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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小琪先前听他一再提起“玉匕令”关连着他们崆峒派一位前辈尊长,这时麻冠道人又索阅自己的白玉洞箫。当然这事情已非常明显,自己师傅玉箫真人,就是他口中的前辈尊长无疑。想到这里,毫不迟疑,右手一伸,把笼在袖中的白玉洞箫,递了过去,口中说道:“道长请瞧罢!”
麻冠道人双手过玉接箫,一阵端详。
突然手臂颤动,老泪纵横,喃哺自语道:“啊,不想麻冠在四十五年之后,还能重睹你老人家的兵器!”
他这一举动,不但白衣文士和万小琪感觉十分奇怪,即四通一剑,亦相顾愕然。再看麻冠道人却十分依恋的把白玉洞箫还给了万小琪,口中说道:“贫道一时失态,万姑娘讲勿见笑。贫道斗胆,还想请问,姑娘尊师何人,能否见告?”
万小琪见所料不错,自己恩师,果然是崆峒派的前辈尊长,但麻冠道人既已认出白玉洞箫来历,还要向自己询问,不是多此一问吗?
当下一手接过玉箫,含笑答道:“道长既知此箫来历,恩师名讳,即在其中,又何必多问?”
麻冠道人一闻此言,突然面现惊喜,双目精光暴射,注视着万小玙十分兴奋的道:“如此说来,万姑娘你果真是师叔他老人家的嫡传弟子,这……这太好了,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万小琪这时才知自己师傅,原来还是老道人的师叔,但他老人家为什么从没提起过呢?
她见麻冠道人问及师傅隐修之处,不由微微摇头道:“他老人家已多年不履尘寰,隐居之所,在没有禀明他老人家之前,恕我无可奉告!”
麻冠道人顿了一顿又道:“贫道痴长几岁,就称呼你一声小师妹,听说本门重宝‘玉匕令’现在也在你身边,不知当时师叔他老人家传你之初,可有什么吩咐?”
万小琪因面前白发皤皤的麻冠道人,乃是五通的师叔,在崆峒派中,已是硕果仅存的上辈长老,地位极为崇高,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师门渊源,自然不会有错,而且瞧他满脸慈祥,语气又十分恳切,心中也极为感动,正想上前拜见师兄。但听到后来,不禁暗暗冷哼,心想你说了许多好听的话儿,搬出师门渊源,转弯抹角,原来也是为了这对白玉匕首!她这种想法,确也难怪,那知正因她起了这一丝误会,致令她的全部人生完全改观!
却说万小琪心念一动,猛然想起匕首柄上的绿玉敕令,我就旋出来给你瞧瞧,看你更有何说?
她望着麻冠道人冷冷一笑,取出白玉匕首,缓缓的旋开玉柄,突然右手往前一竖,娇声说道:“道长请看这个!”
只见纤纤玉掌之中,绿光晶莹,那是一支绿玉令牌!
“崆峒派开山祖师敕令”
万小琪才一扬起,麻冠道人陡的面现惊喜,“啊”了一声,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俯伏在地,口中祷告似的说道:“愿祖师爷慈悲,保佑新掌门人!”
四通一剑,只知“玉匕令”是一对白玉匕首,为本门历任相传的重宝。但到底如何重要?连现任掌门人的通化道人,也不知底蕴。先前听师叔麻冠道人和万小琪一段对话,才知对方这位易钗而弁的小姑娘,竟是自己师叔祖玉箫真人的嫡传弟子,算起来自己还得叫她师叔,难怪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他深悔方才自己没有问清来历,孟浪出手,忽见万小琪手上,绿光晶莹,扬起一支小小令牌,自己师叔,立即俯伏下去!
通化道人四五十年功力,内功精深,目光何等锐厉,一瞥之间,早已瞧清令牌上一行细字,心头一懔,已揣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赶紧叫身后四个师弟,一挥手势,也急忙随着师叔身后一齐跪了下去!
这一下,不但使万小琪大出意外。就是站在一旁负手静观的白衣文士,脸上也不禁掠过一丝惊愕,但瞬即平复。这是他联想起五十年前一段往事,和目前情形对照之下,便了然于胸。不由微微点头,面带笑容的望着万小琪。可是万小琪不同啦!
别看她平时凶霸霸的天不怕,地不怕,这会人家崆峒派齿德俱尊的唯一长老,连同掌门人师兄弟一齐伏地不起,跪在自己面前,她那能有这份镇定功夫?女孩家总是女孩子家,这就闹得面红耳赤,惊诧万状!
