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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很真诚，梁李氏的眼神也很真挚。
但慕大小姐却明白这件事并不是重点。
哪有一年前的救命之恩，摆在一年后才专程拜访道谢的道理？只怕接下来第二件事才是梁李氏前来的真正目的。
第807章 提督夫人的到访（2）（）
“这第二件事嘛”梁李氏竟然一反常态，面露腼色。
慕大小姐也暗暗挺直了背脊，只怕一开口才会是重头戏。
沉吟片刻，梁李氏似乎没从脑海里找出合适的措辞，她略显婉转的问道：“妾身辗转打听，听说康王妃屋里收了个唤着程如歌的婢女。”
“确有其事。”慕大小姐点头，心中疑窦渐浓。
“不知康王妃可熟知这婢女的过往？”梁李氏问。
如是问，那便代表梁李氏清楚一些内情，故而慕大小姐也没隐瞒，反问了一句：“梁夫人是指她曾嫁人做小妾的事？”
梁李氏微讶：“康王妃知道这事儿？”
慕大小姐点头：“如歌并没有刻意隐瞒她的身世，连带她如何会进入王府都据实相告了。”
梁李氏眉宇间的神色瞬间变了变，呢喃一句话：“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厉害？”
心中的疑团越绕越多，慕大小姐便直接问了出口：“梁夫人识得如歌？”
“康王妃有所不知，妾身娘家姓李。”梁李氏袒露了自己的身世，“程如歌嫁作小妾的那户人家，就是妾身娘家的大兄长。”
梁夫人娘家姓李，慕大小姐是知情的，只是没将她与李府串联起来。毕竟李是大姓，京师姓李的人家数不胜数。
如今听梁李氏亲口提及，慕大小姐倒是略感错愕。
梁李氏又细细说了关于自己与李府之间的一些往事。
李家老爷年长梁李氏十岁，早年间就独立了门户。他本与娘家妹子的感情也不算特别亲厚，但是自打自己妹妹梁李氏嫁给提督做了正房夫人后，李家老爷便认定妹婿是做大官的人，必然有些门路，于是就主动巴结，想给自己捞些生意上的好处。
却不知梁汉文生性刚直不阿，对于阿谀奉承的手段很是不屑，李家老爷的作派惹得他生厌。
久了，李家老爷也意识到这点，渐渐就断了往来。只是做妹子的梁李氏暗中与李府联系。
直到一年前，梁汉文遭受牢狱之灾，万家落井下石，反倒是康王府暗中相救，梁汉文感叹人情冷暖，而后就辞了官。
都说无官一身轻，梁汉文辞官之后也不再怕人巴结是另有所图，反倒跟李家的往来增多了。
“我那大兄长虽说已过了不惑之年，但是素来老当益壮，身子健朗。想到自己膝下无子，百年之后家业无人继承，他才萌生了娶小妾的念头。”梁李氏将各种细节都一一陈述得很清楚，“孰料他遇人不熟，程如歌入得门后不久，他就开始沾染疾病，最后竟然死在了”
梁李氏呜咽，她以手掩面，泪珠从她指缝间滑落。
“提督夫人切莫听信了正房李王氏的片面之词，如歌不过是区区一介女流。”丁三娘在旁插了口。
梁李氏抬眸，徐徐说道：“我娘家嫂子虽说泼辣，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天下间的事儿哪有那么凑巧？妾身不信鬼神之说，也不轻易诬蔑姑娘家的声誉，李府传言程氏是狐媚子转世的话妾身是不信的。但我娘家大兄长身子骨向来壮健，无病无灾的，就是自打程如歌入门后就一日差过一日，这又是从何说来？”梁李氏出身大户人家，又做了多年提督夫人，她声音不高，言辞间却颇为犀利。
第808章 提督夫人的到访（3）（）
“梁夫人这么说就是不信得如歌了？”丁三娘胸口里有一股气流涌动，她使劲忍耐，没表现出不敬之意。
梁李氏维持了刚才的调子：“妾身是个信真理的人，原本一切安好的事都在程如歌入门后猝变，真真是凑巧这么简单吗？”
丁三娘本欲答，却被慕大小姐使了个眼神制止。
“梁夫人，李家老爷遭逢不测固然让人伤心，但硬要将害人的帽子扣在如歌头上，未免牵强了些。”慕大小姐淡淡的笑了笑。
梁李氏似乎早料到了慕大小姐的话，她不急不徐的回应道：“片面之词自然不可信，最公允的做法就是交给官府发落，程氏是否有罪，自有公论。”
慕大小姐微怔。
这似乎才是梁李氏前来的本意——从康王府带走程如歌，然后交给官府发落。
他们是真捏实了证据？还是打算私下买通官府？
