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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万贵妃笑得娇滴滴的,咯咯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红唇一张:“谁说咱们要亲自出手?现在昭浩康这病猫子出了头,你以为正宫皇后就坐得住吗?”
“娘娘的意思是,咱们借皇后之手?”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随着本宫去皇后宫里去坐坐。”万贵妃变脸才叫迅速,眉头一挑,立马猴急的站起身,顾不得仪态的三步并两步走了出去。
万兰芝无奈的跟在身后,忐忑的朝着坤凤宫走了去。
相对于刚才明霞宫里的风起云涌,坤凤宫这头还真是鸟语花香了。皇后钟氏着了件橙黄色的对襟琵琶裙,怡然自得的坐在花厅里,四周都是盛开的荷花环绕,身后两个摇扇的小宫女正拼劲了全力,心腹沈嬷嬷杵在右侧,殷勤的伺候着茶水。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万贵妃半福了身子,笑容满面的说道。
“哟?今儿个既非初一,又不是十五,是什么风把妹妹给吹来了?”皇后抬眼一瞧,脸上不露声色,语气却抑扬顿挫隐藏着嘲讽。
“皇后娘娘是在怪责臣妾平日里没前来问安吧?这也真是怪臣妾疏忽了。”万贵妃倒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面对皇后的冷嘲热讽,她笑吟吟的应了下来。
“唔。”皇后扭过头,对沈嬷嬷吩咐道:“还不快给万贵妃斟茶!”
沈嬷嬷捧着茶盏走到万贵妃跟前,那眼神说不出的难受,想到当日自己被万贵妃羞辱的场景,如今还得毕恭毕敬的伺候她用茶,涌上心头当真是又酸又涩的滋味。
“妹妹来得也真是巧,昨儿个皇上才派人送来了雪莲山茶,据说今年夏天北边都热得慌,进贡的雪莲山茶较之往年量还不到一半,本宫稀罕得紧,自己都舍不得喝呢?”皇后状似无心的开口道,微微上扬的眉毛却显示出她此时的挑衅。
要知道雪莲山茶乃是北茶西门府的顶级茶品,生长于终年不化的雪峰顶上,采摘条件十分艰难,一年产茶量最多一斤左右,全数都入宫做了贡品。
往年这雪莲山茶,皇上昭延禧自己会留下一半,剩余的一半平均分配给东西两宫的主子——皇后跟万贵妃,这份殊荣在后宫二十多年从不曾变过。
可今年,万贵妃的明霞宫没见到雪莲山茶的影,倒是皇后这边借着奉茶的机会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明白皇后的用意后,万贵妃整张脸唰地白了,一旁奉茶的沈嬷嬷也跟着幸灾乐祸起来。
第358章 背后捅刀子(5)()
“妹妹,可是这茶烫口?”皇后望着万贵妃惨白惨白的面色,明知故问的甩来一句话。
“哪有?想事情走了神儿!”万贵妃硬着挤出一抹笑脸应道,捧着茶盏,用茶盖刮了一下茶沫,这才轻轻抿了一口。
“妹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今日前来可有要事?”显摆得差不多了,皇后倒也好心的收敛起来,冲着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丫鬟递了退下的眼神。
“皇后娘娘是明白人,臣妾也不说那些拐弯抹角的话。”偌大的花厅,就余下万贵妃跟皇后,还有二人的心腹沈橘红与万兰芝。
“妹妹请说。”皇后捧着茶盏,细细啜了一口,入口的甘甜醇厚让她舒服的半眯着眼睛,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皇后娘娘想必也听说了,过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康王爷那只病猫子将会担任‘和亲时节’,出使阔真族。”万贵妃心平气和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唔,浩康这半年来身子骨一天硬朗过一天,倒也是时候为皇上分担一些。”皇后垂下眼皮,判断不出她是喜是怒。
原本以为皇后会跟自己连成一气,至少让昭浩康吃点苦头,谁知道一句不咸不淡,闹不明白喜怒的一句话,让万贵妃顿时噎住了。
好歹是后宫里修炼了二十多年的人物,万贵妃一看苗头不对,神色一转,很快就隐藏起真实情绪,堆在嘴角的笑意看上去跟昔日一样妩媚动人。
“浩康的母妃过身的早,如今他也长大成人,娶了妻妾,加上身子骨好转,皇上偏袒他几分也是应该的。”皇后摆出母仪天下的慈爱态度。
