，而今日完全是彷徨无措，六神无主。
第840章 消失的宫女（9）（）
“朱美人该不是说笑吧？自己寝宫内多了个大活人，怎会不清楚她的底细？”慕大小姐瞪圆了眼睛，语气有些夸张。
“康王妃，你不信我？”朱皎月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指甲几乎嵌入慕大小姐手背，“妾身何等身份？怎会自寻烦恼跟万贵妃作对呢？妾身初时只当她是可怜无助的宫女，才破例收留了她，早知道”
言辞里，朱皎月对万贵妃充满了惧意。
她不是佯装出来的害怕，她是真的胆怯，又怕又悔，连带整个手掌心都全是凉意。
慕大小姐心道：朱皎月的话或许有七成是真的，她当真不知道容兰的身份，否则让自己陷入囫囵之地。
但慕大小姐却不信朱皎月是因为恻隐之心而收留容兰。
生活在后宫中的女人，纵然没有害人之心，也有防人之心，无缘无故绝不会放任自己卷入是非的旋涡中。朱皎月入宫十年，早已是有阅历的人，慕大小姐更见识过她滑不溜手的本领。
故而朱皎月的话有三分是假的，她应该是迫于一个很特殊的原因才收留了来历不明的容兰。
“我自然信得过朱美人的话，这件事是一个误会。”慕大小姐唇瓣弯弯，笑得纯真又好看。
“当真？你当真信我？”朱美人很诧异，又兀自不敢信的反复发问。
那种惊惶之色仍留在她的眼底，她整个人都被怯意包裹着。
慕大小姐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朱美人放心！宫中乃是非之地，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害死一条人命，我不会做如此鲁莽的事。”
言下之意，慕大小姐承诺会守口如瓶。
“多谢康王妃！妾身今儿真是失礼，让康王妃见笑了。”朱皎月面色稍有缓和，她松开手，身子退后半步，与慕大小姐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实在是宫中险恶，流言蜚语就足以杀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