丁三娘实在有些憋不住，插了一句：“梁夫人，据三娘所知，李家老爷的死因，衙门仵作已经作实了。”
梁李氏听罢不为所动，她的目光落在慕大小姐脸颊上，而后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康王妃，你与妾身都是朝中妇人，官场上的门道咱们心里都明白。”
此话说得隐晦，但意思却很明白。
梁李氏是指程如歌收卖了衙门仵作做出伪证。
话音落地，慕大小姐不露声色，只是端着茶盏轻轻呷了一口茶。
“康王妃，妾身今儿前来，一来是想为娘家兄长讨个公道，二来也是念着康王府昔日解救我梁家的大恩。”梁李氏见慕大小姐不为所动，一直控制得体的情绪俨然沸腾起来，她道：“此等女子留在王府，必然是个祸害，后患无穷啊！”
慕大小姐抬眸，眸光滢滢中带着三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她莞尔：“多谢梁夫人提醒，关于如歌的事情，康王府算是承下梁夫人的情了。”
梁李氏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多说了。她寒暄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丁三娘送了梁李氏出门口，再返回偏厅，只见慕大小姐仍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纹丝未动。
“大小姐？”丁三娘轻唤道，“在想梁夫人的话？”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丁三娘仔细查过程如歌的底细，因而她更偏信程如歌一些。
这大抵可以说是先入为主作祟吧。
慕大小姐身子依旧没动，但是却扬起了下颌，很认真的说道：“三娘，梁夫人别的话我是将信将疑，但是有一点却是在理的。”
没等丁三娘问，慕大小姐就开口说了答案：“自古官场门道，那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虽说仔细查过如歌的底细，但是免不了她能使银子买通仵作做假。”
丁三娘费解。
“三娘，在金秀秀的事上咱们就吃过亏。皆因我太过自负，一开始就料定金秀秀闹不出大名堂，连半点设防都心理都没有。而你又是侠女心肠，自然不会提防弱小之辈。也就是这条狭缝，才让金秀秀混在咱们身边有机可趁。”慕大小姐目光幽幽的望着远方，嘴里的话却是轻描淡写。
“大小姐的意思，如歌会是下一个金秀秀？”
第809章 提督夫人的到访（4）（）
“说不准！”慕大小姐眼神有些扑朔迷离，片刻后她才凝回了心神，说道：“既然梁夫人如此笃定，咱们验证一下也无妨。”
“大小姐想设局试探如歌？”
“嗯。”抿着唇瓣想了想，慕大小姐说道：“现在咱们是听了各执一词，关键的人物就在仵作刘武身上了。”
“大小姐是想找他来对质？”
“不成，那会打草惊蛇。”慕大小姐摇头，“三娘，设法去京师买一具刚去世不久的尸首，佯装成王府意外过世的奴才，然后再请仵作刘武来验查死因。届时你让如歌领着刘武前往，咱们干脆就来一招面对面的一试，他二人到底识得不识得就一清二楚了。”
慕大小姐这个法子到是精妙，丁三娘暗自称赞。
隔日一早，丁三娘便悄悄出了王府，用二十两银子买回一具昨日里刚死去的女尸。而后又差人去衙门请了仵作刘武前来。
慕大小姐借词安排程如歌领着刘武前往，丁三娘躲在暗处窥探二人的行径。
程如歌是嫁过人的女子，面对高大魁梧的刘武，她丝毫没有忸怩之态。自顾往前领先一小步，朝着王府后院里而去。
刘武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目不斜视。
既恪守了宾主之礼，又没逾越男女之别。丁三娘躲在暗处，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心下便肯定他二人是不相识的。
“这女子是久染风寒，寒气入体，身子虚弱而亡的。”刘武仔细检查了女尸的眼耳口鼻，而后才下了定论，“并非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