“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就是怪小心眼了。”万贵妃只能顺着话头自嘲了一句。
说道这个份上,万贵妃跟万兰芝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一趟前来挑唆的戏码——没戏。
“对了,浩安这些日怎么样了?本宫听说他足不出户困在安王府里?”皇后抿了嘴唇,眼眸里全然都是关切之情。
“托皇后娘娘的鸿福,安儿这些时日在安王府里休养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忙里偷闲,还抽空读读兵书。”万贵妃岂会让皇后看扁,这话答得也不知道有多少水分。
“唔,那就好!本宫还担心浩安这次吃了败战,年少气盛会想不明白。加上安王府里又闹出敌国奸细这么大件事儿,若是钻到了死胡同里,就怕丧失了斗志。”勾起嘴角,露出讥诮的冷笑,皇后在万贵妃的痛处上趁机踩了两脚。
东西两宫的唇枪舌战斗了足足二十年之久,万贵妃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任人宰割的,她抿嘴一笑,应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这些时日也是担惊受怕。说起来安儿自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这次失了手,心里不畅快难免的。臣妾前两日才托人去带了话,若是想不明白,去大皇兄平王爷那里走走,平王爷自小到大这方面都比安儿要懂事。”
万贵妃的话自然是绵里藏针,暗讽平王爷自小到大失就是个失败的主儿。果不其然,万贵妃的话稳稳地戳中了要害,皇后的面色忽地沉了,眼眸阴沉得可怕。
第359章 背后捅刀子(6)()
“哟,瞧着皇后娘娘面色不好,那臣妾就不多打扰了。”既然皇后不肯跟自己站在战线,万贵妃一扫刚才求和讨好的姿态,阴阳怪气的丢了一句话,站起身,扭着腰身,气势十足的离开了。
望着万贵妃消失在门槛中的背影,皇后钟氏却久久回不过神来。
“娘娘,当年那只癞蛤蟆并”沈橘红担忧的说道。
“当年的事儿别再提了!”皇后强硬的打断,刚才眉飞色舞的脸蛋转眼变得阴晴不定,眼角隐隐的还闪动着粉泪。
沈橘红见主子这般模样,心中百般焦虑也只能强忍着吞了落肚。
这人啊,总是这样,越是伤痕累累的地方,越是不肯示人。
隔了约莫半柱香,皇后的面色总算是雨过天晴,捧了茶盏放在嘴边,转而又放下,转头对着沈橘红不咸不淡的说道了:“茶凉了,撤了吧!”
瞧着主子平复了情绪,沈嬷嬷壮胆问道:“娘娘,恕奴婢嘴碎,万贵妃这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她今儿个说的话倒是在理。六王爷不声不吭的,竟然在皇上跟前冒出了头,若是不压住这股势头,只怕咱们会多个劲敌。”
提到对付康王府,对付慕大小姐,沈橘红当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压着他干什么?”皇后抿着唇瓣,认真的反问。
闹不明白为何主子非要偏袒六王爷,沈橘红心里一急,说话也就直截了当起来:“娘娘,六王爷当年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啊,若是这把火越少越旺,到时候可就不容易对付。”
“就是因为他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本宫才不会出手对付他。”皇后正色的回答:“后宫这块地头,最不缺就是背后捅刀子的人,你瞧着万燕珺不是早沉不住气了吗?”
“娘娘是打算袖手旁观?”
“本宫不管昭浩康出使阔真族,是皇上的意思也好,还是他自个的本事冒出了头。这对本宫来说都是有利的。”皇后长长的甲套敲击着膝盖头,镇定自若的分析道:“如今安王吃了败战,在皇上面前丢了颜面,加上浩康远离京师,不正是平儿展露才华的好时机吗?”
“娘娘是想调虎离山?”沈嬷嬷的境界还达不到,听得一愣一愣的。
皇后丢了个“你总算开窍”的眼神给她,淡淡的应道:“算不着什么调虎离山,康王府的人这趟出使阔真族是好是歹,本宫都不会插手,若是万燕珺有那本事就自己去捅两刀子,本宫乐得白捡个便宜也不错,若是她没那本事,待到浩康出使回京之后,本宫自有本法收拾他。”
吐了一口刚才憋在胸口的长气,皇后感叹了一句:“这没有外戚撑腰的人啊,能成多大的气候?归根到底,万燕珺才是本宫最大的劲敌。”
听闻主子的整盘谋算,沈橘红顿感心安了不少,凑上跟前,说道:“娘娘,奴婢给你换杯热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