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她瞧着跪在面前的麻冠道人和四通一剑,心中十分纳罕。
“老道长快请起来!”
“谢祖师恩典。”
麻冠道人恭恭敬敬站起身来,接着通化道人和四个师弟,也相继站起,恃立身后。
“老道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万小琪等六人站起之后,忍不住向麻冠道人问了出来。
只见麻冠道人脸色庄重,向自己打了个稽首,道:“我做老师兄的,不知小师妹已蒙祖师慈悲,继掌本门。”说着回头喝道:“通化!你们还不赶快招见本门第七代新掌门人。”
他此话一出,使得四通一剑,同时怔住。不是吗?崆峒派掌门人,明明是五通之苜的通化道人。他二十年前,继承第七代掌门人恩师云冠道人的衣钵,出任第八代掌门人,以迄于今。怎么又钻出一个第七代掌门人来,这不是闹了双包案?但是武林之中,最重长幼之序,这是从本门中唯一长老自己帅叔口中说出,那敢违拗?四通一剑脸上带着疑问,望了麻冠道人一眼。
只见老他人家面色十分庄重的站在一旁,大家只好依言再次向万小琪面前跪下,口称:“崆峒第八代弟子,通化、通一、通霄、邬赞廷、参见小师叔!”
他们不称参见掌门人,只喊了“小师叔”,自然按万小琪是玉箫真人的门人,照辈份叫师叔是不错的。显然他们对“掌门人”这三个字,还有存疑之处。
麻冠道人当然看得十分清楚,自己师侄还有怀疑。这却不能怪责他们,因为这事情发生得太以兀突了。
万小琪出身昆仑,对武林过节,自然十分清楚。论辈份,自己既是“五通”的师叔,这份大礼当然受之无愧。
但人家年龄,可和自己父亲不相上下,自己那好意思让人家跪拜下去。
当下侧避开身,还了一礼,口中叫道:“道友们不可多礼。”
四通一剑站起之后,麻冠道人笑着向白衣文士说道:“谢道兄三十年不出,今日仙驾贲临,就碰上敝派五十年来一件盛事,宁不快哉!此处非待客之所,道兄不嫌简慢,请至敝派下龙朝天宫奉茶如何?”
万小琪经这一来,和五通一场过节,业已烟消云散,化干戈为玉帛。而且又当上了崆峒五通的师叔,当然不虚此行。但凤儿踪迹,始终不见,四通一剑也没再提起,心中不禁疑窦,正想动问。
只听白衣文士敞声笑道:“这倒真是一件盛事,玉箫子前辈有万姑娘这样一位高足,光大贵派,自是意料中事,可喜可贺!兄弟还有一个小徒,留在松树之上,也要还给万姑娘哩!这娃儿实在淘气,时间一长,保不定又出花样,我们这就下去也好。”
麻冠道人奇道:“谢道兄,你又收了一位高足!”
白衣文士点头笑道:“这徒儿本来是我小兄弟的,我抢过来做记名弟子,她就是万姑娘的侄女儿。”
麻冠道人听得十分糊涂、他说什么记名弟子,是从小兄弟手上抢来的,又是要还给万姑娘。这老魔头几时又钻出一个小兄弟来?白衣文士这一番话,听到万小琪耳中,却不由心中一动。他记名弟子,是自己侄女,要还给自己?难道他说的就是凤儿?人家方才说过,他是受人之托,专程为自己赶来助拳,自己也得向他道谢一番才对。
当下就向白衣文士作了个长揖,道:“谢老前辈不远千里为晚辈赶来,使晚辈铭感,只不知老前辈是受那一位前辈之托,知道晚辈有事桐柏绝顶?还有老前辈所说的令高足,又是晚辈侄女,不知可是凤儿?还请老前辈明示才好。”
白衣文士哈哈笑道:“掌门人言重了,你老前辈的可叫得我十分不自在。唔!小兄弟,你也叫我谢大哥不好吗?走!我们下山去,你就知道!”
说着就和麻冠道人万小琪三人当先起身,往峰下走去!
通天剑邬赞廷,因爱子爱徒同遭毒姑婆毒手,心中悲痛,自不在言,当下由通霄道人,帮他把两具尸体运回朝天宫办理后事,不在话下。
却说万小琪随着白衣文士和麻冠道人身后,走下峰顶。
白衣文士对着一丛参天古松,含笑叫道:“娃儿,快下来,你瞧,谁来了?”
松涛轻啸,落叶片片,除了这一片天籁,月明星稀。松林如画。
那里有人下来?
那里有人答应?
“咦!这娃儿那里去了?”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像白衣文士平时这样镇定的人,显